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相依為命“若是被我再遇到你,我必殺……(1 / 2)

借劍 禦井烹香 7032 字 4個月前

“你叫什麼名字,現在總該告訴我了罷?”

“若是被我再遇到你,我必殺你……”

“你定要活著出去……”

巨浪之中,不辨東西南北,無有過往將來,風波起鐘聲搖蕩,敲得空間層疊破碎,便是同時被卷入巨浪,也因方位不同,刹那間便是咫尺天涯。在這絕境之絕的空間風暴中,築基修士所能憑借的隻有自身氣運,連絲毫影響局勢的可能都無。太微門眾人有不少連哼也沒哼一聲,便被空間裂縫割體而亡。種十六那天地**燈雖然燈光大盛,但也無法照徹那層層疊疊的空間。

阮容和種十六十指交握,被他拉入懷中緊緊擁抱,這才免去被空間割裂之危,她擊響小鐘之後,法力暫時耗儘,也無力掙紮,隻是依靠在種十六胸前,聽他怒罵自己胡作非為,又是幾番威脅,要她當即賠罪,否則便把她拋棄在此地,揚言‘便是東華劍從此流落,我也不放在心上’。

話雖如此,但阮容也是深知,東華劍可以暫時無主,但絕不能流落在這等邊境之地。種十六所說的隻是氣話,若是真的把她拋下,隻怕出去之後連師門都不容他。因此她並不全然順從種十六,隻是回嘴道,“你怪我胡作非為,倒不如怪自己,手中一盞明燈,也照不徹你的靈台。修為壓製全場,卻還被我敲響風波起,真要計較起來,這全是你的過錯。”

種十六不禁大怒,但兩人此刻同舟共濟,若是渡過風暴,還要一道同路回去。他還要全力應對風暴,無暇以眼神表達不滿,隻得收緊摟著阮容的手臂,令她呼吸不暢,以為懲戒,道,“若不是要借助東華劍氣運尋路歸去,我現在就把你扔下。”

阮容道,“這般說來,我豈非是絕不會死在這裡?那我隻需要鬆開手,巨浪自會把我衝回寒雨澤去,你能不能回去,卻不好說了。”

她作勢便要鬆手,正好一道龍卷襲來,色做七彩,又是寒水龍卷和空間風暴的混合,種十六嚇得大叫起來,一把摟緊了她,側身吹亮天地**燈,避過龍卷,此時他們身後同舟,幾乎已失落殆儘,便是天地**燈,大多數時候也隻有一點暗火,隻有遇到危機時才被種十六吹亮,以此來節省法力。

險而又險地避過了這道龍卷,兩人在四麵八方的浪頭拉扯下,依舊是不受控製地東飄西蕩,本身便在一道大的龍卷之中,隻是不斷還有浪頭襲來,和本方龍卷衝突融合,令兩人忽上忽下。種十六鬆了口氣,忙道,“休要如此戲弄氣運,上清門是如何教導你的?氣運哪有你說得這般靈驗,便是你乃周天氣運所係,也不能仗著這一點便肆意妄為。要知道氣運在你,也不代表你就一定能平安回去,隻能說若是你我二人傾儘全力,掙紮求生,那麼平安回到澤中的機會較大而已。若是你此刻和我分開,在這險地,想要完好無損地回去,需要的氣運簡直是驚天動地,便是東華劍也未必能夠滿足。”

阮容也隻是一說罷了,她不怕冒險,卻也不可能自尋死路,聞言便道,“那你不許再責怪我了,也不要再誇誇其談,你說的許多話聽著都讓人煩躁。”

種十六哼了一聲,悻然道,“你可是個刁鑽性子——也罷了,權且依你,話說回來,你叫什麼名字,現在總該告訴我了罷?”

阮容持定淨口咒,答道,“我就叫阮容,你呢?”

種十六道,“我叫種守素,救命恩人的名字,你可記好了。”

阮容嗔道,“剛說了依我,這又來了?”

兩人在風暴之中緊緊相擁,也都打疊起全數精神,唇槍舌劍彼此鬥嘴,一來的確是互相看不慣,二來也是略微緩和氣氛,不去想那可能的極差後果。如此在風暴中遊蕩了數日,不知渡過了多少棋差一招,便要身亡當場的險境,到底是同舟共濟,彼此已是十分熟稔,原本劍拔弩張的關係,也逐漸緩和下來。

阮容偶爾回望來處,隻覺得自己也隻是被巨浪卷出了數千步,若是風浪平息,刹那便可返回原地,但那隻是運氣好時偶然望見的一條通路,便仿佛海市蜃樓一般,不過是刹那而已,很快便被空間裂縫淹沒。而此時的寒水風暴之中,寒水已是漸漸少了,多出了一股無形的空虛之氣,眼前景象,也不再是那樣生動分明,有時看去,隻覺得天地間的物事,由棱角分明變成了含糊色塊,甚至隻是簡單線條。

阮容駭然道,“出入洞天時,也有類似光景,此處難道已經來到了空間邊緣,再往前去,便是道韻屏障了?”

種守素麵色也十分凝重,示意阮慈摟緊他的脖頸,沉聲道,“不錯,這邊是空間邊沿,虛實轉化之處。但此事頗是離奇,你有神劍在身,我也是強運之人,更非隨波逐流,總在尋覓出處,我們不應該被卷到此地才對。”

原來每回巨浪來襲,種守素也不是全然聽天由命,而是設法在極其混亂的因果氣勢中,尋找對自己最為有利的方位。因此兩人才並未遇到那回避不及的巨型空間裂縫。雖說無法撥弄氣運,但若是每一步都對自己最為有利,也就是每一步都和氣運吻合,以兩人旺盛氣運,逢凶化吉,將會自然而然地被卷回寧靜水域之中,雖說深淺無法把握,但應當沒有性命之憂。怎麼如今還被推到空間邊沿附近,種守素也是頗為費解。

阮容心道,“你說是強運,但還是要靠東華劍的海量氣運,我己身氣運便是旺盛,但又如何能與東華劍相較,最多隻能暫借一二遮蔽自身而已。我們走到這裡,其實一點也不稀奇。”

不過她自然不會在此刻說穿,那等如是讓種守素殺了自己,接下來若有險境,隻怕也會被毫不猶豫地拋棄。隻是搖頭道,“恐怕氣運令我們來此,也是另有玄機,有些我們不知道的變數。”

種守素笑道,“有什麼變數是我算不到的,你修為粗淺,但口氣倒是不小。”

說著,便在阮容額前彈了一下,以示懲戒,原來阮容時常說話惹他不悅,種守素隻能和幼童一般,或是敲頭,或是彈鼻子,阮容又不喜他拉扯自己臉頰,種守素便隻能彈她額頭,如此兩人都可接受。此時也隻是白了種守素一眼,問道,“你總是這般自大的麼?是否除了徐師姐之外,從沒有遇到任何一點挫折,也沒有什麼朋友。”

種守素道,“朋友有什麼用?修士往來,隻有利益,利合則親如一人,利分則相逢陌路,便是還能談笑風生,其中又有多少真情誼,能算得上是朋友?還是再彆汙了這樣的好詞。便好似我們,原本敵對,此刻利同,便是如此親密,等我們出去之後,你若不肯隨我一起回去,那若是被我再遇到你,我必殺你。”

阮容皺眉道,“你這人,我和你話不投機得很。”

正要再套套他的話,問一問太微門內的人事,偶見遠處一道空間裂縫,散發盈盈光彩,似乎有些異動,忙扯了扯種十六的耳垂,他們二人此時姿態親密,扯耳垂反而比扯衣袖更方便一些,因道,“種守素,你快看那處,好像有一隻手從裂縫裡伸出來,但……這怎麼可能?”

種守素先皺眉道,“不要這般連名帶姓地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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