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1 / 2)

小飯館 少地瓜 19036 字 6個月前

簡單吃過午飯,諸錦果然就扛著大包小裹的來了, 見了展鶴先抱了抱, 這才放下手中許多東西。

今兒天氣格外冷些,她穿的也分外厚實, 繡纏枝牡丹的大紅皮襖下頭係著丹朱八副棉裙,瞧著越發明豔動人。又是自己過來的,轎子也不坐, 這會兒腦門上熱的都是亮晶晶的汗。

她一邊拿手帕子自己扇著, 一邊指著那個縷金絲繡銀線的精巧葫蘆荷包對展鴒道:“這是外頭人送的雪花冰晶糖塊,傳說細膩無匹, 滋味兒倒好, 一個是薄荷的, 十分清爽,還有一個是兌了橘子水熬出來的, 酸甜可口。我嘗著不錯, 給姐姐你包了一包來, 你看或是這麼吃,或是拿著入菜做點心的。”

又拿起一個沉甸甸的油紙包,還沒說呢,展鴒先就笑著開口,“我聞出來了,這是蝦乾兒?這個味道, 必然是海蝦。”

“姐姐果然是內行, ”諸錦也笑了, “可不是怎的?便是東邊海裡的蝦,倒是比河蝦更勁道彈牙,且沒有泥腥味兒。空口當零嘴兒好吃,做菜亦可。”

沂源府地處中原內地,略有幾條河流,卻不靠海,故而海產極其稀有,偶爾市麵上略有一點,價格昂貴不說,往往搶不到。

展鴒打開那個紙包瞧了瞧,見一隻隻鮮紅油亮的大蝦俱都個頭圓潤飽滿,肉也實在,乃是少有的上上佳品。這一包少說也有五、六斤,放到外頭總不會少於十幾兩銀子。

來了好幾個月了,她還從未見過品相如此好的海蝦,想來是底下的人送來討好諸大人的,如今卻便宜了她。

“這樣多?”

諸錦並不在意,“外頭進了兩大筐呢,因分了好些家,倒也不顯的多了。”

聽說並不隻給自己,展鴒這才放了心。

幾個人都剝了一隻吃,果然鮮美無比,口感結實彈牙,更難得一股天然鹹鮮,當真是絕配。展鴒也有一日子沒嘗到海味兒了,一時竟有些唏噓。

若放在以前,真是打死她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一隻風乾蝦帶起鄉愁……

平時倒罷了,這會兒她還真是有些觸景生情,分外懷念起現代社會發達的交通運輸來。

唉,醉蝦、白灼蝦、蒜蓉蝦、油燜蝦……還有那鮮嫩味美的蒸蟹、粉絲扇貝等等,如今一時半會兒的恐怕都吃不到了。

蝦殼堅硬尖銳,小孩兒弄不來,席桐便耐心的給他去了須、殼,又吹了吹,拍打掉表麵多餘的鹽分,這才遞過去。

展鶴美滋滋接了,挨著給三人作揖道謝,這才小口小口的吃。

他是坐在椅子上的,奈何人小腿兒短,兩截腿兒便懸空了,此刻吃到興起,本能的一晃一晃的,瞧著便叫人心情愉悅。

除了海蝦,諸錦還帶了鮑魚乾、紫菜等物,都是沂源府難得一見的一等一的海貨,展鴒謝她跟諸大人的時候真是發自肺腑。

且不說這些東西本身價值極高,更要緊的是心意難得,至於謝諸大人,是因為展鴒知道,這麼些個尋常難得一見的吃食,若無諸清懷的允許,諸錦是無論如何都帶不出來的。

相處這麼久,諸錦早知道她是個七竅玲瓏的人,聽了這話也不驚訝,隻是抿嘴兒笑,又道:“我父親雖不明說,可我瞧著他對你也是讚賞頗多,且往日我捎回家去的東西,他也是受用的。往年每到年底事忙,他都要消瘦許多,今年事情並不少,可我細瞧著,他反倒像是長了些肉似的。可巧今兒他設宴,不如展姐姐你同我去見見他老人家,省的整日旁敲側擊的嘮叨。”

諸清懷是個好麵子的傳統文人,雖然有女兒日複一日在耳畔說儘展鴒的好處,但沒看到真人之前,他依舊心存疑慮。可若要他真放下架子親自去見,或是親自請展鴒來做客,又是萬萬不能夠的。

諸錦是真心與展鴒要好,故而想借此機會叫她往父親跟前走走,一來兩邊都認識了,日後不必再心存芥蒂;二來父親到底是一州之長,若當真賞識了展鴒,她日後在黃泉州討生活也要小許多阻力……

展鴒自然也明白她的苦心,隻是卻並未順從。

“多謝你的美意,隻是你也莫要胡鬨,你父親身居高位,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本就有不知多少人瞧著,多謹慎都不為過的。我不過一介平民,貿貿然冒頭,豈非授人口實?到底不美。再說,當初我與你交好也不過是看重你這個人,不怕說句話叫你惱,與令尊是官是匪沒有半點關聯,又何必再多此一舉?”

說完,展鴒又將這些東西小心包起來,預備晚上鐵柱和二狗子回去的時候帶著,這才另起話題問:“夏白呢?今兒怎麼沒跟著?”

聽了方才那番話,諸錦越發敬重她的為人,也不勉強,就順水推舟的轉移話題道:“他本是爹爹手下,做正經事的,身上可是掛著從六品的官職呢,隻是前陣子我回老家掃墓,爹爹擔心我,特意撥了過來護送。如今我都回來這麼久了,他也早該重歸原職。”

回來的時候展鴒瞧見外頭有個賣橘子的,略嘗了一瓣,滋味兒倒是不錯,便買了許多,這會兒眾人就都圍在桌邊剝桔子。

黃泉州本不產橘子,還是南邊幾個商人運過來的,乃是鄉間生長的野橘子,並不算十分好看,皮也有些硬,隻是卻意外的酸甜可口,反倒比後世那些圓潤美麗的橘子更好吃些。

席桐手巧,做什麼都比旁人賞心悅目些,即便此刻最簡單的剝橘子皮,他也能玩出花。

隻將橘皮頂端削開個小口子,然後把裡頭的瓤掏出來,再往裡頭放一截蠟燭,便是小桔燈了。

諸錦和展鶴都看呆了,回過神來之後齊齊拍手,十分捧場。

展鴒就看著那橙紅色的燭光發笑,這人還真是童心未泯……

說曹操曹操到,幾個人正聊著,本該在諸清懷身邊的夏白就從外頭進來了。

諸錦一愣,剝橘子的動作都停了,“你不跟著父親,又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展鴒和席桐飛快的交換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底掩藏不住的……八卦。

沒法子,這裡的生活著實有些乏味的緊了,似此等送上門的新聞,若是白白放過豈不可惜?

夏白往這邊瞧了眼,兩人無聲乾咳,都悄悄坐直了,瞧著好像是轉頭看向窗外,其實耳朵都高高豎起。

“大人說年前後城中人員混雜,諸多隱患,還叫我先跟著,等年後鬆快了再說旁的。”

諸錦皺眉搖頭,並不讚同,“此言差矣,如今正是忙亂的時候,想來爹爹身邊更缺信得過的人幫襯。左右我這裡也沒什麼要緊的,外頭幾個護衛雖比不上你,也當點事兒,你趕緊回去吧。”

夏白想也不想的回道:“他們,我信不過。”

諸錦抬頭瞅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翹了下,到底沒再說什麼。

展鴒這才重新插話,對著夏白抱拳,笑道:“失敬失敬,從前不知道你還是位從六品的官爺,如今知道了,可不敢再跟以前似的了。”

席桐也象征性的抬了抬手,臉上帶了點笑意。

對夏白此人,他印象頗佳,自覺值得一交,故而態度也相對和煦。

夏白也落了座,還順手摸了摸展鶴軟乎乎的小下巴,聽了這話便笑,“展姑娘說笑了,不過承蒙大人瞧得起罷了,本也沒什麼。”

展鶴仰頭衝他笑了笑,跟個大發麵包子似的圓潤可愛,口中還在一鼓一鼓的嚼著蝦肉。

幾人說了一回話,諸錦就坐不住了,鬨著要往外去,“你們好容易過來一趟,枯坐無趣,還是出去逛逛才好。吃的倒罷了,展姐姐珠玉在前,後頭這些竟都成了爛石頭,倒是城東有一座青龍寺尚可,乃是前朝留下來的舊址,如今又整修過許多回,十分氣派宏偉,香火也旺,這幾日還有得道的老和尚說佛法,不如便去瞧瞧熱鬨。”

大慶朝佛教盛行,雖然不是國教,可因為幾任皇帝都信這個,故而十分風靡,其他諸多教派都退了一射之地,難以望其項背。

因才剛吃過葷腥,眾人又仔細洗手漱口,肅正衣冠,這才外頭去了。

結果剛出門還沒走出去多遠,迎麵就眾星拱月似的來了一群年輕的姑娘小姐,一個個穿著富貴打扮講究,身邊還跟著丫頭婆子,架勢十足。

其中一個穿著紫色長襖、頭戴狐皮風帽的小姐看見諸錦,眼睛都亮了,當下把眼珠轉了轉,抖了抖手帕子,熱情的上前跟諸錦請安,又伸著胳膊要來拉她的手,“諸姐姐,原來你在這裡,可是巧了。”

諸錦明顯不大熱情,避開她伸過來的手,“巧不巧的也沒什麼要緊,你們略讓讓,莫把一整條街都擋了。”

因這幾日熱鬨,街兩邊都擺滿了攤子,導致中間供行人車馬通行的空間遠比平時狹窄,她們這一群鶯鶯燕燕的往這裡一站,可不就堵住了嗎?

那小姐臉上的笑容一僵,顯然沒想到諸錦竟真的這樣不給自己麵子。

諸錦衝那幾個人略略點頭示意,便要帶著展鴒他們出去,誰知那紫衣姑娘的同伴十分不甘心,又嬌嬌怯怯的看著展鴒問:“不知這是外頭哪位大人的千金?素日裡倒沒見過,既在這裡遇見了,不如大家一同玩耍。”

諸錦臉上的不耐煩簡直要化為實質,展鴒偷偷拉了她一下,抬頭衝大家一笑,直截了當的道:“哪裡是什麼千金,這位小姐太客氣,不過是城外開客棧的。”

此言一出,眾人登時嘩然,方才那紫衣小姐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大驚小怪,打量展鴒的眼神都不對了,“哎呀,竟然是商戶?”

雖然如今商戶地位好了許多,不似前朝低賤,可也為許多官宦家族瞧不起。本來那些小姐們看展鴒生的年輕貌美,又自帶氣勢,更與素來眼高於頂的諸錦往來密切,還以為她是哪家千金,誰知竟然是商戶!

這算什麼事兒,瞧不上她們這些官家女子,反倒對一個商女青眼有加,這是打誰的臉?她們的,還是家中父兄的?難不成這也是諸大人的意思?

後來說話的那小姐瞧著比諸錦略大兩歲,當下皺起眉頭,十分不讚同的道:“你如何竟與此等人往來?回頭若是諸大人知道了”

話音未落,忍耐許久的諸錦便乾脆利落的堵回去,“我與什麼人往來,與你有何相乾?”

那女子便羞紅了臉,其餘的人想說不敢說,又隱隱有幾分看熱鬨的意思,隻在後麵乾站著,略扯了扯她的衣裙算完。

“你,”那位小姐氣的臉上白一陣紅一陣,不過還是強撐著款兒,“我可是為了你好,你平日裡喚我一聲姐姐,我自然”

諸錦就冷笑出聲,“我喚你一聲姐姐?你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不過是麵兒上的罷了,莫要真把自己當什麼。素日你們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偷摸著說我什麼,打量我不知道麼?”

以前不計較也就算了,如今竟也敢蹬鼻子上臉,大庭廣眾之下想要降伏自己,真當她是軟柿子好捏麼?

她的視線十分有殺傷力,被看的人都紛紛垂下頭去,顯然是心虛了。

諸錦嗤笑一聲,“我家的事且用不著你操心,”頓了頓又鄙夷道,“什麼腦子,給人拿著當槍使還得意呢。”

那女子就慘白了臉,其他被戳破心思的人麵上也都熱辣辣的。

說罷,就徑直帶著展鴒他們離開了。

走出去幾步,展鴒回頭瞧了眼,發現那一群大小姐們都直勾勾的盯著這邊看,端的是麵罩寒霜,眼裡噴火,恨不得現下就撲過來生吃了自己。

“既然遇上了,略敷衍幾句也就是了,鬨成這樣不妨事嗎?”展鴒有點擔心她這樣同人家直來直去會不會不大好。若是為了自己,實在不必。

“你不必多想,我素來如此,也早該如此了。還偶遇呢,這一帶儘是客棧,無緣無故的,她們又如何會來這裡?左右是聽見風聲,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來看熱鬨罷了。”

諸錦渾不在意的說,“我本來就同她們合不來,偏一個個巴巴的往上湊,一回兩回吃了虧也不長記性。打量我是傻子麼,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展姐姐,你彆瞧著她們這會兒嬌聲軟語和和氣氣的,背過身去說起我的壞話、編排人一個賽一個的厲害!不然我那些厲害名聲是哪裡傳出去的?”

頓了頓,又有些煩躁的踢著腳尖道:“她們就是下頭同知、通判以及轄下知縣、縣丞家的女孩兒,何曾有真心與我好的?不過是看在父輩麵子上罷了。她們覺得受了屈辱,我卻哪裡願意她們巴結?不能吃不能穿,真是無趣,好就好,不好又不好,偏繞的這麼些彎彎道道,難不成她們不與我好,我便會同父親告狀,給他們的父兄小鞋穿了麼?還是同我好了,我便能與父親說情,叫他們家人做大官?想什麼呢!”

那些姑娘們想來在家時也是被千嬌萬寵著長大的,奈何官大一級壓死人,諸錦的父親在這黃泉州官職最高,那些女孩子們得了家人囑咐要好生奉承,想來心裡本來就不大願意。

且諸錦著實是個異端,不喜談詩作畫或是女紅這些,專愛往外頭跑,又騎馬、耍鞭子的,同那些人著實合不來。她喜歡的她們不喜歡,她們擅長的她又瞧不上,眾人麵上雖然竭力說笑,但背地裡也少不了嘀咕……

展鴒歎了一回,“都不容易,何苦來哉。”

諸錦斜眼瞅她,反而覺得驚奇,“她們說你壞話,你不生氣?”

“自然是生氣,”展鴒大大方方的道,“我又不是聖人,自己賣勞力賺錢,她們瞧不起我,我自然是不高興的。隻是,嗨,隻是有感而發罷了。”

那些女孩子也不過十來歲年紀,本該天真爛漫的時候,可因為出身和環境,肩上早早的便多了些沉甸甸的擔子,想來也是不易。

不過不容易歸不容易,她們要立威抖機靈,卻不該落到自己頭上!

“展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諸錦笑道,“其實平日裡我也對她們頗多忍讓,父親雖是知州,可下頭事情千頭萬緒的,最容易藏汙納垢,也須得有幾個親信照看,若是弄僵了,對誰都不美。隻是她們不該蹬鼻子上臉,如今竟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動不動就敢對我指手畫腳的。若我不給她們些顏色瞧瞧,趕明兒更惡心人的事兒還有呢!”

明麵上是官場往來,可私底下,她們這些官員家眷之間的關係又何嘗不是牽一發動全身?不過縮影罷了。

下頭的兵卒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諸清懷自然要挑時間殺雞儆猴,抓出來敲打敲打;而這些所謂的小姐妹開始蠢蠢欲動了,諸錦也必須拿出大小姐的氣派震懾一番,不然眾人回家一說,知州家的千金是個麵團似的人,任人拿捏……

小瞧了她事小,可若是因此叫那些人連帶著也輕蔑起父親來,可是萬萬不能夠的!

展鴒笑著看她,將她都看的發毛了,緊張兮兮的摸著自己的臉道:“展姐姐,你為何這般瞧我?”

“哎呦呦,素日我倒是小瞧了你,”展鴒笑著捏她的腮幫子,“果然是大小姐,平日裡大咧咧的貪嘴兒,該做的事兒、該明白的道理可是一樣沒落下,倒是我白操心了。快給我瞧瞧這腦袋瓜子怎麼長得?”

幾個人鬨了一回,果然順著人/流出了城,徑直說笑著往青龍寺去了。

還未走近,便已聽到空中回蕩的梵音,看見那嫋嫋升騰的香火。好些虔誠的信徒大老遠便開始跪拜了,垂著頭走一步念一句佛號,半點不敢怠慢。

抬頭看去,遠遠山丘環繞,上頭許多蒼翠的高大鬆柏,但見密林之中一角山寺斜斜躍出,翠綠枝葉中一點僧黃,穩重又不失可愛。

諸錦同人來過幾回,就介紹說:“裡頭幾座佛塔倒也有趣,什麼浮屠塔、蓮花台,托著石碑的大龜,拈花微笑的菩薩的。哦,還有好大一座佛像,光輝璀璨,拜的人不知凡幾,不去瞧瞧可惜了。”

話音剛落,卻聽山間寺中幽幽蕩開一陣鐘聲。那鐘聲不算太大,但著實悠揚,緩緩推開,便如水麵漣漪一般四散而去,一下接一下,悠然長遠,令人不自覺就淨了心神。

饒是諸錦平日肆意飛揚,此刻也不敢褻瀆,本能的壓低聲音:“那鐘實在不凡,聽說往外四十多裡還能聽見呢!相傳到現在都幾百年了,一年到頭風吹雨淋,可竟也沒有損壞,都說是佛祖保佑、菩薩庇護呢。”

展鴒也跟著稱讚一回,見旁邊百姓都原地站住,雙手合十的祈禱,她心頭一動,也跟著做了。

願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都平安順遂、長樂無憂。

還沒睜開眼睛,便聽耳畔響起席桐沉聲低語,“你也信這個?”

展鴒微微歎了口氣,一時也有些茫然,“信,也不信。”

要說以前,她確實是不信的,可如今穿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發生了,卻又叫她不得不信。

大約,這世上的確有些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吧。

席桐多瞧了她幾眼,也跟著雙手合十,祈禱一番。

敬鬼神而遠之,如今既然靠的近了,少不得順從一回。

路邊有僧人們在施粥、散佛果,若有心有力的,自取一份,隨手丟些香油錢,不拘多少,隻是個意思罷了。

展鴒上前瞧了一回,取了兩個小巧的葫蘆形佛果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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