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夫與蛇(2 / 2)

而下周的填河,沈誌宇就把心思打到了嚴家小姑娘的身上。

印憶柳聽到這兒,已經被這個沈誌宇的厚顏無恥給惡心的直反胃,這人簡直就是一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小人,比那些渣滓還要惡心,光是聽完了嚴家一家的遭遇,她的拳頭便緊了又緊。

她此時終於知道自己和靳煬到了嚴勇國的店鋪時,那位老人為什麼那麼警惕,顯得有些緊張兮兮。

因為為了給嚴勇國施加壓力,沈誌宇甚至歪曲事實,說那完全返祖的小姑娘是一個怪物,根本就不是人類,讓一個這樣的怪物去換取榮城的安寧有什麼不行的。

而這榮城裡大多數隻考慮自己小命的人也是這個想法,既然你嚴家是前任的領主,為什麼就不能為基地做出貢獻,為什麼就不能犧牲自己拯救大家。

沉甸甸地壓迫和令人作嘔的威脅讓嚴勇國痛苦不堪,而在嚴勇國威逼之後,沒有人敢來買他們家的防具,周圍也沒有人敢接濟他們,生怕自己被那些領主派來的人盯上。

這還不算完,甚至有人故意定了上好的防具畫了大餅,承諾要付豐厚的報酬,嚴勇國咬著牙用最後的積蓄盤了上好的材料,還欠了些凝石做好了完美的盔甲,卻被那人跑了單。

哪有什麼好心人去定製防具,根本就是沈誌宇故意派人去找麻煩,讓他跌了跟鬥。

嚴勇國沒想到自己一輩子端端正正做人做事,為華國為周圍的朋友做出那麼多貢獻,可是老來卻落得這個待遇。

兒子兒媳被奸人殺害,孫女兒要被逼著去填河,而他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連一口飽飯都給不了孫女兒。

印憶柳不知道,她和靳煬離開以後,嚴勇國看著嚎啕大哭的孫女兒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他默默地彎下了挺直了一輩子的腰杆,把地上的麵包撿起來拿在手中。

他怕這東西有毒,掰開看看裡頭,自己先撕了一小塊放在嘴裡,一股子甜味兒彌漫在乾澀的唇齒,等了許久沒什麼不適,才蹲在了還在哽咽的小姑娘跟前。

“吃吧。”嚴勇國把小姑娘臉上臟兮兮的水漬擦乾淨,大掌緊緊握著,鬆了又緊。

他忽然站起身子,走到了牆邊,那裡懸掛著他前不久做好了又被人戲耍跑路的防具,也是讓他傾家蕩產的產物,用上好的五級變異獸皮和骨所製成的防具。

嚴勇國已經下定決心,如果最後那狗賊真的要逼死他孫女兒,那他拚上這條老命,也要帶他下地獄!

印憶柳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看著同樣滿麵唏噓的中年男人,她一時語塞,半晌才帶著些厭惡和不解道:“既然現在的城主是個這樣的人渣,你們為什麼不聯合起來推翻他?如果榮城在這樣的領導之下,滅亡隻是早晚。”

現在那條變異電鰻的胃口還不算大,三個月一條鮮活的人命,還打著用一個人救所有人的名號強行道德綁架。

那如果一年後兩年後呢,如果這隻變異電鰻要求一個月吃一個人,或者半個月,難道就要這麼源源不斷地給它送麼?

中年男人搖搖頭苦笑道:“哪有這麼簡單,沈誌宇是目前榮城進化能力最高的人,我們就算心有不滿也不敢反抗,反抗也沒什麼用。而且一旦他死了,那護城河的裡的變異獸就更沒有人抵擋了。彆看基地裡這些人口口聲聲說什麼現任領主不好,但是沈誌宇還有一大批支持者擁護者,那群人一心隻想著自己的利益關係,早就忘了以前嚴城主夫婦對他們有多好了!”

雖然飼獸聽起來有些殘忍,是對那些無辜被送出去填河的孩子們不公,可是受了利的很多人心中僥幸。

他們嘴上說著什麼,隻要犧牲一個人,就可以救整個基地的人。

明明知道這是一件極為殘忍的事情,可刀子不割在他們的身上,他們的叫好聲和默認也是幫凶。

失去了法律製約的廢土時代,儘管有像嚴家幾口一樣依然堅守著心中善良的人,給這個昏暗的末世帶來一絲光明,可同樣有很多像沈誌宇這樣的小人,他們在法外之地肆意作亂,把這個混亂的世道當成自己的避難所。

印憶柳心裡清楚沈誌宇這樣自私自利野心勃勃的人在這種混亂的時代能活的長久、活的滋潤,可是她卻覺得有些悲哀。

嚴家夫妻做一個正直的好人難道有錯麼?難道好人真的沒有好報麼?

一旁的靳煬一看到她緊緊擰住的眉頭,就知道她又陷入了讓自己糾結傷神的事情,雖然很多時候他並不能因為這些外人的悲慘故事而共情,但是他會因為印憶柳的蹙眉而感到焦躁。

他笨拙地想說兩句安撫的話,可是呐呐張口又默默閉上,因為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中年男人離開之時千恩萬謝,同時再次提醒他們要小心沈誌虎,那人就像一條毒蛇一般,心思十分歹毒。

他一直派人盯著嚴勇國的店鋪,一是怕嚴老爺子帶著孫女逃跑了,二是震懾周圍的人,讓他們不敢去接濟這老小。

印憶柳聞言冷笑一聲,她倒是想會會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想看看他的心到底是有多黑,能對自己的恩人一家子做出這樣的事情。

城中區領主府內

一個穿著軟甲的中年男人半躺在舒適的虎皮沙發上,他身邊有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兒,穿著十分暴露,不合身的衣服空蕩蕩的墜在身上,露出大片乾瘦的肢體。

她麵容生的好看,但是看年齡不過十四五歲,此時強忍著眼淚瑟瑟的發抖,給沙發上躺著的男人喂洗乾淨的新鮮水果。

周圍的設施一改嚴呈淼所在時的簡介大方,到處都鋪著柔軟蓬鬆的羊皮毯子,顯得極為奢華。

這就是費儘心機殺了恩人搶奪了榮成領主位子的沈誌宇,也是眾人眼中堪比毒蛇一般陰毒的人。

他坐到了領主的位子後,極儘奢華,掠奪資源和美貌的少女據為己有,對自己手中的權利和舒適的生活而感到洋洋得意。

這樣的日子嚴家人永遠不會給他的,他其實也不想對嚴家人趕儘殺絕,怪就怪嚴家那些老迂腐太過正直了,不懂變通,對自己好幾次的提議都嚴肅拒絕。

沈誌宇自從獲得了進化能力以後,一直覺得這就是上天選擇了他,給了他超能力,他比那些螻蟻一樣的普通人要高貴,就應該淩駕於這些人之上。

嚴家那一套人人平等、人類共存的理論在他眼裡就是在放屁,太過虛偽了。

所以為了完全除掉隱患,這嚴家的一老一小也不能留。

他可是聽說了,中央基地預言這些完全返祖就是返祖向進化人的最終形態,一旦這個嚴家的小姑娘長大了,定然是個非常厲害的進化人。

他現在不殺,難道要等著有一天等她來為父母報仇麼?

此時沈誌宇興致缺缺地看著鼻梁碎了鼻子歪了的堂弟在旁邊一臉苦相,他臉上青青紫紫擦破了皮,用紗布包著鼻子,聲音也甕聲甕氣地。

“堂哥,那個人簡直太囂張了,我都說了你是領主,可是他還是不聽,這不是把你的臉麵往地上碾麼?!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沈誌宇有些不耐煩,他知道自己這個草包堂弟,沒事就喜歡到處吹牛惹事,一旦出了事才來找自己給他擦屁股。

雖然知道事情肯定是自己這個廢物堂弟先惹出來的,但是這畢竟是自己的人,那人明明知道是自己的堂弟,還這般囂張,就是在把自己的臉麵放在地上踩。

更何況,他還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此時沙發旁邊還站著一個男人,恭恭敬敬地低著頭待命。

沈誌宇衝他招了招手,問道:“你說你在那老家夥的門店也看到這兩個人?”

這一直待命的人就是他手底下的一個小弟,也是他派去在嚴勇國附近監視的人,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回來告訴自己。

而今天這小弟告訴自己,一直被嚴令禁止接濟的老頭店裡去了一對年輕男女,而這兩人正巧又是打了自己堂弟的人,這簡直就是在和自己作對。

沈誌宇眯了眯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毒蛇’在思考著如何給敵人致命的一擊。

“你給我形容一下那兩人的外貌。”

小弟並沒有回憶太久,因為印憶柳和靳煬的外貌氣質都太過顯眼,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見,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女性進化人容貌出眾佩戴著一把劍,男性個子高金色眼球,臉上帶著麵具看不清麵孔,看他應該是一個進化能力較強的,至少我看不透他的能力等級。”

沈誌虎微微皺眉,“附近的基地裡有這樣的兩人麼?”

小弟搖搖頭道:“看著很麵生,而且好像他們並不知道您和嚴家的恩怨,和小爺的事情也是因為意外,似乎並不是故意要找您的麻煩,我覺得是最近剛剛到榮城。”

沈誌宇哼笑一聲,他一伸手狠狠地在身邊瑟瑟發抖的女孩兒身上揉了一把,聲音有些冷。

“不管他們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既然撞上了我,還打了我的臉麵,那這件事就不能這麼算了。”

他略帶嫌棄地看了眼身邊還一臉青腫的堂弟,揮了揮手讓他出去。

“這事兒你彆管了,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