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五(1 / 2)

石門轟然關上,葉上秋收回手, 心裡不知為何有些煩躁。

純淨沁涼的靈氣隨著葉上秋運轉心法不斷地進入到他的體內, 稍稍平息了那抹無名鬱火。

葉上秋的識海一陣顫動, 隨後那本古籍便從他的識海深處飛速地竄了出來, 書頁“嘩啦啦”地翻動著, 流瀉而出的靈光與那朵金色的靈花交相輝映,如月暈清華。

就在葉上秋微微出神期間,那本古籍直愣愣地停住了, 顯示在葉上秋眼前的紙麵微微泛黃,陳舊感撲麵而來。

金鱗藤。

書頁上描繪出來的金鱗藤極其逼真。金色的花瓣猶如金色的魚鱗,細密地攢成一朵小巧的花苞被長而輕薄的綠色花萼托住, 下麵連著一根淡金色的花莖, 幾根藤蔓舒展著,尖尖的地方仿佛還掛著瑩潤的雨露,仿若金玉相和。

逼真的繪畫下麵,是一行行鋒銳的筆跡, 將這株靈藥的藥性以及生長的要求仔仔細細地記錄了下來。

透著這些字跡, 葉上秋仿佛能看見那個天君坐在丹鼎之前,隨手取出一支玉筆,在紙上揮灑下墨跡的模樣。

作為一個高階修士, 他的記憶力必定不差, 甚至可以說很好, 那麼他寫下這本記錄著各種靈藥的古籍時, 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思的呢?

葉上秋將那株從炎獸秘境中得來的金鱗藤拿了出來。搖曳著的金色靈花看起來有些柔弱, 與書頁上畫著的彆無一二。

……還是有的。

比起書上畫著的模樣,它顯得更幼嫩一些,但已經足夠成熟。

金鱗藤上的金光徐徐流轉,細長的藤蔓輕輕晃動著,勾住了葉上秋的指尖。

龐大的靈氣風暴撲麵而來,摻雜著無儘的舊人舊事。

枝葉繁茂的參天古木,連綿生長的珍稀靈藥、身著玄衣的年輕天君,還有一襲僧袍,氣質聖潔悲憫,卻是個修行殺戮之道的不折不扣的魔尊。

玄衣天君端坐於丹鼎之前,手中拿著一支玉筆蘸滿了墨汁,手下是鋪展開的書頁,嶄新雪白。

古木發出“沙沙”的輕響,天君心無旁騖地在紙麵上落下筆觸,飽滿的墨汁化為一個個筋骨分明的文字,猶如他這個人一般,冷厲凜然。

在他一絲不苟地將枯燥的文字寫落紙上時,那個遙遙站著的白衣僧人身形一動,就這樣踏月而來,僧袍挨過地上長著的靈藥,暈開輕淺的微光。

這些既古怪又熟悉的畫麵出現過不止一次,但是他似乎一直沒有意識到——

葉上秋緩緩抬眸,如濃墨點染而過的眼瞳中一片清明。

在那位天君身邊仿佛隨處可見的靈藥,早已在時間的流逝之中渙然散去,隻在一些有底蘊的宗門家族之中有著些許記載。

那麼,得經曆多長的時間,經曆多少變故,才會導致那些靈藥在時光的長河之中湮滅,隻留下隻言片語呢?

而和它們同處在一個時間段的……這兩位天君和魔尊,是已經合道成功,成就道祖永恒,開辟新世界而去了,還是也跟著時間的流逝在大道之中徹底消亡,亦或者是——

轉世輪回了呢?

一直被葉上秋有意無意忽略過的問題驟然出現在他的識海當中。葉上秋神色微冷,盯著那幻化而出的古籍看了幾眼,隨後便是移開目光,轉到古木之下的那兩個身影之上。

白衣僧人已經走到了玄衣天君的身旁,一手按著天君拿著玉筆的手腕,一手則是摘過旁邊栽種著的靈花,遞到玄衣天君的身前。

天君沒理他。

然而他也不氣餒,見那位天君沒有接過去的意思,反手便是要將那朵靈花插到了天君的玉冠當中。

然而沒等那朵靈花靠近天君的烏發,白衣僧人的手腕就被幾根修長的手指抓住,冷冽的聲音在無邊寂靜當中響起,帶著一絲無奈:“莫要胡鬨。”

“嗬。”低沉的笑聲響起,魔尊直接將頭靠在天君的肩上,垂著眼低低地問道,“在天君眼中,本尊什麼時候是沒有胡鬨的?”

他說得委屈,偏偏玄衣天君似乎還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沒有。”

魔尊聞言,眉梢一挑,幽幽歎息:“果然……天君是嫌棄本尊了。”

低沉磁性的聲音硬生生了多了幾分幽幽怨怨如泣如訴的感覺,聽得玄衣天君臉色越發冷凝:“……”

同樣聽到了他說的這句話的葉上秋:“……”

然而魔尊尚不自覺,歎了一聲之後,就借著天君對他的縱容,將頭埋進玄衣天君的頸窩裡,薄唇順著那位天君線條極為優美的脖頸,輕緩地啄吻著。

帶著笑意的薄唇落在如雪一般的肌膚上,留下淺淺的印子之後,才稍微移開一瞬,露出一個滿意的眼神,然後再繼續往上緩緩地吻下去。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曖昧得幾乎要融合在一起,葉上秋靜靜地看著,眉頭緊擰。

“天君……”突然,魔尊輕笑了一聲,伸手拂過玄衣天君鬢邊落下的長發,在他的鼻尖上小小地親了一下。

玄衣天君眼神微閃,卻並沒有避過他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