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采薇的表情一下子變了：“我不過是不喜歡你而已！難道要因為長輩的幾句玩笑我就和你結為道侶嗎？我想選擇我自己喜歡的人有什麼錯？我退婚有什麼錯！你不也是不喜歡我嗎？！”
“采薇！”廖青峰直覺不對，想要打算廖采薇的話頭，卻又被廖采薇開口打斷了。
她轉過頭盯著葉上秋，冷冷一笑：“你我之間根本沒有男女之情，好聚好散又有什麼不對？”
“元思與我青梅竹馬，若不是你……”
“好聚好散……你既說本座與你之間並無男女之情，”葉上秋輕輕搖了搖頭，垂眸目光平靜地看著她，“那你在一開始就與我好生商量，憑借兩宗之間的情分，難道我還會強行要求你與我結為道侶不成？”
“你說的好聚好散，是指在本座為將你從淫.魔手中救出而重傷，你青都峰弟子趁著本座與淫.魔交手給本座下毒，本座修為不穩之際青都峰峰主意圖奪舍，本座神魂受損丹田儘碎之際帶著一乾青都峰的長老弟子上門，直接取消婚約麼？”葉上秋鮮少會說那麼多的話。他一句一句地將青都峰和廖采薇所做的事情說出來，語氣平靜淡漠，卻不難聽出他之前所受的一切苦難。
明明他的傷都是因為廖采薇與青都峰而受的，結果廖采薇和青都峰非但沒有反省自己，反倒是越加地變本加厲——也不知道是覺得他再也沒有還手之力了，還是覺得他葉上秋當真是那種樂善好施之人。
她廖采薇不是想要用他的神魂煉製鸞車麼？他廖青峰不是想要奪舍麼？他許應山不是想要自己的血肉麼？他許元思不是想要自己的玄冰琉璃火麼？
那便要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從他這裡拿到這些東西了。
平淡、冷漠、無情。一身玄衣的青年站在那裡，分明是一眼就能看透的虛弱，卻沒有一點兒色厲內荏的感覺，反倒像一汪幽深的古潭，隱藏著諸多令人心悸的情緒。
黃老怪之前隻見過葉上秋幾麵，大多數時候還是從自己的那個弟子口中聽聞的這位玉霄真人的事跡，這樣陡然一看，倒是隱約知曉自己的那個文雅徒弟，為何會喜歡上他了。
葉上秋微微一哂，牽扯到他臉上的那道猙獰傷疤，越發叫人忍不住生出一分忌憚來。
他的話說得太過清楚明白，不像是控訴，反倒是像一個旁觀者一樣，平靜又尖銳地將廖采薇等人內心深處的最真實的想法一層層揭露出來，聽得眾人臉色微變。
“廖峰主，許宗主，玉霄真人說的可是真的？”黃老怪直覺自己那個弟子的去向約摸是和葉上秋有些關係，思忖了一下之後，就上前一步，袖手看向許應山和廖青峰，厚重的威壓從他身上隱隱約約地滲透而出，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了許應山和廖青峰的心頭。
“自然不是。”許應山穩住了心神，露出了一絲坦蕩儒雅的笑容，“且不說退婚一事，我與青峰兄一開始也並不知情。就說這奪舍一事——”
“諸位也看見了，葉上秋如今修為大跌，恐怕還不如一個築基境界的修士，如果青峰兄當真與我合謀想要奪舍他的肉身的話，又為何要留他到今日——憑他現在的修為，似乎並不是我與青峰兄二人的一合之將吧？”
“相反，我與青峰兄雖實力不濟，但對付他葉上秋一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他對我們幾人懷恨在心，又擔心鬥不過我等，便給我們的丹藥之中下了迷魂之物，讓諸位誤會我等，才好坐收漁翁之利。”許應山娓娓道來，言辭態度極為懇切，三言兩語就將矛頭指回了葉上秋的身上。
眾人的目光又轉移到了葉上秋的身上。
葉上秋沒說話。
黃老怪看著他，臉色微沉。
“其實當初我被青都峰弟子下毒之後，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過了一會兒，葉上秋才輕輕地開口道，抬眸靜靜地看著廖青峰，唇邊依稀還帶著笑意，越發顯得他妖異神秘，“所以我對後來發生的事情，還是略知一二的。”
廖青峰背後一冷，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些什麼，心底忽然湧出了一陣濃鬱的寒意。
黃老怪：“玉霄小友請說。”
葉上秋緩緩垂眸，商餘辭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從他現在的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見葉上秋線條優美的下頜線，顏色微淡形狀姣好的薄唇，還有高挺漂亮的鼻子——這對於商餘辭而言，算是一個挺新奇的角度。
但……感覺並不壞。
他一直知道葉上秋估計是握著什麼底牌的，但是並沒有認真地問過。除了覺得葉上秋並不會這麼容易地告訴他之外，還有的原因就是……底牌這種東西，隻有在對峙的時候一下子揭開，將對方一下子摁死，才是最有趣的。
他真是越來越期待了。
他伸出手，握著葉上秋的手腕，手指安撫地在葉上秋的皮膚上摩挲了一下，獲得了葉上秋一個“……”的眼神。
他輕笑了一下，然後收回手，神色莊嚴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