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海浪聲從窗外隱隱約約地傳來, 伴隨著陣陣海風吹來潮濕的空氣,季雨時難以入睡。
臨出任務,他的思緒紊亂而沒有方向,控製不住曾見過的種種畫麵在腦海中顯現。這樣下去不利於任務, 他得保持良好的狀態才行。
季雨時從床上爬起來吃了藥, 也不知道這幻境中的藥對自己到底有沒有作用, 總之他更精神了。
一個人, 注意力很難轉移。
於是他摸出了自己的黑白遊戲掌機, 沒有開燈, 借著窗外的夜色玩了好幾個小時,直到淩晨才漸漸睡去。
夢裡反複的, 都是些毫無邏輯的畫麵,有關於他見過的所有的一切。
等季雨時睜開眼睛時, 他已經回到了膠囊艙裡。
這一次對於膠囊艙的劇烈震動和透明麵板上光怪陸離的時空剪影, 季雨時已經見怪不怪了。
等那熟悉的“警告!警告!您已偏離目的坐標!您已偏離目的左邊!”響起, 他甚至覺得連眩暈的感覺都少了很多,隻靜靜地等待這一陣顛簸過去。
【檢測到非法躍遷!】
【檢測到非法躍遷!】
幾秒後, 膠囊艙安靜下來,這表示他已經躍遷到達新的目的地。
天穹係統連麵子工程都不做了, 虛頭巴腦的那一套都收了起來。
季雨時解開安全鎖扣,一邊接過機械臂遞來的營養液飲用, 一邊注視麵前的透明麵板。
麵板上顯示著一串亂碼,取而代之的是天穹的任務提示。
[任務模式:魔方。]
[任務規則:死亡淘汰。]
[任務目標:拚接。]
這些信息隻看過一次就足夠了。
季雨時關閉麵板, 然後打開膠囊艙的艙門走了出去。
*
光芒刺眼,季雨時用手背擋了擋眼睛。
等他適應了光線, 才發現那刺眼的感覺來自何處——入目是一片雪白,就像人到了沒有任何參照物的雪地裡一樣, 很容易找不到視線的聚焦點。
在季雨時麵前不遠的地方浮著一顆紅色圓球,大約棒球大小,全靠它的存在,他才勉強分辨出這裡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
天花板、牆壁、地板,都是純白色的。
因為某種原理,紅球浮在房間的正中央。
季雨時回頭往自己來的方向看去,明明就在他背後的膠囊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也是一堵雪白的牆壁。
這是任務目的地?
這時,有人出現在他身邊。
像是某種全息投影的加載動畫一樣,雪白的牆壁後伸出的先是黑色短靴,然後是黑色作戰服,然後是麵孔。
李純左腳邁步後落地,看樣子也是剛從膠囊艙裡走出來的。
他問:“季顧問!這是哪?”
季雨時搖搖頭:“我還不知道。”
話音剛落。
圓臉的隊友出現了,看見麵前的情景也是一愣,迅速朝身後看去。
李純也回頭看了一眼,毛骨悚然:“臥槽,膠囊艙呢?!”
他們的膠囊艙和季雨時的一樣不見了,或者說,他們在打開膠囊艙的同時,就已經邁入了這裡。和在卡俄斯任務裡打開大胡子的太空艙艙門,就一腳踩進鏡像城市一個道理。
“這簡直是一步一世界,搞不好又是一個裂縫什麼的,不然怎麼會叫我們拚接。”李純在房子裡四處打量,“死亡淘汰?這裡什麼都沒有,怎麼淘汰?”
房間裡有些安靜,李純回頭笑道:“樂樂你彆怕!這回沒有兩條尾巴的狗了!”
季雨時已經圍著房間走了一圈,在觀察線索,頭也不抬地糾正李純:“進來的是湯其。”
李純:“?”
湯其受夠了,不太友好地吐槽:“你進隊也有一年多了,這是第幾次?”
“操,你倆一換上隊服就是複製黏貼。”李純為自己辯解,“我他媽,我又不是季顧問,你倆一模一樣還永遠分得清楚。”
雙胞胎最討厭的就是每次都被人當成是另一個。
湯其不爽,但他不是湯樂,不喜歡什麼都嚷嚷出來,隻悶不做聲罷了。
看上去這個房間暫時安全,再加上有了三個人在,大家都並不慌亂。
這個房間裡最吸引人注意的,也是唯一一個吸引人注意的東西,便是懸浮在房間中央的紅球了。
湯其走了過去,正要試著把手舉高去觸碰,季雨時便製止了他:“彆動!”
湯其立刻縮回了手:“抱歉。”
他的確魯莽了。
李純則問:“季顧問,這個會不會是什麼殺人機關?”
“應該不是。”
季雨時已經看過圓球,它表麵光滑,看上去隻是很普通的一顆球,但具體是什麼得觸碰了才知道。
他繼續道:“天穹係統沒道理把我們送進機關重重的密室來送死,死亡淘汰不會這麼簡單。我是在想,這個球狀物出現在這裡肯定有某種原因。”
“什麼原因?”
李純最會不恥下問。
季雨時回答了他:“這裡沒有出路,我們被困在這裡肯定沒有辦法完成任務,那麼天穹係統分配給我們任務就毫無意義。我猜它即便是機關,也該是開啟什麼、或者連通什麼的機關。現在人還不齊,我們先不要碰它,等大家集合了再說。”
湯其恍然:“說得對。”
李純:“有道理,我差點也碰了,這樣我們確定不會走散。”
季雨時簡短明確地發表完自己的意見,又在房間裡走了一圈。
按照他刻意行走的步伐計算,每一步是50厘米左右,走完一麵牆需要十步。
那麼這個房間便是5米乘以5米,有25個平方。
他抬頭,目測房間的高度也和寬度差不多,這裡像是一個立方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