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去景仁宮住幾日吧。”康熙頷首,對瑪琭這個提議很滿意。
惠嬪則是有些不忿,鈕鈷祿氏都被罰禁足了,哪有資格住進景仁宮?讓她去住幾日儲秀宮還差不多。
“謝皇上。”鈕鈷祿氏依舊哭哭啼啼,眸光怪異地瞥了一眼瑪琭,似乎好奇她怎麼會如此好心。
瑪琭懶得理會,她隻是不想在皇上麵前落一個苛刻後妃的名聲。永壽宮的位置與景仁宮其實差不多,都是一等一的好,住幾日景仁宮又有什麼關係?
“行了,都先回去吧。”康熙安慰了一陣子眾後妃,如今已是三更天,查案也用不上大家。
眾後妃便陸續告退了,唯有瑪琭留在最後,沒有離開。
“怎麼還不回去?”康熙先打發了鈕鈷祿氏,才攬過瑪琭的腰。
“皇上,臣妾能去現場看看嗎?今晚之事讓臣妾很不安,雖然皇上沒有責怪臣妾,可總歸讓臣妾愧疚。”瑪琭低垂著雙眸,她與惠嬪接手後宮以後,陸陸續續發生了這麼多不好的事情。
如果她是皇上,肯定都會很不滿。
康熙心中微動,柔聲說道:“你不必愧疚,該愧疚的是縱火之人。朕不管他們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隻要做了,就得受罰。這段時間你與惠嬪的作為朕都看在眼裡,你們沒有做錯什麼,是有些人蓄意生事,所以你不用擔心朕會因此牽連於你。”
瑪琭抬起雙眸,訝異地看著皇上,原來他都知道?
那麼這一次,是不是也有懷疑的人選了?
“謝皇上如此厚愛,這讓臣妾如何報答?”
“侍奉好朕,就是報答了。”康熙牽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笑著說:“若非今晚時間太晚,真要你好好陪陪朕。”
“皇上,說正事呢!”瑪琭無語:“皇上就一點不關心到底是誰縱火?再怎麼說,也該去現場看看吧!”
康熙見她像隻炸毛的小刺蝟,忍俊不禁:“行,朕就跟你去現場看看,免得你心神不安的。”
瑪琭這才滿意了,湊上去主動吻了一下,讓康熙唇角輕揚。
到了後院,瑪琭看見梁九功正帶著一群人在忙碌,耳房、後殿中都有人搜尋。
“見過皇上,見過德嬪娘娘。”看見二人到來,梁九功趕忙上前請安。
“可查出什麼有用的了?”康熙問道。
“正要跟皇上稟報呢。”梁九功麵露怪異,呈上一個木頭盒子,說:“方才公公們搜尋耳房時,在地上撿到了幾片東西,奴才都放在盒子裡了。”
說著,他將盒子打開,瑪琭登時張大雙眼,裡麵赫然是幾片玻璃碎片,而且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她拿起一片玻璃,康熙緊張的提醒道:“小心割破手。”
瑪琭放到鼻端嗅了嗅,嗅到一股熟悉的玫瑰花香,還夾雜著淡淡的酒精氣息。
這分明就是裝香水的瓶子!
她心神一怔,果然來了,又想借著香水的名義,把臟水潑到她的身上!她敢肯定,這出自貴妃的手筆。
“皇上,你問一問。”她將碎片伸到康熙麵前,康熙疑惑的嗅了嗅,隨即嗅到一股香氣。
“香水瓶?”康熙早就知道後妃們喜歡用香水,而且來侍寢時都弄得香噴噴的,卻沒料到,這東西會在這裡出現。
瑪琭讚同的說:“而且是存放玫瑰花香水的瓶子,還帶著一股酒的氣息。”
“是有一股酒的氣息……朕明白了,是有人將香水灑在了屋頂,再縱火!”康熙精神一震,若真如此,就尋到了縱火的物件!
因為香水裡有酒,酒極其容易燃燒,這就很容易點燃房梁。
“皇上英明。”瑪琭毫不吝嗇的誇讚了一句,此時不僅半點不慌亂,反而有些理順了頭緒。
“這香水是你製的?”康熙忽然問道。
瑪琭坦坦蕩蕩的說:“臣妾無法確定,即便這是臣妾製的,肯定也被人添加了彆的東西。皇上,臣妾這一次一共製了二十四瓶香水,每一瓶的去向都有記載,而玫瑰花香的隻有三瓶。”
“更重要的是,這一次製的香水絕對沒有添加酒,這酒,是被縱火之人添加的。”
這才是她的殺手鐧!
當初為了引貴妃上鉤,她特意製了一批不含香粉不含酒精的香水。可後妃們並不知情,貴妃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不管貴妃從誰的手裡弄到的這瓶玫瑰香水,肯定都添加了酒精。而且事先一定演練過,需要澆多少香水才能點燃木頭,所以貴妃手上的香水很可能不止一瓶。
當然,縱火之人是不是貴妃還不好說,實際上瑪琭推測不是,因為貴妃不是如此莽撞之輩。貴妃大概將香水給了其他人,比如安嬪,借著安嬪與鈕鈷祿氏的仇恨,挑撥安嬪縱火。
如此一來,貴妃的宮女去過長春宮就說得過去了。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瑪琭的猜測,還需要驗證。
“看來縱火之人又想將你牽扯進來,你可記得這三瓶玫瑰香水都送給了誰?”康熙顯然信了瑪琭的解釋,因為她的話很容易驗證,撒謊的可能性非常低。
“皇上這就高估臣妾了,不過臣妾都記在了冊子上。巧雲,你去將冊子取來。”瑪琭吩咐了一句。
巧雲領命退下,暗道娘娘真有先見之明,這麼一本冊子,都解決兩件大事了。
等巧雲將冊子取來,瑪琭翻到那一頁,遞給康熙看。
這三瓶香水,一瓶給了惠嬪,一瓶給了赫舍裡貴人,還有一瓶給了端嬪。
隻要查一查這三人,誰的玫瑰香水沒了,大概就是真凶。
“皇上,臣妾認為她們三位都不是真凶。”瑪琭搖頭,特彆是後兩人,一個沒有能力做這事,一個與鈕鈷祿氏沒什麼恩怨。
至於惠嬪,她還掌管著後宮呢,更沒必要做這事。
“那你認為是誰?”康熙嘴上這麼問,還是讓梁九功帶人去了這三處,要檢查她們的香水。
“臣妾也不知道,也許其他人也會製香水。”瑪琭有些頭大,這事比戴佳氏那事複雜多了。
更鬱悶的是,她總不能憑一己猜測就去搜長春宮。
“臣妾不知道凶手是誰,但臣妾覺得,可以從扔香水這上麵搜查。皇上你想,屋頂這麼高,凶手是如何將香水瓶準確弄上去,並點燃的?”
康熙看了看那燒焦的耳房,隻覺得豁然開朗。
屋頂兩側都有明黃的琉璃瓦遮擋,唯獨屋脊是木材,這香水得準確扔在屋脊上摔碎,才能形成火勢。
他的目光投向宮外,猛然看見一棵大樹,是從左前方的長春宮裡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