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看你。”紀隨舟走到南湘跟前,目光灼灼地望她。
南湘有些不敢相信,今天早上剛剛收到紀隨舟一封信,她知道信是四五天前寄的,可是她心裡預設的是紀隨舟在滬市,眨眼間他就站在了眼前,有一種神奇的感覺。
紀隨舟笑著向前走一步,擁抱南湘。
南湘沒有排斥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感受紀隨舟身上一股清冽的氣息,淡淡的暖意。
是真實的紀隨舟。
一瞬間她覺得他們好像不一樣了,仿佛這些天一封封雞毛蒜皮的書信,化成了無形的橋梁,聯通了她和他的心臟,同頻率地傳遞了他們的心跳一樣,於是順理成章地有了這個擁抱。
好一會兒她意識到這兒是一湘製衣店的儲物室,梅紅梅元麗她們隨時都可以過來,她一把推開紀隨舟。
紀隨舟向後退了兩步,詫異地望過來。
南湘趕緊扯了扯衣服,不自然地說:“梅姐她們會看到,影響不好。”
紀隨舟聞言回頭看一眼門麵店,沒看到梅紅梅她們在走動,重新看向南湘:“她們在忙。”
“嗯,你——”
看出來南湘的疑惑,紀隨舟又說一遍:“我就是回來看你。”
南湘心裡歡喜的,嘴角不由得就帶上笑容,問:“什麼時候再去滬市?”
“晚上就去。”紀隨舟說。
“這麼急?”南湘不解地問:“你不是才剛剛回來嗎?”
“嗯,很忙,我隻有一天的時間。”滬市離南州並不近,公共汽車轉火車再轉公共汽車到這兒,就花去十一個小時,再加上候車時間,紀隨舟隻能在這兒待半天。
南湘非常不解:“那你還回來?”
這不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浪費金錢嗎?
紀隨舟看著南湘說:“我怕你給我寫假信。”
“什麼叫假信?”
“寫信的你和真實的你不一樣。”
紀隨舟收到南湘的第一次回信時,激動、喜悅和興奮一直環繞著他,一整天都平靜不下來,接著兩三天就是一封書信,他感受到他和她感情在慢慢升溫,歡喜的同時心裡又有種患得患失的不安。
他害怕,害怕曾經的錯覺再次上演。
經過再三思考後,他終於在十分忙碌的情況硬生生擠出一天的時間,專門回來看一看。
“你看到我了?和寫信的我是一樣的嗎?”南湘問。
紀隨舟笑容繾綣地拉住南湘的手。
南湘趕緊又抽回來,害怕被發現的樣子像極了可愛的糖糖,好笑極了,她卻渾然不覺,小聲說:“梅姐她們會看到,怪害臊的。”
紀隨舟笑。
“南湘。”梅紅梅的聲音傳過來。
“誒!”南湘應一聲。
“麵試的人來了。”梅紅梅在店裡說。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南湘望向紀隨舟說:“我去麵試三個人。”
紀隨舟點頭:“我去看皮皮糖糖。”
“他們在櫃台裡麵睡午覺。”皮皮糖糖有睡午覺的習慣,南湘接手一湘製衣店之後,就讓人做了一張小床,放到櫃台裡麵,睡的舒服,櫃台也可以隔一隔縫紉機和說話聲,兩個孩子現在睡的很習慣。
“嗯。”紀隨舟應。
兩個人一起走出儲物室。
紀隨舟便坐到皮皮糖糖旁邊,看著兩個孩子的睡顏。
南湘則是把梅紅梅介紹的三個姑娘請到製衣桌前。
三個姑娘一個叫張紅,一個叫朱曉蘭,一個叫向妮。
張紅朱曉蘭和梅紅梅同村,二人都在南州市的製衣廠打過工,不過那個製衣廠倒閉了,她們就回村了,向妮的媽媽當過國營商場縫紉機等機械工具的營業員。
因此,張紅三個人都會踩縫紉機,並且都做了條紅領巾給南湘看,技術都在元麗之上。
南湘極為滿意,同樣開出試用期兩個月,每個月工資十五塊錢,兩個月後按提成算工資。
三個人高高興興地答應。
南湘就把她們交給梅紅梅帶著。
梅紅梅點頭之後,問:“南湘,棉綸布不夠怎麼辦?”
“去市裡買。”南湘說。
“你對南州市了解嗎?”
“不了解。”
“那我得和你一起去。”
“不太行,店裡每天都很忙,我們兩個一起走開的話,阿姨和元麗根本不行。”一湘製衣店的主心骨就是南湘和梅紅梅。
“可是布料不夠了呀,得儘快買。”
“我和你一起去。”紀隨舟的聲音插進來。
南湘梅紅梅同時看紀隨舟。
紀隨舟已經起身,望著南湘說:“我對南州市很熟。”
梅紅梅立刻說:“這樣好呀,你們夫妻一起去,這樣你們也可以二人世界嘛,孩子就由我媽和我們看著,不會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