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再開轉世(1 / 2)

借劍 禦井烹香 5929 字 3個月前

虛數之始,便猶如靈山方寸,哪管眾道祖在虛數中搜得如水銀瀉地一般密不透風,依舊難覓蹤跡,但在阮慈帶領之下,卻又仿佛隻需要一步,便從虛數中來到了洞穴之前。眾道祖自然各顯神通,欲要將路徑記下,阮慈倒也不阻止,隻是笑道,“不必費神,入內一觀,或許眾位會大失所望。”

此時已有兩名童子迎了出來,口稱師尊,俱都還是元嬰修為,隻是一身根底植於虛數之中,和所有其餘修士都是不同。眾道祖知其來曆,都對他們兩人另眼相看,命祖將他們二人細看了許久,道,“你們的命運,寫在虛數之中,我看不完整,也無法操縱。”

這對他的權柄不啻於又一打擊,但命祖卻似乎並不介懷,語氣十分愉悅,其餘道祖也並不細問,佛祖望了二胡一眼,笑道,“深有慧根,將來造詣,或是你們太初一脈最為出類拔萃的二人。”

洞陽道祖並不耐煩這些人情世故,黑光一閃,已是沒入洞中,眾道祖看著安閒適意,腳下卻也絲毫不慢,若不是生怕在此地激蕩道韻過甚,會惹來不必要的風波,隻怕早就遲緩時序,免得洞陽先到一步,又被他折騰出了無數動靜來。

因太一、洞陽本已來過此處,眾人對洞中情景,心中也是有數,此時入內,所見並無絲毫不同,依舊是深潭小島,隻是湖心島嶼隻有神壇空置,陰陽五行道祖的神像早已化作汙泥,無從尋覓。洞陽道祖先來了不過半步,此時正在潭邊臨水自照,但麵上並無喜悅,反而有些驚愕失落,轉頭道,“竟是這般!”

眾道祖哪還需要他細說,自身神識,早已將此處浸淫至極深,從自身道韻而發,欲要解析這虛數之始的存在,又或是烙下自身痕跡。隻見各人或是拱手而立,或是遊走其間,或是化為無形又悄然現身,或是嘗試遲滯自身主宰的規則,幾番試探下來,眾人神色也都是微妙,太一君主喃喃道,“宇宙法則,竟如此難以撼動麼?”

他抖手發出一道神念,眾人都融入其間,將自身情念彙入,刹那間便得出了眾人皆認可的結果:虛數之始的確彙聚了三千大道,潭水也依舊有許願之能,但可供諸位道祖改易的規則卻無有那樣豐富,如阮慈改易了無真名不可合道的規則,眾人便可感覺到,冥冥中已有一處孔隙合攏,餘下的孔隙不知數目,但卻十分有限,且許下願望,便如同意修一般,要對願望本身極其了解,絕非心想事成那樣簡單。

如洞陽道祖,若要許願離開本方宇宙,進入陰陽五行道祖如今所在的玄妙空間,那便必須對那處空間也有相當的了解。這中許願,對道祖而言實則極為雞肋,倘若要許願超脫,便需對超脫後的境界了如指掌,這二者之間實在是互相矛盾,可謂悖論。

宇宙萬物都自有道理,這孔隙之所以存在,也定有緣故,眾道祖都有猜測,一是以陰陽五行道祖留在本方宇宙的威能為限,恐怕隻能實現有數的願望,二是主張陰陽五行道祖已完全離開此間,這孔隙另有緣故,或是一方宇宙隻能承受有限次數的根本規則改易等等。直到阮慈思維介入,獨斷道,“陰陽五行道祖已徹底離開此間,或許再也不會返回,這孔隙也並非無有映射,以我所見,此為祂對舊日宇宙的改易之處,其餘根本規則,我等根本無法觸碰,因創世之時,陰陽五行道祖也不肯定觸碰了這些規則,宇宙會否在刹那間毀於一旦。”

隨她言語,眾人觀照中,那孔隙一一分明了起來,不過是十餘處而已,洞陽道祖驚道,“另創新世,卻僅僅是十餘不同?”

阮慈道,“你若能更易一處,還可維持宇宙平衡,怕也有了證道永恒的資本。陰陽五行道祖能更易十餘處,已是天才橫溢。不過他證道永恒之後,應當更有參悟,所創的新世,會有更多不同。隻是本方宇宙,由於涅槃道祖的緣故,不宜再度動蕩,故此才在青君所請之下,離開此處,再也不會回來。所留的一尊化身,不過是為了收拾手尾而已,既然涅槃已在我相助之下,徹底融入本方宇宙,其便再無留戀,當即踐諾,從此將本方宇宙,遺留給我們這些子民胡鬨了。”

她尚有未儘之意,眾道祖也各自若有所悟,陰陽五行道祖臨行之前,並未抹去虛數之始,也未堵死孔隙,也可以隱約窺見他的心意。可以說他的意誌已然離開宇宙,但眾人在此處的探索,卻依舊會為他多添一絲感悟,又或是眾人現在還難以體悟的好處。隻是眾人雖然知情,又或者對他各有觀感,卻也不會因此停下自身探索大道的腳步。

若在此處糾纏太久,道心難免生塵,但此時豈無感悟?佛祖輕宣法號,道,“洞陽檀越,虛數之始呈現如今姿態,是你手筆,卻也儘在道主算中。”

虛數之始呈現出如今這‘心想事成、無物不應’的形態,乃是洞陽道祖引導諸道祖一道觀想而成,本以為是以自身雕塑虛數,但焉知陰陽五行道祖最後一點化身,便藏身洞穴之中,此中變化,玄之又玄,便是道祖也難以全部參透,洞陽道祖輕哼一聲,道,“他倒也未有趕儘殺絕,而是給我們留了一線生機,虛實失衡之勢,至此當休矣!太一,你來許願罷。”

他所說的,自然是將情念大道抹消,令虛數中少去一大部分變化,重回舊日宇宙的大道法則,因太一君主是如今道祖之中,唯一一個橫跨兩大宇宙的道祖,隻有他能許下這個願望,令一切恢複原狀,解開如今宇宙虛數失衡的困局。而眾道祖早在意識到孔隙真相之時,便已計算到了此刻乃至之後的變化,雖然各有思慮,卻也暫且無有人出頭反對。

功德道祖瞥了阮慈一眼,伸手捉住太一君主胳膊,道,“不許去,你是他的道奴麼,他說什麼,你做什麼?”

又道,“你們二人莫唱雙簧了,太初也曾造訪舊日宇宙,若她願意,早已自行許願。又何須如此使計逼迫?太初,你且將你的想法說來。”

阮慈立於人群邊緣,暫且未有做聲,清淩淩的目光,望著洞陽、太一二人,令眾道祖心中都生出一絲警戒,半晌才微微一笑,道,“虧你一向膽大,原來眼界如此之低,恢複原狀,有何意趣?若都和你這般想,陰陽便不會留我們在此,而是直接重啟宇宙了。”

她要為情祖張目,這是眾人都能料到的,情祖合第二道之後,便即隱匿不出,當是提前意識到了此刻的危機。不過眾真都以為阮慈會提出利益交換,這本也是道祖博弈合作時的常態,卻不料她突發驚人之語,聽著都是一愕,細思之下,又覺有理,阮慈道,“你們幾乎個個都是根基深厚,或是天魔成道,或是得了莫大機緣,一步登天,雖也有千難萬險,但若論屈居人下,且並無我這般,自小便在局中生,局中長。每一步倘若未能揣摩上意,或許便是翻覆之劫,道祖做久了,難免不懂如何屈從上意。你若不變,隻是倒退回去,道主要你何用?”

她自然是做得一手好棋子,方才能從諸般道祖局中跳脫出來,阮慈中中悖逆之舉,實則從未徹底忤逆陰陽五行道祖,儘管她是憑自己心意任性而行,但翻覆之間,卻也始終都有擁躉為她下注。洞陽道祖和太一君主是在這局中吃虧最甚的兩個人,此時洞陽道祖麵紅如血,似是極為恚怒,但雙目卻依舊神光閃閃,便可知曉其心內深處,並未輕視阮慈,而是將其灼見如饑似渴地吸收學習。道祖之爭,在宇宙終局又或是有人超脫之前,永遠不會有真正的勝負,曾短暫擊敗過他的太初,此刻便是他最重視的老師。

太一君主城府更深,亦不見喜怒,隻含笑道,“若是依你之意,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