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可在平緩的流域和紀惜時聊起天：“說起來，你開學的時候怎麼會上通緝令的？”
紀惜時把開學時候的事情簡單闡述了一下，黃可是7班的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這麼抓馬啊？”她眨眨眼感歎，“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和溫黛一樣不太好接觸呢。”
她說搭夥了一個月演戲，感覺還是沒辦法了解溫黛這個人。
紀惜時：“其實和溫黛接觸久了以後就知道她人很好的，就是不太會表達。”
黃可神秘地笑了笑：“學姐他們都支持彆人，我還是支持溫黛。”
沒等紀惜時回複，黃可忽然示意她抬頭往後麵看。
紀惜時抬起頭。
霧氣像是一層薄紗，山色在之後若隱若現，樹木在畫布上呈現出漸變的色澤，橡皮艇在水麵上慢悠悠地向前漂動著，紀惜時一時間移不開目光。
“你喜歡看這種風景嗎？”黃可忽然問。
紀惜時拍完照把手機收回防水袋：“喜歡！要是能更清晰地記錄下來就好了。”
黃可：“哎，我家裡有很多……”
她話還沒說完，一股衝勁讓她往後猛地蹭了一小段，紀惜時趕緊伸手拉了她一把。
看完風景，進入下一段水流湍急的水域。
不巧的是，這段激流的前方有另一艘橡皮艇，臨時控製方向肯定來不及，紀惜時反應很快喊前麵船的人注意，又讓黃可抓緊。
他們和前麵的橡皮艇猛地撞到一起。
……出船禍了！
紀惜時下意識地握緊了皮艇的把手，但是水流的衝勁實在是太大了，撞擊直接把他們掀起來。
這裡的水域很淺，倒是不用擔心出生命危險，紀惜時眼疾手快抓住黃可，少女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水才抓到皮艇。
好不容易被紀惜時推著爬上去，她綁起來的頭發都散開了，愣愣的表情顯得很淒慘。
黃可有點鬱悶：“……我來這裡這麼多次，還是第一次落水。”
紀惜時擰了擰頭發：“沒受傷就好啦。”
她剛才踩到了地麵，雖然不深，但是水底有些石頭。
兩艘撞在一起的橡皮艇隔著不遠的距離，剛才全都翻了，紀惜時剛想和那邊打個招呼，卻看見了季晏清。
學生會會長靠在橡皮艇的邊緣，因為剛才的落水頭發上身上都濕噠噠，和他同一個橡皮艇上的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另一人看上去要哭出來的樣子，倒是季晏清側著頭，似乎在安慰著他。
黃可：“我去…怎麼是學生會長。”
紀惜時：“還是過去看看吧……？”
看他們的表情大概是出現了一些狀況，畢竟是追尾，紀惜時她們轉身就跑也不太合適
黃可表情有點恐慌：“可不要是出了什麼事……”
季晏清平時看起來脾氣很好，但也是S級，一年級生不太清楚他的行事作風，難免有點發怵。
紀惜時劃著橡皮艇好不容易靠近了以後，聽見那個學生會的人說：“對不起會長，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都是我的錯…”
那聲音裡已經帶著哭腔了。
是他以為後麵沒有彆人，剛才強行停下來拍照，沒有注意到後麵的動靜。
紀惜時：“那個，你們還好嗎？”
少年背一僵，季晏清也抬眸看來。
他曲起了腿，小腿上有一條不太長的傷，但大概劃得有些深，血還在不停的流。
黃可也慌了，她緊緊抓住紀惜時的手：“這，這怎麼辦啊？”她滿腦子都是救命！不會追責吧？
反倒是受傷的人最冷靜，季晏清有些無奈：“沿途有設定救助點，彆緊張。”
他看向紀惜時：“我們的手機掉進水裡了，可以麻煩你幫忙打個電話嗎？”
紀惜時拍拍黃可的手背，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中抽出來：“你報電話號碼。”
季晏清報了一串號碼，紀惜時利落地報出了旁邊陸地上立著的標牌，讓救援人員務必用最快的速度過來。
掛斷電話，紀惜時示意那個還是一副要哭出來表情的男生把橡皮艇劃到一邊。
這裡的另外兩個人顯然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平時磕著碰著都會叫醫生，自然是沒什麼處理傷口的習慣。
暫時讓他們兩個在旁邊冷靜一下，紀惜時觀察了季晏清的傷口。
他應該是痛的，但沒有表現出來，順勢還會安撫慌亂的兩個一年級生。
“這是意外，不需要你們擔責。”他有些無奈，“而且隻是劃傷，我沒什麼大礙。”
水裡有碎石泥沙，無論如何得先用乾淨的水衝洗一下，橡皮艇上的水固定在邊緣，倒是沒有掉進水中，紀惜時拿了一瓶出來。
“水衝上去可能會有點痛，”紀惜時擰開瓶蓋，她在季晏清旁邊蹲下來問，“你是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季晏清很有禮貌：“我不太方便，麻煩你了。”
血還在流，傷口外很明顯有細小的碎渣，紀惜時覺得他也是怪倒黴的。
冰涼的水衝上去，傷口驟然受到刺激，季晏清本能地縮了一下：“嘶。”
紀惜時隔著紙按住了他往回收的腿：“抱歉，冒犯了。”
總共就三瓶水，彆全浪費了。
接下來的幾十秒有些漫長，紀惜時的防水袋裡還有紙巾，沾了水小心清理，學生會長的呼吸偶爾會亂一拍，好在最後都清理乾淨了。
“這樣應該差不多了。”她抬眸告訴他，“應該馬上有人過來接應，不知道要不要縫針。”
一直在流血，看不太出傷口到底有多深。
一滴水滴落下，劃過眉骨滴在了卷翹的睫毛上，蝴蝶翅膀一般的眼睫飛快地眨了一下，那水滴又像是淚珠滾落。
紀惜時沒能立刻移開目光。
近距離觀看，紀惜時發現季晏清的眼睫比起另外三個S級都要濃密，眼睛清澈到可以完全倒映出紀惜時的樣子。
縱使是已經被楚淮和陸衡也那兩張臉磨煉過審美的紀惜時也有些愣神。
季晏清眼中的笑意更深，少年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輕聲問：“謝謝，我該怎麼報答你？”
在紀惜時回絕之前，他又繼續說：“聯合國模擬會議，我會是帶隊人。”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傳授一些經驗。”
那種語氣加上微微上勾、從下往上看的眼眸…似乎要是被拒絕，這位學生會長一定露出很傷心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