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請教 最大的秘密被人戳破(1 / 2)

九零之讀心神探 胡六月 18681 字 9個月前

如果說, 簡騰是同性戀,可能說明不了什麼。

如果說,鮑嘉俊也是同性戀呢?那問題就大了!

如果說, 兩人是同夥,一個做偽證、打掩護, 另一個抽時間去殺人呢?那這個案子先前的偵破方向完全是錯誤的!

圍牆處的攀爬痕跡——說明凶手是校外人員;

一周前丟掉的鑰匙、房間裡丟失的金器——說明凶手可能是撿拾在鑰匙、並入室搶劫的人;

夫妻倆在事業蒸蒸日上的同時不斷樹敵——說明凶手可能是曾經得罪過的人。

這些線索牽著偵查人員的鼻子走,疲於奔命。

可是,如果這些都是障眼法呢?

越想越氣,重案組幾個年輕人同時一捶桌子:“狗東西!”

抓緊時間提審曲又哲。

曲又哲向來遵紀守法,平生第一次進公安局, 被周邊的嚴肅氣氛所影響, 一顆心七上八下。

被板著臉、默不作聲的警察帶進審訊室,曲又哲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事, 慌得兩條腿都要發抖。見到兩名麵容和善、一男一女兩名警察走進來,簡直如同看到親人, 撲過去就喊:“我沒有犯法,我隻是談個戀愛而已, 能不能讓我打個電話?我要和家人聯係。”

朱飛鵬、何明玉對視一眼,何明玉微笑道:“你彆急, 我們有些問題要問你, 你如果老實回答,就放你回去。”

曲又哲的內心頓時升騰起濃濃的希望, 連連點頭:“好好好, 你們問。”

何明玉坐下,拿出筆錄本,準備做記錄。

朱飛鵬也坐在曲又哲對麵,雙手放在桌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似乎在等待什麼。

曲又哲有點慌,催促道:“有什麼問題,你們問啊。”

隨著他的話語,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一身製服的趙向晚英姿颯爽地走了進來。她腰細腿長肩平,脖子細長,穿上警服有一種柔美的力量感,讓人眼睛一亮。

曲又哲卻絲毫感覺不到趙向晚的美,瞳孔一縮,脫口而出:“你是警察?”龔安怡姐妹倆騙了他!趙向晚根本就不是什麼公安大學的學生,她是個警察!

【早如果龔安怡有個這麼厲害的警察朋友,我何苦要找她?找個農村出來打工的妹子,分分鐘搞定。隻怪簡騰說,找老婆還是找個老師的比較好,一來老師要麵子發現問題之後不敢嚷嚷,甚至還會幫你遮掩;二來老師有寒暑假可以管孩子,能夠把家庭打理好。如果找個農村打工妹,結婚倒是容易,但脫身難。】

聽到曲又哲心中所想,趙向晚眼中寒意更盛。

曲又哲固然可惡,但他的男友兼“人生導師”簡騰更加該死。

他們真是步步為營,事事考慮得周周全全。

女性教師社會地位高、受人尊敬,這也造就了她們愛惜自己的羽毛、重視名聲。發現丈夫是同性戀,大多數人不會嚷嚷出去,要麼為了家庭的完整選擇隱忍;要麼默默、堅定地選擇離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女性教師其實也是弱勢群體。她們沒有社會資源,不掌握權力,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再加上有些人書讀多了思想受到束縛較多,校園人事關係又相對單純,一旦發現真相,沒有什麼辦法懲治丈夫。

曲又哲他們這類人敢招惹女性警察、法官、律師、拳擊、柔道教練嗎?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柿子專撿軟的捏,這些人打的算盤可真響。

趙向晚穿的是實習警察的製服,但曲又哲顯然分不出來區彆,一看到她穿的是製服,立馬緊張起來。吃飯的時候她不斷逼問他男友是誰,曲又哲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一顆心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簡騰說過,千萬不能把他說出去,不然後果很嚴重。我說了什麼嗎?我好像什麼也沒有說,都是這個警察猜出來的,她,她是怎麼猜出來的!我以前是不是對龔安怡說過一些細節?她連網球班都知道,太可怕了。】

趙向晚特地換上警服,就是要營造出一個嚴肅、端正的審訊環境。

製服挺拔英武,警徽閃閃發亮,對作惡者是一種巨大的威懾力。

趙向晚坐在一旁,目光炯炯,緊緊盯著曲又哲的一舉一動。

朱飛鵬單刀直入:“你認識簡騰?”

曲又哲不敢說謊,隻能點頭:“是。”他認識簡騰並不是秘密,隨便一打聽都知道,說謊很容易被揭穿。

第二個問題,就很讓他難受了:“你和簡騰是什麼關係?”

曲又哲嘴唇緊閉,一個字不說。

朱飛鵬將臉一板,麵孔肅然,提高音量:“你和簡騰是什麼關係?”

曲又哲受不住這氣氛,囁嚅道:“朋友。”

朱飛鵬繼續問:“什麼意義上的朋友?”

曲又哲的聲音像蚊子叫:“就是一般的朋友。”

朱飛鵬看到他那扭扭捏捏的模樣,想到他是個同性戀,就覺得刺眼睛:“是那種上床的朋友吧?”

曲又哲的心臟一陣急跳,他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就是普通朋友。”

朱飛鵬想到趙向晚所說的話,諄諄善誘:“你每周要去參加一次網球培訓,那是你們這類人聚會的地方,是不是?”

曲又哲不承認:“沒有,就是正常地訓練、練習。”

朱飛鵬挑了挑眉:“你們經常去參加的網球培訓,最近還在舉行嗎?”

這題曲又哲會答:“那是個網球俱樂部,定期舉行網球訓練,不過最近停了兩周。”

“從哪一天開始停的?”

“好像是從10月27號開始的吧?我們一般周二、周五晚、周日下午聚。”

烏菱容10月26日早晨發現被殺,警方立刻介入,27號停止訓練,也正常。

隻是,10月26日是周一,頭一天是周日,他們聚過?

朱飛鵬繼續問:“知道原因嗎?”

曲又哲遲疑了一下:“聽說,是三泰路小學那邊出了人命案,警方要搞調查。”

“10月25日下午,你參加網球訓練嗎?有哪些人?”

曲又哲點頭說自己參加了,並列出了幾個人名。

朱飛鵬問:“有鮑嘉俊嗎?”

曲又哲不知道為什麼警察要問這個人,不過他依然老實地回答說:“他沒參加訓練,隻是中場休息的時候過來說了幾句話,讓簡騰晚上加班,迎接檢查準備資料。”

何明玉插話:“鮑嘉俊和你一樣,是同性戀?”

曲又哲沒有說話。

朱飛鵬冷笑:“你不說,旁人一樣會說。我們隻要把網球培訓班的名單拿過來一個一個地調查,總能問出來。你現在說呢,還能戴罪立功,如果有意隱瞞,那後果就嚴重了。”

場上一陣安靜,隻有呼吸聲可聞。

日光燈發出絲絲的電流聲,更引人焦躁。

秋日的晚上,微微的寒意襲來,曲又哲的內心一片冰涼。

【如果我說出去,我在這個圈子還怎麼混?我在這個城市還怎麼待得下去?簡騰說過,我們是一群可憐人,更需要守望相助。可是我今天已經說了好幾人的名字,在餐廳,當著龔安怡的麵已經默認,騎虎難下,怎麼辦?】

趙向晚聽到曲又哲的心聲,知道他為什麼要隱瞞。說穿了,還是社會輿論壓力,他不敢承認自己的性取向。

趙向晚欠了欠身,開口說話。

她的聲音不複西餐廳裡的強勢、冷硬,反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和煦之感。

“曲又哲,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的性取向和旁人不一樣的?”

曲又哲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敢隨便回答。

趙向晚微微一笑:“你彆緊張,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這個人。其實有時候,我們恐懼的,並不是事情本身,而是這件事情可能造成的後果,是不是?”

曲又哲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絲愁苦:“是的。”

同性戀怎麼了?同性戀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嗎?為什麼當他誠懇地告訴父母自己是同性戀時,他們如臨大敵,驚慌失措?

曲又哲能夠接受自己是同性戀,但是他接受不了旁人的眼光,更害怕自己會成為父母心中的恥辱、成為同事朋友嘴裡的笑話。

趙向晚說:“其實,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為什麼不把眼界放開一點?”

曲又哲的眼中多了一點亮光:“你什麼意思?”

趙向晚說:“我聽說M國1969年發起了一場石牆暴動,同性戀者舉行遊行,反對歧視,直到今天,同性戀者反歧視的運動一直沒有停止。”

第一次聽到從一個姑娘嘴裡說出“同性戀反歧視”這五個字,曲又哲眼眶有些濕潤,他轉過臉,半天沒有說話。

趙向晚知道他已經意動,繼續在他心上添上一把火:“說不定有一天,同性戀者能夠得到尊重,男男、女女也能走進婚姻?我們國家雖然思想傳統,長輩們無法接受男人與男人談戀愛,但世界那麼大,難道就沒有你容身之處?”

曲又哲眼中有淚光閃動。

【如果能夠得到尊重,如果大家不再歧視同性戀,我何苦要騙人和我結婚?我從青春期開始就隻對男人產生衝動,對女性帶目的的觸碰感到惡心。根本沒辦法想象怎麼和一個女人組建家庭、生兒育女。可是我父母不這樣認為,他們覺得我這是有病,隻有結婚生子了才能治好。我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趙向晚說:“你見識淺,認識的人的不多,所以才會覺得自己圈子裡那些人是你真心實意的朋友。據我聽知,很多同性戀圈子對性非常隨意,濫.交、吸.毒、聚眾淫.亂的事情並不在少數。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潔身自好的人,真的要為這樣一群不值得結交的所謂朋友,丟掉你的節操、道德底線、前途未來嗎?”

曲又哲聲音有些哽咽:“我這樣的人,還有前途未來?”

趙向晚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蠱惑:“怎麼沒有?你換個城市重新開始,積攢力量,等到將來M國的同性戀結婚合法化了,乾脆移民出國,誰能管得了你?誰能知道你的過往?”

曲又哲被趙向晚的話語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身體前傾,眼睛渴望地看著她:“未來,真的有可能同性戀不被歧視?能夠當著所有人的麵坦誠地說自己是同性戀?能夠與真心相愛的男人一起結婚?”

趙向晚肯定地點頭:“當然,這是一種社會的進步。隻是,相互尊重、不傷害、不欺騙、不迫害,不應該隻是要求彆人這樣對自己,你也應該這樣對彆人,是不是?”

聽到這裡,曲又哲慚愧地低下了頭。

趙向晚知道已經喚醒他的良知,便輕聲道:“很多事情,我們已經開始調查,很快就會得到反饋。但我想給你一個機會,請你告訴我們真相。”

曲又哲加入簡騰那個圈子的時候尚短,洗腦還不徹底,趙向晚給他指明了未來努力的方向之後,他覺得前途一片光明。是啊,好男兒誌在四方。離開星市重新開始,不用擔心會成為父母的恥辱、朋友的笑話,何必在這裡作繭自縛?

想到這裡,曲又哲歎了一聲:“那,你們問吧。”

朱飛鵬大喜,抓緊時間開始訊問。

“鮑嘉俊是同性戀嗎?”

“是的。”

“他與妻子關係怎樣?”

“他很會做人,是簡騰經常和我們說起的成功範例。說他的妻子沒有一點懷疑,經常當著朋友、同事、家人的麵誇獎鮑嘉俊。”

“簡騰是什麼人?”

“他是我們圈子的發起人,也是核心人物。我們一周聚三次,打完網球之後都會去酒吧喝喝酒放鬆一下,他會和我約會、聊天,還有……那個。”

“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兩年前吧,在一個酒吧,他說他嗅得到同類的氣息。”

“他在此之前,還有其他男友嗎?”

“我不知道,應該有吧,畢竟,他那麼出色,又是少有的主動型。”

“鮑嘉俊呢?主動型還是被動型?”

“主動型。”

“命案發生之後,你與簡騰見過麵嗎?”

“見過。”

“他和你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就一些日常,警方調查問了些問題之類。”

曲又哲的眼神有些遊離,朱飛鵬看得出來他在說謊,提高音量道:“曲又哲!這件事情非常重要,關乎一條人命!你們渴望旁人不要歧視,可為什麼視旁人性命如草芥?”

何明玉拿出現場照片,一張一張擺在曲又哲麵前。

鮮血迸射的床頭、死狀慘烈的屍體、死不瞑目的眼睛、微微張開的嘴唇,仿佛在向蒼天呐喊:為什麼?我一退再退,為什麼還要殺了我?

何明玉歎息道:“對一名弱女子都能下手,拿棍棒重物擊打頭部,顱骨凹陷致死,你覺得……這樣的人能夠和他共度一生?說不定,因為你吐露出圈子秘密,下一個被殺的人就是你!”

曲又哲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他抬起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流出,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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