102. Chapter 33 克萊(1 / 2)

主教不打算將與革命黨碰麵的事宜告知任何人, 包括國王,他和國王隻是某種程度上的“夥伴”,在政治和床上, 甚至於在這兩件事上, 主教仍保留了自己的計較,他天性喜歡占據高地, 和人作對, 叫人難受,所以無法和國王達成任何真正和諧的關係, 也沒這個必要。

主教特意來知會國王, 是因為國王黏他黏得太緊,為避免出現什麼不可控的意外, 主教還是決定用遊學來作為借口蒙騙國王。

國王一瞬間就覺得主教在說謊。

很奇怪的是國王覺得主教在他麵前幾乎從不說謊, 他們從相遇起,主教就沒掩飾過他自身那些致命的缺陷, 或許他本人覺得那很棒吧。

國王道:“遊學?尤金,你以為我是那些在教堂門口祈求上帝救助的可憐人麼?那些人無論你說什麼都會當真,很抱歉我還沒學會那麼盲目。”

“那你是需要我花大把的時間來說服你了?”主教拉開了國王的手, 轉過身用那雙幽深的綠眼睛對著國王, “蘭德斯,我對你有這個責任麼?”

激情轉瞬而過, 空氣中似還殘留餘韻,主教臉龐白裡透紅, 那是才剛他們擁有過愉快時光的證據,可主教的神情顯然已徹底冷落下去,隨時都預備開戰。

國王也感到了惱怒,“我即使還沒得到你的愛, 總該也得到了你的信任吧?你要去做什麼,我不能知道麼?”

“我說了,遊學。”

“……”

國王冷笑了一聲,“很好,既然你要去遊學,那我就派人一路跟著你,”他高傲地抬了抬下巴,故意糾正了用詞,“不,是保護。”

對於國王的傲慢,主教回應道:“去死吧。”

“……”

國王臉色漲紅,在兩人相處的大部分時間裡,主教總能讓他發狂,無論是在床上還是床下,國王硬生生地將怒火忍下,他用極冷靜的聲調道:“謝謝,我剛才上過天堂。”

主教直接向外走,國王留在原地,等書房門關上,才惱火地捶了下書桌。

他總是把他氣得半死,可他偏偏還那樣愛他。

真可惡。

哈倫敲了敲打開的門,“陛下?”

國王回頭,哈倫手指摸了摸鼻尖,“怎麼好似有股奇特的味道?”

“什麼事?”國王冷冷道。

“我是想說邊境北邊似乎有些騷動,好像是有移民進入,另外——”哈倫雙手舉起,做了個誇張的表情,“我的上帝啊,他真是個修士麼?長得可真美,那雙綠眼睛美極了。”

“哈倫,”國王的聲氣極為冷冽,“比爾要回奧斯結婚了,你想跟他一塊兒回去麼?”

“是他結婚,又不是我結婚,我不回去,我愛王都。”哈倫已經迅速適應了王都的繁華,並且預備在這裡大展拳腳。

國王揚著眉道:“倘若你再令我生氣,我就將你趕回王都,比爾會有新的房子,你就可以去睡羊圈了。”

哈倫瞪大眼睛,張嘴想要辯解什麼,在國王的逼視下又閉上了嘴。

好吧,他得儘快適應他的領主真的變成了個虔誠的信教徒,一點也不允許人冒犯那位年輕的主教了。

*

萊錫的財政狀況一團糟,國王徹夜處理政務,他做得很專心,隻是時不時地會想起主教。

主教原本可以不告而彆的,但還是選擇先通知了他一聲,雖然隻是編造了個很敷衍的謊言,不過也能看出在主教心中他還是有一定位置的。

“他也有可能隻是嫌我煩。”

國王自言自語,鋼筆筆尖滲出了墨水,他提起鋼筆甩了一下,隨後自顧自地笑了笑。

主教會去哪呢?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國王的思緒陣陣遊走,這導致他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辦事效率低下,他放下鋼筆,乾脆專注地想起主教,他心中時而惱恨時而甜蜜,臉上的表情也隨之變化,他低低地呼喚主教的名字,感覺到雋永的思念之情。

他到何時才會像我一樣產生這樣的情感呢?

國王陷入了沉思。

國王將自己徹底想象成神話中受懲罰之人的模樣,想象自己站在烈日炎炎的山腳下,承受著太陽的曝曬,一次又一次地推起巨石,也許在旁人看來,那是極為痛苦絕望的情景,而國王卻感覺到了一種可以稱之為宗教的情緒,他突然理解了修士們不遠萬裡的朝聖與日夜堅持的苦修。

“我的主,我的神,我的父……”

國王親吻了下小拇指上的戒指,在夜色中低喃。

等到清晨來臨時,國王的情緒已經完全平複,儘管一夜未睡,他依舊神采奕奕,他是天生的領導者,精力充沛是他很大的一個優點。

國王先召集了幾位大臣,以不可駁辯的態度確定了一些重要的決策,大部分都有關財政稅收,觸及了許多大貴族的利益,大臣們很想反駁,但是因為國王態度強硬,隻能用眼神表情嘴的歪斜角度來對這些決策破口大罵。

“我跟我的父親不一樣,我要做的事就一定要辦到,”國王環視了眾人,一種非刻意的壓迫讓眾人瞬間感受到了壓力,“誰反對,誰就要付出代價。”

恐嚇完之後,國王又拿出一些文書,裡頭是一些不疼不癢的補償條款,如果老老實實,這些文書會生效,對待那些不老實的貴族,這些條款也就用不上了,國王會送上一塊風景很好的墓地——這是大臣們從國王的表情中所領會到的,他們領會得很準確,國王就是這個意思。

事情辦完了,國王這才去吃了點東西,又重新洗了個澡,儘管主教看不見,可每次國王和主教碰麵時,他總會將自己打扮一番,主教有時候會聞他,鼻尖在他的脖頸嗅味道,像小動物一樣,嗅過之後,國王感覺到主教似乎是很滿意,會在他的脖頸後親一下或者咬一口,那取決於他的心情,每當這個時候,國王就會覺得主教並沒有他所說的那樣一點感情也沒有。

國王帶著愉悅的心情坐馬車來到了教堂。

布尼爾神父接待了國王,對於國王,布尼爾總感覺複雜,因為國王迄今為止還是沒有對伊諾克主教的死作出任何其他回應。

“主教?”

麵對國王和顏悅色的詢問,布尼爾道:“主教已經離開了。”

早上的時候,去主教房間整理的修士發現了主教留下的字條。

國王的臉色立刻變了,“離開了?!他去哪了?什麼時候離開的!”

布尼爾被狂風暴雨般的責問搞得暈頭轉向,隻好老老實實道:“我也不知道主教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他說去遊學了……”

國王拿到了主教留下的字條,和敷衍他的那句話一樣簡短。

“我去遊學了——尤金。”

僅此而已。

國王和主教通過信,雖然回信的不是他,但是主教的字跡非常特彆,那是一個盲人所能創造的最大奇跡。

國王咬牙切齒,再次盤問布尼爾,得知其實昨天下午莰斯堡教堂裡就沒人見過主教了。

布尼爾看著國王以他很不能理解的語氣罵了一句“該死的。”

“您不必擔心,”布尼爾道,“主教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他能照顧好自己,以主教現在的聲望,所有人都會歡迎他的。”

國王不懷疑主教有在整個奧斯頓大陸自由行走的能力,他相信他有自保的能力,不,主教是非常具有攻擊性的,根本輪不到彆人來傷害他,隻是國王還是非常生氣也非常著急,就好像他的另一條腿突然也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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