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好。”
“等等!!”宋晴嵐道,“這一路可能會遇到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組織你們行動,管好自己……千萬,不能跟著走。”
電話掛斷。
車站裡甜美的播報聲響起,提示他們開往江城東站的懸浮列車即將到達。
宋晴嵐:“我們該走了。”
季雨時點點頭。
兩人大步朝月台走去。
他們一出現,候車廳裡坐著看投影書的人、喝水的人、聊天的人、還有經過的人,三三兩兩把目光投向了他們。那些人放下手邊的一切,表情麻木、目光空洞地站了起來,朝著他們去往月台的方向追來。
季雨時走得很快,他跟在宋晴嵐身後,心中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
他的手機在響,但他下意識地就知道那個電話會是誰打的。
宋晴嵐發現了這一點,回頭道:“給我。”
季雨時有些遲疑地從口袋裡把手機掏出來。
宋晴嵐一把奪過,看見手機屏幕上果然顯示著“老師”兩個字,對季雨時的乾涉又來了。他一邊走,一邊看也不看地把手機扔進了垃圾桶。
季雨時回頭:“!”
他幾乎忍不住自己想去翻垃圾桶的衝動。
但宋晴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得他如何控製自己,就將他拉進了月台裡。
列車到站,兩人隨便上了一截車廂。
有人下車,有人上車。
有人如行屍走肉一樣從座位上離開,跟在他們的身後,或擋在他們的勉強。
宋晴嵐一概無視,將人們撞得七葷八素,引來正常人的責罵。
他們一連走到了列車末尾的車廂,車輛啟動的提示聲響起,宋晴嵐打開洗手間的門,將人推了進去。
那些乾涉他們的人失了目標,逐漸散去。
洗手間乾淨整潔,但空間狹小,兩個身高腿長的大男人一加入,就變得更加逼仄了。這情景似曾相識,季雨時記起來,大概是銜尾蛇任務裡B隊的他們離開潤金大廈和隊友走散,然後躲進了小房子,他踩到宋晴嵐的腳那次。
不同的是,這次一關上門,就有一個冰涼的物體扣上了季雨時的手腕。
“哢嚓”一聲。
季雨時低頭一看,手腕上竟然多了個手銬,他一會回想,方才經過車廂的細節就被出現了腦海裡。
他們經過某個車廂時,恰巧遇到乘警執勤。
季雨時震驚了:“宋隊?!”
宋晴嵐就沒打算和他商量,再“哢嚓”一聲把自己也銬上。
他抬手,亮晃晃的手銬把兩人徹底銬在了一起,表情還挺自得:“剛才在乘警身上摸的。”
季雨時無語:“我也沒有那麼容易跑吧。”
宋晴嵐靠在盥洗台上,似乎終於鬆了口氣,懶散道:“誰知道呢。彆擔心,季顧問,這下你徹底跑不掉了。”
洗手間的小窗外,景色倒退成線,短時間內已經提高到最大時速。
忽地,車廂猛地往右側一甩,強烈的失重感襲來,兩人下意識抓住身旁的物體穩住身形,聽見門外乘客們的尖叫。
“怎麼回事?!”
“不知道!!”
兩人還來不及講更多的話,就聽見巨響伴隨著尖銳刺耳的摩擦聲,車廂天旋地轉,朝某個方向狠狠地甩了過去!
“啊!!!!”
更多的尖叫與慘叫聲充斥耳膜。
車廂傾覆後懸垂,警報聲不絕於耳,那防爆玻璃破碎,蛛網狀墜落。
驟然出現的空洞下是距離他們百米高的湖泊,有乘客和物品從車廂的窗口墜落下去,濺起微不足道的水花。
季雨時整個人懸掛在窗口,洗手間的卷紙撲簌簌滾開,在空中飄蕩。
即便是水麵,從這麼高的點摔下去也必死無疑。
“季雨時!!”
宋晴嵐握住了他的手。
多虧了那個手銬,它給了宋晴嵐反應的時間。
年輕高大的男人臂力驚人,這種情況下單手抓住另一名成年男性,手臂都暴起了青筋。
季雨時反手抓住宋晴嵐,身體和那卷紙一樣,仿佛一吹就要墜落。
宋晴嵐另一隻受傷的手扣著洗手間的置物架,僅靠這一個支點強撐著,若是置物架斷裂,他們將一起命喪當場。
“啊啊啊!”
又有人從車窗墜進了湖中。
“不要看!!”宋晴嵐麵色漲紅,艱難地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抓住我!”
季雨時麵色蒼白地回頭,將那畫麵從腦海中趕出去,另一隻手也抓住了宋晴嵐。
在這種情況下,季雨時的習得的柔術起了作用,他蜷起身體,長腿夠到盥洗台,如同雜技一樣找到了另一個支撐點。
九死一生,季雨時成功打開了洗手間的門。
懸浮列車完全墜地,呈倒翻狀掛在空中軌道上。
軌道旁的高溫蒸燙得季雨時汗如雨下,宋晴嵐和他銬在一起的手還伸舉著空中方便他動作,他爬出去,再艱難地把宋晴嵐拉了上來。
軌道上已經站了不少乘客。
有人傻了一樣站著,有人在哭。
兩人脫險後甚至來不及後怕,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空中軌道上,出現了一道懸浮列車的虛影。
列車顏色與和他們身後傾覆的這一輛一樣,仿佛是因為它的出現,他們的列車才被擠開了。
這道虛影看不清頭尾,那是列車高速行駛下的狀態,此時卻如同被按了暫停鍵一樣,沒有任何聲響。
宋晴嵐隨手撿了一個散落在地的物品,朝那道虛影扔去。
物品被彈開了。
這虛影竟然是有實體的。
季雨時的衣服被掛出一條口子,經過剛才那一幕,看起來有些狼狽:“是重疊……”
他的大腦快速思考,然後驀地眼神一凜:“宋隊,兩個現實出現了重疊——我們肯定碰到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宋晴嵐看了看自己的手機:“老段找到了汪部長。”
話音剛落。
周圍忽然變得安靜。
他們轉頭看去,隻見空中軌道上,所有幸存的乘客都看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