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2 / 2)

一腳踢開會議室的大門的青年男人頭發剃的光禿禿,頭皮上有一塊顯眼的疤痕,他此時身著作戰服肩上還扛著巨大的改良槍械,像是剛剛從戰場上回來,衣襟上都是血漬。

青年麵目猙獰,也不管頂頭上司發怒,狠著語氣扯著脖頸子往屋裡走,“剛剛是哪個癟/三犢子說的話,給爺站出來!他瑪德欺負我們旭陽沒人麼?!”

他話音未落,一隻身形巨大的黑狼在門外仰天長嘯,陰森森的吼聲震的整個城中基地人人自危,還以為是混進了外麵的變異獸。

兩名女性進化人隨之緩緩入內,一個身形纖細穿著連體的特殊材質的作戰服,配合她的變異能力;另一個身形不高,一襲緋紅的旗袍趁的她格外優雅。

屋外有愁眉苦臉的少年撓了撓頭,望著雄赳赳氣昂昂直接闖進了大佬窩的隊長們,忍不住愁道:“隊長和副隊怎麼就闖進去了?這,這……”

“你懂個屁,知道咱們隊為什麼叫旭陽?”

“因為第一任隊長叫靳煬!”

“……”

一直守在病房外不遠處的李鎮江心裡煩悶,很想從兜裡摸一根煙抽兩口,這種他在和平時代就戒掉的東西,到了現如今這個時日反而又扔不開手了。

就在這時,他腕上的通訊器微微亮了,他連忙持著腕子看了一眼,看完後拳頭便握緊了,狠狠地砸了一下牆壁。低聲暗罵:“瑪德!”

從b市來的有兩個訊息,第一是關於靳煬的處理問題,上頭表示不到最後一刻失控就不要放棄,這讓李鎮江鬆了口氣;但是對於李軍的結果依然沒發判定,還是待定,現在那群從b市來的李軍的狗腿子就仗著b市遲遲不能定下來,每天叫囂,簡直讓他火大。

他正鬱悶著,不遠處的病房門發出一聲輕響,他順勢抬頭看了過去,看到瀟瀟從病房出來,輕手輕腳地將房門掩蓋上。

等女孩兒走近了,他才低聲詢問道:“怎麼樣?”

瀟瀟勉強笑笑道:“挺好的,隊長她心裡清楚的。我也勸她了,讓她先安心養病,剩下的事情我們慢慢想辦法。”

李鎮江皺起的眉頭微微舒展,沉沉歎了口氣道:“那就好,隻要她不鑽牛角尖,希望靳煬能挺過這一劫吧……”

他揉了揉酸澀的眉心,這些天因為這事兒一係列後續的影響,他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身子有些吃不消。

就是因為他太過疲憊,所以對周圍人的感知力也略微下降,並沒有注意到瀟瀟的麵色有一瞬間的古怪。

瀟瀟心中暗歎:可彆怪我隱瞞不報。

夜深之時,是一座城市基地最安靜的時候,無論是普通人還是進化人都需要睡眠,而這也是整個世界最沉靜的時刻。

城中區的病院區,一個纖細矯健的身影從窗子裡翻身出來,她身上還穿著病號服,纖細的腕子裸露在晚風中,由於赤著腳所以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女人很小心地躲避著城區中的照探光,身子雖然負了傷,但是依舊輕巧無比,就像是在岩壁上飛躍的燕子。

幾分鐘後,她已經來到了病院區的最邊緣,躲在一處集裝箱的後頭靜靜等候,不出片刻,風中有淺淺的呼嘯聲,她探頭朝著箱外看去,看到有一個巨大的黑影躲避了探查的燈光,在黑暗的間隙降落在不遠處。

她從集裝箱後矮著身子快速地跑了過去,和那鳥類返祖的女性進化人擦肩而過時,手中便多了一張金色的卡片,她低聲說了一聲“謝了”,就要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有一瞬間的強光猛地朝著她們的方向照射而來,兩人的麵孔一瞬間在白光下清晰可見,好在她們反應能力極快,迅速便躲避開來,沒有暴露自己。

瀟瀟很滑稽地用翅膀擋在自己的腦袋上,也不想想如果真的被發現了,光憑她這標誌性的大翅膀子就會被認出來,擋臉和不擋根本沒區彆。

印憶柳被照了一下,想趕緊離開,卻被瀟瀟一把拽住了腕子,她回身一看,看小姑娘淚汪汪的,就像是自己在去送死一樣。

她微微笑著,用沒有拿劍的手摸了摸她的頭,而後頭也不回地朝著監/禁區的方向飛奔而去。

監/禁區作為城中區最堅固且最重要的地方,有著層層疊疊的機製和禁錮,但是在擁有基地領主的最高身份卡,一切困難似乎都迎刃而解。

進入□□區後,隨著大門緩緩關上,整個區域內便一點燈光和光亮都沒有,暗的伸手不見五指,再加上這裡關押著各種被捕捉的囚徒和暗化者,哪怕什麼也看不見,都覺得周圍陰森森的。

印憶柳眨了眨眼睛,慢慢適應周圍的光線,等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她才發現就在自己身前不過五米的一個牢籠擋板上,就趴著一隻渾身都是粘液的暗化者。

它皮膚潰爛,外形生的恐怖而惡心,一雙腫脹突出的瞳孔死死地盯著擋板之外的印憶柳,流著焦黃的口水發出嘶嘶的鳴叫。

要是普通人恐怕會被這忽如其來的宛如鬼魅的怪物嚇的心臟驟停,可是印憶柳的內心已經很強大了,她隻是一瞬間的心顫,便恢複了平靜,抬腳朝著裡頭走去。

這是一條很長的並且十分黑暗的路,無數被關押的暗化者在黑夜中窺視、恐嚇著印憶柳,她緩緩呼出一口長氣,眼睛直視著前方的深淵。

直到走到最裡麵,看到那個靠在核心監區的牆壁上假寐的狂化青年,她不安地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靳煬晚上的時候在沒有光線的區域也是最顯眼的那一個,此時他的麵孔沉靜,脖頸靠在牆壁上能看到他鎖骨處的鱗片有些發黑。

印憶柳靜靜地看了許久,緊緊是看著那張睡顏,她都感覺心裡酸酸漲漲的,最後默默朝著彆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就在離開後,那個看似沉沉睡去的半獸人忽然睜開了雙眼,赤紅的瞳盯著她的後背。

這個巨大的黑色牢籠非常大,但是她這次來並不是為了放走靳煬,她自己心裡也知道,如果讓靳煬就這麼出去了,那整個z市可能就沒了。

她的目標另有他人。

在踏入一個關押人類罪犯的囚區時,恐怖的吼聲和各種讓人心驚膽戰的怪物驟然消失,並不是所有的牢房都有人,有人的房間裡頭的囚犯大多數也都在沉睡。

在最裡頭幾個關押重型罪的核心區中,關押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這牢籠中還有一個草床,他就這麼枕著睡得正香。

忽然,睡夢中的男人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雖然身體很虛弱,但是腦部進化後五感非常強,頓時從夢中掙紮著驚醒。

他不是做夢,真的有人站在自己的眼前,頓時把男人嚇的一哆嗦。

他往後頭縮了縮,等逐漸在黑暗中看清了那人的臉孔和身形後,先是一愣,而後恐懼的心頓時淡了下來。

李軍被關在這裡已經好幾天了,但是每天都有人送吃送喝,李鎮江又動不了他,活的非常滋潤。

他揉了揉眼睛,發現印憶柳站在的是牢籠的外麵,用一雙沉靜的眸子冷冷的盯著自己,以為她進不來,更加有恃無恐。

“你想來找我報仇,給靳煬報仇。”他說的是陳述句,笑了笑又道:“可惜,李鎮江不敢動我,就算你踏入了這裡,隻要靠近這裡麵的感應器就會報警,整個z市的警報都會……”

他正饒有閒心地給印憶柳科普著,就見女人動了,她抬起了手掌,頓時讓李軍有種不祥的預感。

隨著印憶柳掌心中金色一瞬,整個牢房的大門頓時打開,她麵無表情,提著手中劍緩緩往裡走。

李軍的手腳都帶著鎖鏈固定在牆上,根本無處躲避,他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可能真的不在乎什麼警報什麼被發現,頓時有些慌了。

“你想乾什麼?!我可是中央的院士!那個靳煬,你要是敢動我,我保準沒人能破譯的了他身體裡的藥物成分……”

印憶柳充耳不聞,一步一步靠近了李軍,手中的赤兔劍尖點地,劃出淡淡的響聲。

隨著她的進入,她腿部碰到了肉眼看不見的微光儀器,頓時整個監/禁區內警鈴大作。

她不做理會,走到了滿臉驚恐的李軍身前,在刺耳的警鈴聲下冷冷笑了。

她此時靠的很近,又觸碰到一處警報,整個z市頓時被鈴聲充斥,全城的守備軍頓時亂了起來,有不明所以的普通人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心驚膽戰。

李鎮江穿好了衣服,他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卡被人摸走了,他來不及發怒,剛剛到了監/禁區的門口,幾個李軍的狗腿子就包圍過來,又是大叫又是擾亂,搞的他心裡邪火直冒。

此時技術人員已經把監/禁區的監控調了出來,他看到屏幕上的女人提著寒光凜冽的長劍,已經走到了李軍的身前。

他頓時大喝一聲;“小印你不要衝動!”

可印憶柳此時已經不在乎任何了包括李軍的破口大罵和威脅,包括李鎮江的勸阻。

她手臂具化出力量,堅硬的拳頭狠狠砸上了李軍的臉,伴隨著一聲“哢嚓”的響聲頓時鮮血直噴,李軍整個鼻梁骨和麵骨被她砸碎,臉孔瞬間憋了下去血液飛濺。

“這一下是替我自己砸的。”

她擦了擦沾了血跡的拳頭,看著眼前跪倒在地捂著臉嚎叫的老男人,他求饒著拚命叫喊著,完全沒了往日的高高在上。

印憶柳看的無趣,於是手腕一翻,一道劍花以極為刁鑽的角度狠狠地插入了李軍的腹中,一聲布帛割裂聲想起。

“這一劍是替他的。”

她慢慢的踩斷了李軍的手臂骨,看著眼前已經不成人形的男人,心裡一點快樂的感覺都沒有。

靳煬受的傷她都記在心裡,既然沒有人能替他們討回公道,那就讓她自己來。

她在李鎮江的叫喊聲下,緩緩抬劍,鋒利的赤兔從李軍的後脖頸直插入底,將其釘在了地上,嚎叫聲戛然而止,黑暗的牢籠一片死寂。

她微微斂眸,“這一劍,是替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