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2)

第24章

這樣的神態不止德月郡主熟悉,也讓魏楚銘不由地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小丫頭時的樣子,饒有興趣地微微挑起了幾分眉心。

一時間,周圍忽然詭異地寂靜了一下,隻剩下了鄭茹蘭一個人在那裡啜泣的聲音。

低低的,連綿不絕,還詭異地甚有節奏。--

楊玥盈臉色古怪地聽了一會兒,眼見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經徹底地落在了鄭茹蘭的身上,終於繃不住了,輕輕地拉了拉楊正卿的袖角:“父親,這位姑娘也不是故意的,要不,這件事就算了吧?”

楊正卿本是已經被哭愣在了那裡,這會兒終於回過神來,語調振振地道:“現在可不是你心軟的時候!真以為會哭就了不起了?這裡可是首輔府上,是個講規矩的地方!要是哭上兩句就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那日後可不得全都亂套了?”

後麵還有其他的話沒有往下麵說,隻是在心裡暗暗咬牙。

隻是片刻的功夫,楊正卿考慮的已經是日後女兒若是進了這首輔府的門,應該如何樹立威信的問題了。

現在當然不是心軟的時候,要是再這樣子叫人好欺負,可不得自己遭罪?

德月郡主聽他這麼一說,忍不住笑出聲來:“左丞大人,這話難道不是應該問問你們自己?在你們左丞府上,可不向來都是最會哭的最了不起嗎?”

這話含沙射影,說的自然是楊玥盈。

她臉色微微一白,就欲再度垂淚,但是看著旁邊那個還在哭得天昏地暗的那個,到底還是悻悻地憋了回去。

她也算是認清了眼下的處境。

如今指望用眼淚來博同情顯然是不可能的了,眼前的這位,分明比她能哭多了。

楊正卿沒想到德月郡主會在這時候出來攪渾水,氣得胡子也抖了一抖:“德月郡主,恭親王就是教你這般與長輩說話的嗎?”

德月郡主除了魏楚銘之外可還真沒怕過誰,此時嗬嗬一笑:“左丞大人若是對本郡主不滿意,不如改日直接上恭親王府好好說道說道?”

楊正卿被哽了一下,臉色一沉,朝魏楚銘看了過去,正色道:“賢侄,畢竟是在你府上發生的事,還是你來做處置吧!”

鄭茹蘭抬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們,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哭得久了,忍不住地還打了兩個嗝,才哽咽著開口道:“這位大人,你真的不要因為這件事遷怒我們家大人……茹蘭,茹蘭真的不知道小姐推了我,居然反而讓自己摔到了地上……若早知如此,茹蘭就該由她推倒就是,現在反倒連累我家大人,茹蘭真的是……嗚嗚……真的是……”

說道最後,剛剛好不容易才停下的哭聲,眼見著又有了再度開始的趨勢,而且,比起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然而鄭茹蘭顯然覺得眼下的這些已經不足以滿足了,倔強地擦了擦眼角斷線般落下的淚水,便飛速地來到了楊玥盈的跟前,抓起了她的手就要往自己身上拍:“不然小姐你就再推我一下吧,不,推多少下都可以……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違逆你的意思,是我的錯……小姐你就彆生氣了,小姐……”

一切發生地太過突然,楊玥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回過神時眼見著跟前這人眼淚汪汪的小可憐樣,驀地收回了手來,驚道:“你,你瞎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推過你了?”

鄭茹蘭:“嗚嗚嗚,對,沒推過!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小姐確實沒推我,是我記錯了,是我不好,嗚嗚嗚……”

楊玥盈:“……”

越抹越黑下,楊玥盈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崩潰,然而一時間卻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眼前隻覺得陣陣發黑。

世上怎能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不知何時開始,她居然已經徹底淪為了一個仗勢欺人的惡女形象了?而且還是在她心心念念的首輔大人麵前!

有牆嗎,讓她一頭撞死算了!

鄭茹蘭這邊哭得熱鬨,同時也沒有忘記忙裡偷閒去打量楊玥盈的表情。

這一時,麵上行哭得越慘,心裡就笑得越開心。

不就是哭嗎?誰還不會似得!

隻要她哭得夠大聲,那些栽贓嫁禍的陰謀詭計就追不上她!

鄭茹蘭這樣想著,一時間就哭得愈發帶勁起來,簡直就是一個被話本中惡毒女配狠狠壓榨的純真小白花。

至少看起來,她確實害怕極了的樣子。

場麵一度十分熱鬨。

有人終於舍得出來打破僵局了。

鄭茹蘭隻覺眼前人影一晃,隻見魏楚銘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猝不及防下視線觸上。

她的哭聲猝不及防地一滯,一時來不及收斂哽在了那裡,當場又連打了幾個哭嗝。

楊玥盈正氣得唇色發白,忽然看到魏楚銘有了反應,差點控製不住臉上的期待:“首輔大人,你是相信我的對不對?事情真的不是這樣的,我……”

“楊小姐的事,等會再議。”魏楚銘仿佛沒有看到她,就這樣目不斜視地徑直側身越了過去。他視線落在了那隱約抽泣著的嬌小身軀上,語調聽不出喜怒:“隻是稍微沒有留意,居然就鬨出了這樣的事來,你可有什麼要同我說的?”

鄭茹蘭的身子隱約地抖了一下。

和之前的不一樣,這回是真的抖。

來自首輔大人的死亡凝視,可不是任何人都承受得來的。

因為拿捏不準魏楚銘的心思,又礙著還有那麼多外人在場,她的小嘴緊緊地抿起了幾分:“大人……”

然而還未開口,眼前的景致忽然一番天旋地轉。

等鄭茹蘭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撈起來橫抱在了某人懷中。

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眼下的處境:“!!!”

楊玥盈顯然也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就這樣愣在了原地。

魏楚銘可以留意到他懷中的那個人兒全身僵硬的樣子,眼底終於浮現出了一抹極淺的笑意:“哭累了沒?”

鄭茹蘭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遲疑了片刻到底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種哭法確實是個體力活,不累自然是不可能的。

魏楚銘看著她時,雖是沒什麼動作,語調卻甚是溫柔:“所以彆哭了,再哭,我會心疼。”

鄭茹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