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兔出頭的金大腿(1 / 2)

此時的秦浮海一行人如臨大敵,圍在一起靜靜地和身前不遠處的一行人對立而站。

此時他們周圍的樹木和場地已經千瘡百孔,離得最近的幾棵大樹被攔腰撞斷,濃密的樹蔭掃在地上揚起了漫天的塵埃。

一些藏在草垛裡的變異蟲子被震的往外悉悉索索地跑,足足半米長的蜈蚣從孫芳的腳邊略過,嚇的她臉色發白。

可是她絲毫不敢動,怕驚動了前頭的人。

印憶柳又被秦浮海交到了她的手裡,兩個女人小孩兒被一群大男人擋在身後。

她隻能看到一群隊友健碩的斜方肌和寬闊的脊背,前頭的危險全都被擋住,這讓孫芳眼眶發紅,忍不住把印憶柳摟的更緊。

秦浮海手裡拿著槍,絲毫不敢放鬆。

此時追在他們身後最大的危險已經解決,被層層樹木阻擋的巨大變異狼倒在被撞倒了的樹根上,兩人合抱那麼粗的斷裂樹乾直直的插入了變異狼的腹中,它身下的淙淙鮮血宛若一汪血紅色的池塘。

狼身上灰黑色的皮毛被破開了大大小小的傷口,置死的傷口在它的臉上。

鋼筋大小的尖錐形淡白色冰錐狠狠地插入了變異狼的眼睛中,場麵淒慘到秦浮海等人心中發冷。

母狼的身邊半俯著一個小小的身形,是一隻剛生下來不久的狼崽子。

小狼約有半人高,渾身的皮毛變異的很舒服,從頭到尾都是玄黑色,沒有一丁點雜色。隻有一對尖尖的耳朵頂端有兩搓白色的絨毛,瞳孔也罕見的不是血紅色,琉璃一般通透的眸子中人性化地閃著淚光。

它喉嚨中嗚嗚咽咽地低聲哀叫著,用鼻子拱了拱身前龐大的身軀,似乎想要把已經死去的母親重新呼喚回來。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此時此刻就漫不經心地站在不遠處,神色淡淡的看著身軀巨大的變異狼死屍,和那隻奇特的小狼崽。

這一夥獵殺了變異狼的人裝備很齊全,站在最前頭的大塊頭身上扛著一架改裝的炮槍,看著就能想象出威力有多大,就是這大家夥在追捕的過程中重創了變異狼許多次。

他身後沾著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姑娘,粉雕玉琢很是可愛,看年齡和孫芳懷裡的印憶柳差不多,目不轉睛地看著前頭嗚嗚叫著的小狼崽。

而眾人的頭頂盤旋著一個背後生翅的青年男人,他背後蒲扇似的大翅膀煽動著,雙腳已經變成了一對鋒利而堅硬的巨大鷹爪。

一雙巨大的爪子一隻抓著一個男人的雙肩,連體似的停在半空中;另外一隻一個抓著巨大的桶裡麵盛滿了水。

被抓著的青年人身形很羸弱,他的手臂表麵結了一層冰霜,給變異狼最後致命一擊洞穿眼眸的就是他。

他和抓著他飛行的鷹爪變異人相互配合,儘管母狼的體型碩大且威力不小,可是根本碰不到他們絲毫。

紅衣女孩兒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小臉兒生的很可愛,她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煽動翅膀的青年男人,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美好了。

她指著還在母狼死屍跟前的小狼崽,眨巴眨巴眼睛道:“仇宆哥哥,我現在可以要那隻小狼了嗎?”

被稱作仇宆的鷹爪人輕輕笑了一下,看著地上龐大死屍跟前的小狼崽道:“當然,現在它是你的了。”

紅衣小姑娘是軍政界某大佬的女兒,從小被養在遠離京畿之地的H市,這些人都是從小看護她的特種兵。

世界末日生物變異之時,這些人的身體都獲得了各種各樣的變異,與此同時,在全球信號斷絕的最後幾分鐘他們接到了軍政大佬——也是他們頂頭上司的信息:把小姑娘安全無恙的帶到京都。

小姑娘從小被嬌生慣養,向來是夥伴中的孩子王,並不覺得驕縱是什麼不好的事情,他們這些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也隻覺得她天真可愛。

她有任性驕縱的資本,是他們慣出來的。

末世以後,眾人選出了能力變異最強的三人,帶著小姑娘輕裝上京,一路上她看什麼都新鮮,什麼都想抓過來看看玩玩。

三個護送的人以仇宆為首,也屬他最為寵溺小女孩兒,隻要是她想要的,仇宆能給她找來。

因此當小姑娘遠遠地看到了跟在母狼身後的渾身玄黑的小狼崽時,她頓時被這種奇特的毛色吸引了,指著小狼崽叫嚷道:“仇宆哥哥,我想要那隻小狗!”

仇宆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道:“那是小狼。”

“小狼我也要!”

母狼是剛剛被運送到M市的野生狼,身上野性未滅,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末世來臨後它生下了小狼崽,同時自身的能力也變異的十分可怖,成為了一方霸主。

它的五感變異的非常敏銳,雖然並沒有開靈智,但是聽到了小姑娘的叫嚷,又看到那個看著很危險的男人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小崽子身上。它把小狼叼在了口中,一雙血紅色的瞳死死地盯著仇宆,喉中發出陣陣威脅的低吼,想讓這些人類識趣點自己離開。

力量變異的中年男人直接把炮槍扛在了肩上,他目測了一下變異狼的身形,覺得這並不是自己幾人能對付的了的大家夥,有些猶豫地蹲在了小姑娘的身邊,開口哄道:

“妞妞,小狼有媽媽了,它是母狼媽媽的,咱們換一個好不好?”

紅衣小姑娘噘著嘴就要掉金豆豆,搖著頭氣鼓鼓道:“不要!我就要小狼!”

母狼喉中威脅的聲音更大了,它厚重的爪子不安地在地上刨著,衝著幾呲威脅,牙人之意滿滿。

仇宆看了眼滿臉倔強的小姑娘和略有些猶豫的夥伴,沉聲道:“妞妞想要就給她。”

說著,青年的背後瞬間鋪開了一層巨大的深咖色翅膀,鋒利的翅尖直接撕裂的他背後的衣物,在身後舒展著。同時他的雙腳也開始變異,纖薄的皮膚漸漸鼓漲起來,指甲尖銳突出。

看到仇宆變異的瞬間,母狼瞬間狂暴起來,立起身子渾身的灰毛都炸開,雙眸蹬的巨大。

小狼崽在它的口中被叼著,嘴裡發出嗚嗚的叫聲,顯然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以為這是媽媽在和它玩遊戲。

隨著仇宆的一聲令下,炮槍男穩住了自己的雙腿,朝著變異狼狠狠地開炮,煙火彈一般的巨大槍彈狠狠地打在了母狼的身上,瞬間把它濃厚的皮毛炸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皮肉翻湧鮮血直流。

母狼口中哀嚎一聲,瞬間暴起想要撕咬身前的幾人,可是一道巨大的冰錐狠狠地朝著它的臉部打來,刺痛把它逼退兩步。

三人中最後一個青年男人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身材瘦弱的大學生,不言不語臉色有些蒼白,可是他的真實身份就是被派來保護小女孩兒的特種兵一員,實力不菲。

末世來臨後,他沒什麼彆的能力,能控製自己的血液體溫不斷降低,低到瞬間把水結成冰,隻要是碰到他皮膚的人都會被這溫度凍住,輕則凍傷重則皮開肉綻。

就是這樣的三個人相互配合,在末世之中竟然讓體型龐大的變異狼無法抵擋,隻能倉皇帶著孩子逃跑。

可惜最終還是因為重傷失血過多,倒在了叢林之中。

母狼一死,小狼崽子就沒有了庇護,所以仇宆對小姑娘說:它是你的了。

小狼崽子聞了聞滿身血腥味兒的母親,知道再怎麼呼喚它也不可能醒過來了,明白這不是一場遊戲,自己的母親真的死了。

它似乎開了靈智,能夠聽得懂仇宆帶笑的話語,此時弓著小小的身子對著仇宆一行人低吼著,滿含恨意。

紅衣小姑娘以為小狼是在和自己玩鬨,也笑嘻嘻的衝著它咧了咧嘴,笑的很開心。

她到底不是傻子,也明白自己的現在如果靠近小狼,很可能會受傷,受傷是很痛的事情,於是她拉了拉身邊炮槍男人的衣角問道:“叔,它會不會抓我呀?我很想和它一起玩的!”

炮槍男還沒說話,半空中的仇宆就懶洋洋地開口道:“彆怕,它不會抓你。”

如果這隻狼崽子聰明,就應該知道不要亮爪子,否則他會親手把它的狼爪子折斷,讓它不能傷到小姑娘分毫。

他麵色雖然很平淡,但是淡色的眸子一直注視著不遠處如臨大敵的秦如海幾人,幾個大塊頭眸中的敵意他能看出來,卻根本不在乎。

這些人隻是無關緊要的路人,如果因為他們追捕變異狼死了什麼朋友,那也是他們活該。

末世就是強者為尊,連一隻變異狼都解決不了,也活不了多久。

想到這兒,仇宆心中輕嗤一聲,緩緩地揮動著翅膀準備降落。

小狼很是聰穎,它心裡含著恨,最後留戀地看了一眼永遠閉上眼睛的母親,身子一扭就隱藏在了草垛之中。

它本就剛出生不久,個子體型都不大,刻意的伏下身子更是看不出蹤跡,飛快的朝著眾人的反方向跑去。

小姑娘尖叫一聲道:“小狼跑了!”

仇宆寵溺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臉蛋道:“小狼和妞妞玩兒捉迷藏呢。”

聽到捉迷藏,小姑娘笑的更開懷了,拍著手笑著鬨著要去追逐。

明明是一幅其樂融融的場景,小女孩兒可愛甜美,青年俊秀寵溺,可是看得秦如海幾人心裡發涼。

他們自認為在末世並不是聖人之心婦人之仁,可是也做不到這種虐殺變異獸、隻為了娛樂的事情。

那隻小狼崽子的命運幾乎不用想,也知道它下場不會好。

印憶柳是幾人中感觸最深的,她在小狼嗚嗚哀叫之時,就感覺到空氣中有一種熟悉的波動,那種波動所透露出的情感很是哀傷。

她聽了很久才覺摸出來,這是小狼崽的腦電波,它是已經開了靈智的動物,並且智商還很高,至少印憶柳從它的嗚咽之中能大概明白它的遭遇。

這隻狼崽子是印憶柳遇到的第二隻開智的變異獸,因此她格外的擔憂小狼崽的安危,心裡默默地祈禱著,祈禱它能跑出這夥人的捕獵圈。

她的視線很銳利,能捕捉到小狼隱藏在草垛中的逃亡軌跡,視線不由得就順著軌跡看去,小腦袋從孫芳的懷中露了個頭,頭頂長長的白耳朵動了動。

就在這時,體內那種熟悉的鈍痛和瘙癢感再次發作,印憶柳感覺自己的四肢都開始輕微地抽搐,她麵色微變,忍著痛把頭重新埋在了孫芳的懷裡。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不是已經變異成人類了麼,為什麼體內再次劇痛起來?

孫芳感受到懷裡小姑娘的顫抖,低頭看了看,發現印憶柳的小臉麵色慘白微微皺著眉頭,她以為印憶柳是被麵前的血腥場麵嚇著了,低聲湊在小姑娘的耳邊安慰道:

“彆怕,沒什麼。”

印憶柳體內的鈍痛越發強烈,強烈到她已經不能關心彆的事情,咬著牙抵抗著體內的痛苦。

她在痛苦中漸漸察覺出,伴隨著體內的痛楚,她藏在衣服外套中的小臂上冒出了一層淡淡的絨毛。

難道自己又要變回了兔子?

印憶柳覺得自己察覺到真相了,她的人形並不是隨時都能保持的,最多隻能維持一段時間,時間到了就會強製變回兔子。

現在身體的情況應該就是到了時間限製。

她心中有些著急,如果在孫芳的懷裡、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變成了兔子,一定會被當成妖怪的吧?!

想到這兒,印憶柳有些著急地在孫芳的懷裡掙紮了兩下,她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就在仇宆把紅衣小姑娘抱在懷裡,扇動著身後巨大的翅膀準備去追逐逃跑的小狼崽子時,左顧右盼的女孩兒忽然看到了一群男人的背後、有一截雪白色的耳朵尖尖抖動著。

她一下就愣住了,等仇宆飛的高了,她從上往下正好看到了那對耳朵的全貌。

耳朵就像是她曾經養過的一隻小兔子的耳朵,長長的白白的,末端插在一個小女孩兒的頭頂,微微顫抖著。

紅衣女孩兒看到了兔耳女孩兒的小臉,微微嘟起了唇瓣。

大家都說她是所有小朋友中最可愛的小公主,是最漂亮的小朋友,她也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可是那個有兔耳朵的小姐姐長得也很漂亮,還有她沒有的兔耳朵。

想到這兒,她不滿的拽了拽仇宆的翅膀尖尖,指著印憶柳道:“仇宆哥哥,我不要小狼了,我也要那個兔耳朵!要那種小兔子的,一模一樣的!”

她聲音很大,甚至有些尖銳,在場的眾人都聽到了。

秦浮海小隊中的人本來已經鬆了口氣,這幾人雖然冷血無情能力強悍,可是看起來對他們沒有興趣,至少他們沒有生命之憂。

雖然這話聽著很窩囊,可是為了活下去幾個大男人隻能裝死,等著這群人離開。

秦浮海握著槍的手微微鬆了,他的手心滿是汗水,是緊張的。仇宆給他的危機感很強,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贏得過這個鷹爪男人。

正當他給眾人打手勢,準備等這群人離開後就撤出這片區域時,紅衣女孩兒的聲音就像是一顆炸彈,瞬間讓他們的心弦重重的提起。

印憶柳抵抗著身體的痛苦時,猛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一抬頭,正對上半空中抱著紅衣女孩兒的仇宆的目光,心中一寒,身子縮了縮。

仇宆的目光在印憶柳的身上打量個遍,他以為這個小姑娘是被兔子異種的變異人,所以保留了兔子的耳朵形態。

小姑娘長得很可愛,甚至比他的妞妞還要可愛一點,可惜了,沒有藏好這對耳朵。

他把目光移到了最前頭的秦浮海身上,他能看出這個男人是這個小隊的領頭人,看著他問了一句:“這是你的孩子?”

是誰的孩子對他來說無所謂,他隻要那雙耳朵。

“耳朵給我,是你們自己動手還是我來動手,考慮清楚。”

他語氣有些傲然,自上而下像是在俯視著一群螻蟻,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們的命運。

“我動手的話,可能下手就沒個輕重了。”

這威脅滿滿的語氣讓秦浮海的麵色驟然變得難堪起來,重新握緊了手裡的槍,他身後的男人們也把拳頭握的“咯吱咯吱”響,紛紛怒目而視。

他們雖然已經見識了這夥人的殘忍,可是沒想到他們真的會對同胞出手,還是一個小姑娘。

其中一個給印憶柳遞米餅的大漢忍不住上前一步,咬著牙道:“這是長在她身上的。”

這是一個小姑娘的肢體器官,怎麼可能說折斷就折斷!

這個男人是冷血的麼,如此殘忍地就要取得一個孩童的肢體,男人越想心裡越涼。

他不知道折斷耳朵有多疼,但是他早就把印憶柳當成了自己的那末世中沒能活下來的可憐閨女,所以儘管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和仇宆沒有可比性,可是他還是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他不是舍己為人,隻是覺得這雖然到了末世,可是身為一個人的良知不應當這麼快就被抹除。

身為一個男人的擔當也決不允許他忍著內心的譴責,就這麼看著小姑娘被折耳。

其他人顯然也是這麼想的,紛紛上前一步,就連一直對印憶柳心懷警惕的秦浮海也沒有後退一步,舉起了手中的槍杆對著空中的仇宆。

隻不過槍口不是對著青年,而是威脅性的對著仇宆懷中的紅衣女孩兒,黑洞洞的雙眸仿若旋渦,冷意嚇得紅衣女孩兒身子一哆嗦,哼唧著就要哭出聲。

秦浮海的意思很明確,你要折我家孩子的耳朵,我就在你家孩子腦門上開個洞。

身為後世有名的心腸狠毒的大反派,他並不覺得威脅小孩子是一件可恥的事情,在他的眼裡隻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既然印憶柳已經劃在了他的保護圈,他就有義務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