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天 班長:正常的我和他們格格不……(1 / 2)

“hiro, 它是……我的靈魂。”

項圈代表著什麼呢。

束縛、疼痛或者是窒息。

總歸對於香取晴來說,是看到了,就會覺得惡心的程度, 一部分是對於本身並沒有任何含義的項圈,另一部分則是對於這件死物背後的人。

那個生下他的女人, 把他買給神婆,或許是因為神婆有把孩子送進永樂會的渠道,對於無依無靠的女人來說,成為頂尖賭/場中的金童,不用將來變成和她一樣的人, 已經是她能給他找的最好的出路了。

但命運從來不會給出慷慨的饋贈,尤其是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

漆黑的暗室,所有被買來的孩子都像是待宰的羊羔,被喂了用來麻醉的草藥汁,脫掉上衣俯臥在泛著古怪難聞氣味的地毯上, 地毯上還有著被暗沉血汙粘連的斑塊。

神婆挎著用草編著的筐, 裡麵是浸泡過藥水的‘長釘’, 長釘的釘尖比普通的釘子更纖細, 針頭也被金屬圓薄片代替, 這就是貢瑪。

傳說中比空氣更輕的靈魂居住在頭腦中, 身體由胸腔中的心臟控製,而連接這兩者的就是支撐人體的那根脊柱,所以砍斷脊柱,靈魂就會脫離心臟的束縛, 飛到天空的最高處。

乾淨的靈魂變成雲、雨和陽光,重新回到大地;而肮臟的靈魂變成沙、土和塵埃,被鳥雀帶到深淵, 永世不得往生。

他一定會變成最輕賤的塵埃。

貢瑪能代替脊柱,成為靈魂和心臟的連接點,把沒有重量的靈魂永遠拴在肉/體之中,觸摸貢瑪就像是在觸摸這個人最脆弱的靈魂,再輕柔的動作也會帶來巨大的痛苦和無上的惶恐。

[能通過貢瑪的考驗,你的心裡一定有活在地獄中也要堅守的執念……生如煉獄,靈魂澄明,‘蘇’這是神送給你的名字。]

當然,這個老太婆最後也死了,沒等到香取晴動手,就死在了其他人的報複之下。

隻有她自己,才會把這貢瑪當作是神明的賜福,其他人顯然並不因為這鬼東西而感恩於她。

香取晴去拍過CT,時間過的太久,長釘的尖端已經在脊柱的縫隙中和神經糾纏,如果貿然取出,癱瘓的風險很大,所以最終他也隻能留下這東西。

警校的體檢是大叔們幫他遮掩才通過,他本來打算把這個秘密永遠的埋在心底。

他拚命地想擺脫那幾年生活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但隻要貢瑪還在他後脊,就在時刻提醒著他,他的骨血裡流淌著汙濁的血,他是從肮臟的爛泥裡,爬出來的怪物,就算披上人皮,也永遠變不成普通人。

如果hiro是清醒的,香取晴絕對不敢對著那雙海藍色的貓眼,去坦白這件事。

他無法接受那雙眼睛中,對他流露出厭惡,或者其他負麵的情緒。

他很清楚hiro喜歡的是學習成績優秀、笑容開朗、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的haru。

而不是陰暗、手染鮮血、對那些臟事了如指掌的蘇。

他們本來就是完全不同的人,身在完全相反的世界,hiro的坦蕩和善良,讓他向往且畏懼。

就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貪婪蛾子,即便被火光燒死,也會享受於那瞬間的炙熱,不顧一切的衝上去。

失憶的香取晴已經在諸伏景光麵前暴露了太多秘密,隻要hiro有心順著線索查下去,就能發現他那肮臟不堪的過去。

這才是他真正恐懼的地方。

他自己都不想去承認的過去,他辛苦遮掩了十年的秘密,都被他親手掀開送到了hiro麵前。

他不敢告訴hiro自己已經恢複了記憶,因為那樣的話,諸伏景光必然會問他那些事情,他卻是膽怯的家夥,隻能想儘辦法的逃避。

暫時,他還沒有承認一切的勇氣。

香取晴蹲在諸伏景光身邊,雙手搭在膝蓋上,這是靠牆最舒適的蹲法,在矮小的鐵籠裡用這種姿勢受罰,能堅持更長的時間,他早就養成了習慣。

而他旁邊的諸伏景光,就算是在昏迷,兩條腿微曲,也有種強迫症似的規矩感。

香取晴緩慢的吐出一口氣,每次當他覺得兩個人變得有些相似的時候,就會在不經意間的細節中,發現一切隻不過是他自己的錯覺,他們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人。

香取晴站起來,架起諸伏景光的胳膊,把對方從地上拉起來。

“hiro,希望你這次能遲鈍一些,等你發現真相的時候,就應該是我們分彆的時刻了……”

諸伏景光的睫毛輕微的顫抖,但最終還是沒有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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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今年最大的一場雪,在寂靜的夜裡無聲的落下,年輕女人赤腳從雪地裡跑過,片狀的雪花落在發尾,凝結成堅硬的白霜。

她的身後傳來金屬相撞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用鐵棒敲擊旁邊的圍欄,聲音不緊不慢,卻從未消失。

她最終還是跑到了儘頭,麵前是用圍欄圈起的平台,平台下是已經被凍結的海麵,冰麵上凝結著鋒利的鹽花,充滿著死亡的味道。

但在她眼中,死寂的冰麵開始融化,清澈的海水輕輕蕩漾,溫暖的海風吹拂在臉上,帶來海水獨特的味道。海麵波動,像是在歡迎她的到來,這片想象中的顏色比海藍更淺,像是倒映著天空的晴藍色。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還伴隨著惡毒的咒罵。

身前的景色比身後比起來,太過美好,女人幾乎是沒有猶豫地邁步向前。

十年前有人在身後拉住了她,但她並沒有幸運第二次,這次像是隻折斷羽翼的鳥雀,重重落了下去。

有人走到平台邊,低頭看了一眼,嘟囔了幾句把手中的鐵杆也丟下去,搖搖晃晃的離開。

遠處響起悠長的鳴笛聲,成為了一個年輕的生命最後的記憶。

等到冬日的初陽再次照亮那雙沒有生氣的眼睛時,冰麵的鮮血早已停止了流動,身上覆蓋著厚重的積雪,那雙已經變得渾濁的眼瞳,朝著上方的平台,看著因為發現她而狂吠的大狗和趕來的警察們。

目暮十三發愁地來回踱步,表情一籌莫展。

東京一月的溫度通常會維持在2攝氏度左右,所以東京灣大部分時候都不會被凍住,但昨夜氣溫驟降,下了場幾十年難見的大雪,凍住了沿岸的海水。

受害人就是在這種時候從近十米的高台上摔落,砸破冰麵後又被重新凍住,被大雪掩蓋。

如果不是晨跑路過的發展人帶了一條退休的警犬,警犬走到附近的時候開始衝著下麵狂吠,恐怕直到來年開春,冰雪融化的時候她才會被人發現。

現在取證成為了難題。

在冰麵破碎之前,下到崖底采集取證顯然是最好的方法,但東京的溫度顯然不足以凍結出足夠承擔成年人重量的冰麵厚度,派人下去風險太大,也太容易破壞現場了。

而平台的高度也不足夠,從平台掛繩子,隻能把人從冰麵拖回來,而不能把人吊起來分攤體重。

最後隻能派人去附近工地借起重機,充當支架,來把人吊到海麵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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