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第一層馬甲(1 / 2)

印憶柳此時窩在靳煬的懷裡裝傻,她能感覺有一雙大手從自己的兩隻耳朵擼到脖頸,搔著她脖子處的絨毛,癢的她兔身一抖。

靳煬環顧四周,除了堆滿的食物外,身前還有幾階樓梯,上頭有一個圓形的鐵門,從門縫中影射進一絲光線。

這裡應該是一個地窖,至於是不是家裡的他不清楚,地窖倉庫有專人打掃,他從來沒有進去過。

他一時有些無措,垂眸看著自己的病腿,如今這番模樣,連起身去看一看外頭的情況都做不到,一年前剛剛腿傷時那種無力感和煩躁再次籠罩了他的心頭。

靳家隻他一個嫡係的男丁,父母去世後,偌大的家族企業在他的手底下不斷擴張,另外的向家和李家隻能通過商業聯姻拴在一起抵抗靳家,可是依然節節敗退。

靳煬從來沒有想過趕儘殺絕,可是耐不住這兩家人心思歹毒,聯合買通了他的司機製造了一場“意外車禍”。

再次醒來時,靳煬命大,隻廢了一雙腿。自那以後,他就開始瘋狂地打壓向李兩家的產業。

無論是哪個青壯年在這個年齡雙腿殘廢,都會難以接受甚至崩潰,更何況靳煬是天之驕子。

那段時間公司股票跌的厲害,幾乎人人都在看他的笑話,想看著他這個曾經的商業神話是怎麼跌下神壇。他也曾狂躁過,也曾憤怒過,最後還是挺了過來,投以瘋狂地報複。

沒人知道向李兩家看著風光,實際上內部已經被自己架空,隻要致命一擊,兩家就會儘數崩潰,可惜就在這時候發生了異變。

他昏迷過去,再次醒來時周圍隻有一隻兔子和一屋子的吃食,看身上的衣服至少已經過去了兩三天。而兩三天內,靳家的當家人憑空消失卻沒有引起什麼波瀾,這說明外麵已經亂了套,無瑕顧忌他的失蹤。

可是如今的自己就連出去看看的能力都沒有,靳煬牙關緊咬,狠狠地捶在了自己的雙腿上。

大腿上並不想以往那般毫無感覺,一陣鈍痛從腿杆上擴散,他有些茫然,楞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的雙腿有知覺了。

醫生明明說神經已經完全壞死,可是當他試著用力去挪動雙腿時,他的腿抬了起來,雖然依舊疼痛酸脹,可這依然讓靳煬眼眸一亮。

他手臂撐著地麵,此時也顧不得臟亂,撐著身子單膝跪地,膝蓋觸碰到地麵的那一刻,一陣針紮般的痛楚瞬間讓他頭皮發麻。

可是他非但沒有停下,反而心中狂喜,顫顫巍巍站起了身子。

靳煬抬腿往前走了兩步,雖然雙腿有了直覺,可這都是因為身體變異使得他的腿部神經重新有了生機,但也僅僅是有起色,想要像正常人一樣隨意跑跳還有一段距離。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受到淩遲,雙腿不住的顫抖。

他忽然想到了小時候母親給哭鬨的妹妹講的童話故事,人魚為了幻化成人,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子上。他心中苦笑,自己現在也是這麼柔弱。

麵容俊秀的青年唇色蒼白,因為疼痛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印憶柳看著心裡難受,猛地從靳煬的懷裡一蹬,跳到地上抖了抖尾巴。

她一回頭,正對上靳煬看著自己的黑眸,心中一顫一蹦三跳的跑上了台階,有力的前爪爪頂開了地窖的板子,外頭刺眼的陽光頓時掃進了屋子,把地窖照的亮堂堂。

印憶柳飛快的跑向了彆墅,跳進了最開始睜眼看到的那個客廳,此時屋子裡彌漫著一股臭味,被她拍死了的變異魚不知被什麼啃食的隻剩一幅骨架,魚骨上都是彎彎的倒刺,殘留著一些腐肉。

屋裡的臭味兒來源就是這裡。

印憶柳忍著惡心,一眼就看到了桌子旁空蕩蕩的輪椅,地上掉落著一個小小的調控器。

她蹦到跟前,用爪墊試探著按了按調控器的按鈕,身邊的輪椅往前動了一下。她耳朵歡快的動了動,一下子跳到了輪椅上,用爪爪控製著調控器往外移動。

靳家很大,綠化設施做的也好,原本短茬的草皮地此時已經瘋長出邊角鋒利的野草,她控製著輪椅往後頭的假山移動,身下的草被輪子碾壓的“咯吱咯吱”,而輪椅卻穩穩當當。

等印憶柳剛剛到假山跟前,看到的就是才扶著把手走到地窖上的靳煬,他此時麵色慘白眉頭微皺,雙腿似乎用力過度輕顫著,這幅模樣把印憶柳嚇了一跳。

她用短手手抱著調控器在輪椅的皮墊子上跳來跳去,嘴裡還唧唧叫著,有些著急的想要引起靳煬的注意。

“唧唧!”到這兒來,輪椅我給你帶來了。

靳煬的心中欣喜和煩躁不斷交織,腿雖然恢複了直覺,可是這走一步喘三步還是讓他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正當他忍著雙腿不能控製的顫抖時,忽然聽到不遠處有細細的叫聲。

他抬頭一看,看到一團白毛團子抱著自己的調控器,在自己的輪椅上跳來跳去,頭頂的一對長耳朵軟趴趴的上下晃動,嘴裡唧唧叫著。

他一下就明白了這小兔的意思,它去把自己的輪椅帶了過來。

這一刻靳煬心裡酸脹發麻,他沒想到有一天會以為一隻兔子久違的憶起感動的滋味,他輕笑一笑,衝著不停蹦躂的小兔招招手,看著它粉嘟嘟的腳墊按著調控器到了自己的身邊。

印憶柳被看的不太自在,她知道自己現在徹底暴露了,但要看著靳煬這麼痛苦她做不到,再說了既然打定主意要扒著金大腿,早晚有暴露的一天,不在乎早晚。

靳煬把椅子上的小兔輕輕抱在懷裡,看了片刻,溫熱的嘴唇碰了碰小兔粉嫩的鼻尖,“真乖,多謝你這些天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