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鍛造師(1 / 2)

榮城的集市就距離他們租住的公寓不遠,街道兩旁隨地坐著披著袍子的販賣人,大多數賣的都是一些變異獸的皮革骨頭,還有一些特殊的金屬材質,適合鑲嵌在武器上增加特殊功效。

往裡深入會有一些商店門鋪大開著,這裡賣的是一些生活上的非必需品,比如一些末世之前留存下來的煙酒等物,一般為生計所困擾的普通人是不會來到這裡的,買的起的都是兜裡有凝石的進化人。

印憶柳此時就和靳煬在這個小基地的集市上走走看看,感受著久違的喧鬨和市井氣。

集市上也有趁著傍晚的時光最後招攬一波客人的賣身男女,一雙雙眼睛在他們兩人身上略過,不帶掩飾地掃過他們身上佩戴的盔甲服飾和外貌裝扮,像是在衡量他們兜裡有多少凝石。

很顯然,一看就不是什麼窮鬼的印憶柳和靳煬頓時引起了這些人的注意,眼神像是發現了獵物一般放著光,可是但看到兩人之間明顯不同常人的氛圍,頓時又失望地挪開了視線。

這明顯是一對進化人“夫妻”,看起來感情還挺不錯的。

印憶柳的麵貌生的美豔,身形也高挑纖瘦肌肉線條流暢而優美,靳煬雖然隻露出了一雙眉眼,但是他身材高大渾身都透著一股子冷酷的勁兒。兩人任何一個落單了,都會被這些攬客的男女撲上去。

瞧了半天,內心蠢蠢欲動的男女們還是沒有上前去,略帶失望地在來往的人群中尋找下一個獵物。

走到集市裡麵的時候,印憶柳的目光落在了一家門庭不大的店鋪上,從外頭碎了一半又用木頭補上的玻璃櫥窗能看到鋪子裡麵。

牆壁上正對著街道的方向懸掛著一個巨大的骨頭,頭部長而尖銳像是一柄劍,頭骨連著頸部非常長,似乎並不是常見獸類的骨骼,扁長的吻部之後便連接一串短短的脊柱。

僅僅是一個頭骨,就幾乎占據了一麵牆壁那麼長,可想而知這隻變異獸的真身有多麼巨大。

然而更吸引印憶柳的是頭骨旁邊陳列的兩副盔甲,一幅是純粹的暗銀色,不知用什麼材質鍛造而成,銜接處的金屬和皮質被透過玻璃的光線照射的熠熠生輝;另外一幅要相對張揚,緋紅色的甲殼表皮不知是用什麼變異獸的骨鍛造而成,最頂上的盔帽還豎著紅纓。

廢土時代以後,變異獸的皮質和骨骼被開發出了各種用途,越是以高級變異獸為材質製作出來的盔甲和武器,價格也就越高。

印憶柳身上的這身盔甲是她在藏區的時候就跟著她的,由當地的一個老手藝人鍛造而成,材質用的是一隻五級變異獸最堅固的骨。

那時候她的進化能力還不比現在,能獵殺五級變異獸就已經非常艱難的事情,後來陸陸續續漂泊了一年多,身上的盔甲也在一次次的錘煉中漸漸失去了作用。

就像上次和靳煬一起對戰七級暗化者的時候,那暗化者一腳踢在她的腹部,頓時讓她胃裡一陣氣血翻湧,堪堪穩住身子以後,腹部還陣陣鈍痛。

五級變異獸的骨骼難以抵擋更高階的攻擊,軟甲上也逐漸從光亮平滑變得有了些許裂痕,是時候該換一套行頭了。

除此之外,靳煬從末世初期就從未使用過什麼防禦裝備,那天在柳州重見之時,他鬥篷裡薄薄的襯衫早就被撕裂開大洞,那些墮落者的武器輕輕鬆鬆就能傷到他的□□。

印憶柳心裡估摸著給靳煬也搞一套裝備,雖然他的進化能力已經是人類的頂尖,也很少有什麼變異生物能傷害到他,但是印憶柳就是看不慣他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樣子。

她扭頭看了眼身邊的人道:“咱們進去看看吧。”

靳煬應了一聲,緊隨著印憶柳推門走進了店鋪之中。

鋪子裡是一方不大的店麵,除了從玻璃外能看到了兩套盔甲,還有另外兩套擺放一旁的角落,明顯沒有正中放著的好。

除了最顯眼的四副盔甲以外,其他都是一些用部分骨骼鍛造而成的武器,還有護膝遮麵等等,從與眾不同的設計上能看出這是陣真正的能工巧匠所鍛造出的器具。

見到兩人推門而入,店鋪中坐著的一個老人猛地抬起頭,他嘴裡叼著一柄老煙槍,此時正滿麵凝雲吞雲吐霧,一進去頓時便聞到了一股子有些嗆人的劣質煙草的氣味。

他瞧著年過半百,滿頭灰白發,臉上的皺紋和一道長長的疤痕讓他整張臉看起來就像是脫水的皮子,渾白的眼珠很是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

頓了半晌,他啞著嗓子問道;“你們來做什麼的?”

印憶柳沒有因為老人充滿侵略性的目光而感到不適,她神色如常,把周圍打量一番道:“我們是想來買些東西,在外頭瞧著您防禦器械做的挺好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出適合我們的防具?”

老人定定的看著眼前麵容秀美的女子和渾身冷氣的男子,不知道他們所說的是真是假,但是已經吃過好幾次虧後,他現在一個人也不相信了。

更何況榮城的狗賊明明下令要針對他們老小,怎麼可能這時候有人不懼領主的命令來到他這個小店,怎麼看都是有問題。

老人深深吸了口煙,下垂的眼皮遮住了渾濁的眼,語氣變得更加冷漠,同時也極為不友好,“我們小店怕是提供不了這種服務,你們還是另尋彆家吧。”

印憶柳聽出了老人語氣中的不耐和警惕,一時間有些納悶,他們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老人,怎麼他的敵意如此之大。

靳煬也被老人的態度弄得微微皺眉,他握了一下印憶柳的手腕,低聲道;“既然這樣咱們就換一家吧。”

就在這時,一直用厚厚的布簾子遮掩的一處門裡忽然有一隻小手掀開了一角,原來這擺在明麵上的鋪子後頭還有洞天,那小手的主人頂開簾子,露出了一張怯生生的小臉,圓圓的眼睛看了看印憶柳和靳煬二人,又委屈巴巴地看著坐在凳子上吞雲吐霧的老頭。

“爺爺,我肚子好餓啊……”

小姑娘出聲甜甜糯糯,這時候印憶柳才發現這長得有些消瘦的小家夥不是個小男生,而是一個小女生,隻是她露出的頭顱修理著一頭極短且亂糟糟的發,像個假小子一般。

老人“蹭”地一下站起身子,很是警惕地瞧了一眼印憶柳,而後把手裡的煙槍往桌子上一放,快步走到了門口,用皸裂地大手按著小姑娘的頭往裡推。

“不要出來快點進去!”

小姑娘一天半沒吃飯了,最後一塊小餅乾中午就吃光了,此時實在餓的不行,聽到外邊有一個甜甜的姐姐的聲音在和爺爺說話,饑餓難耐地她實在忍不住了,便把不許出門不許露頭的叮囑忘的一乾二淨。

此時一直對自己百般疼愛的爺爺忽然生了這麼大的火氣,小姑娘肚子本來就餓,現下又驚又怕,直接嚎啕大哭起來,臟兮兮的小手不停地抹著眼淚。

“我餓嗚嗚!我肚子好餓!”

印憶柳站在外頭有些尷尬,她和靳煬對視一眼,兩人都沒說話。她本想就這麼默默地離開這個小店,畢竟人家老板不歡迎,但是聽到孩子嗷嗷的哭著喊餓,心裡又有些不忍。

她從空間裡摸出一塊麵包,假裝從自己的披風下拿出,走近了還在僵持的爺孫倆開口道:“孩子既然餓了就給她拿點東西吃吧……”

她走的近了,便看到了那小姑娘哭的皺巴巴的小臉,她頭上有兩圈微卷的角從亂蓬蓬的發間露出,被遮住大半的身子還能看清她下半身是獸類的下肢。

老人一回頭,見印憶柳正朝著自己的孫女靠近,頓時像是一頭從假寐中驚醒的老獅,一雙渾濁的眸子惡狠狠地盯著印憶柳。

他猛地上前,一巴掌拍開了印憶柳的手,把她手裡拿著的麵包打落在地,“滾!不需要你們這些人在這裡假惺惺!”

印憶柳沒有設防,猛不丁地被大力拍的手背一片紅,她身後的靳煬頓時冷了臉,就要上前卻被她一把拉住腕子。

她衝靳煬笑著搖搖頭,而後又看了眼躲擋在簾子前麵護犢子的老者,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兩個拐賣兒童十惡不赦的罪犯。

她沒再多說,握著靳煬手腕走了出去。

此時晚霞已經快要落完,最後的餘光傾儘全力灑落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印憶柳垂在一旁的手忽然被一隻溫暖的大掌握在手心裡。

她神情一愣朝著旁邊一看,靳煬從出了那家店便冷著一張臉,像是受了多大的欺負似得,他此時眉頭蹙著,給自己揉開手背上的紅暈。

但其實一點也不疼,也沒什麼可生氣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逆鱗,就像她和靳煬彼此在乎一樣,那個半人半獸的小姑娘定然也是剛剛那位老板的心頭逆鱗。

想到那女孩兒的模樣,印憶柳有些疑惑,按理說半人半獸都是墮落者的標誌,一個哭的哇哇叫的小丫頭顯然不是墮落者。

她隻想了片刻,便搖搖頭拋之腦後,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那家店的做工的真的很不錯,她還想著能不能換兩身行頭,順便保養一下赤兔。

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這種手藝人。

由於附近有條河,回去的路上印憶柳在集市上看到了一個擺攤的進化人,他身上穿戴者護甲,在路邊放了一個像浴缸那麼大的盆子。

走近了一看,裡頭有三尾體型碩大的遊魚,每隻至少都有半米到一米長,身上有變異後的花斑魚嘴周圍也都是鋸齒。

一路上賣水產的就隻有這麼一位,印憶柳想打了紅燒魚的那種鮮香,頓時停在了這個商店主的盆子旁邊。

缸子裡的三尾魚被捕的時候多多少少受了傷,其中一尾背上有兩個深深的淙淙冒血的洞眼,似乎是進化人捕捉的時候用魚叉插出來的傷口,把缸裡的水攪的有些緋紅。

另外兩隻受傷較輕,此時生龍活虎,甚至還追逐著那隻受了傷的用鋸齒狀的口齒去撕咬同伴的傷口,把不大的缸子攪的混亂。

印憶柳上前問了價,才知道一隻魚要一顆二級凝石,她微微挑眉道:“老板,你盆裡的這三條都是一級變異獸,一隻就要二級的凝石,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啊?”

要知道高階凝石和低階凝石的兌換比例是1:10,一顆二級凝石完全抵得上十個一級。

擺攤的原本百無聊賴,此時終於來了客,便把印憶柳和靳煬打量一番,看著這兩人眼生,他道:“剛來榮城的吧,我們最貴的就是這水產物,外頭那河裡的危險不是鬨著玩的,就這三條還是我們隊運氣好,碰巧了逮上來的,再過一星期河岸就封了,到時候就是想買也買不到了。”

擺攤人解釋一番,又說如果印憶柳覺得虧了,可以四下問問價格。

一番商討之後,一尾大魚被穿上了結實的線,這擺攤的進化人直接用了進化能力,一巴掌把亂碰亂跳的魚給拍暈了。

靳煬接過大魚,而印憶柳也把一顆二級凝石放在了這進化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