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對江伍熟悉的肯定是楊錦了, 隻是還沒等她找到機會問楊錦,隔了沒兩天何娟又來了, 還帶來了意外的消息。
原來何娟她娘找人打聽江伍的事情不知怎的被何老太知道了,然後何老太就給傳揚了出去, 說她癩□□想吃天鵝肉,一個被退親的閨女還恬不知恥的惦記人家護田隊的人, 不知道害臊什麼的。
本來這也沒什麼, 能男追女, 自然能女追男, 女的都能一家女百家求,優秀的男人被倒追有什麼。壞就壞在江伍的娘不知道怎麼聽說了,居然來她家拒親, 話裡話外的也是說何娟配不上她兒子。
本來麼,兩家又沒有相看, 她家隻是私底下打聽, 傳出這事隻要不承認就完了, 對誰都不影響。江母的一番作為讓何娟成了個大笑話,又一次丟儘了臉麵。氣的何大嫂當場就頂了回去。江母又不是個能忍的, 兩人你來我往就罵開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自然不能成的,何大嫂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賭氣給閨女說了錢亮,順便壓一壓江家的氣焰。
錢亮跟江伍年歲差不多,兩人一個收入高一個有學問;一個是農村土包子,一個是城裡金貴人;一個長相一般不愛說話性格有些孤僻,一個呢長相秀氣對人有禮貌性格隨和。可以說江伍要不是加入了護田隊, 還真比不上人家。
錢亮呢,也沒拿喬,隻說婚姻大事他要先考慮一下,還要寫信告訴父母,聽聽父母的意思。瞧瞧人家這話說的,即使最後不成,也讓人無法生氣。
何娟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掉起眼淚來了,以前她不覺得有什麼,如今她隻覺得自己太苦。明明她沒做錯什麼,結果卻讓她來背鍋害的自己名聲越來越差。她下麵還有一個妹妹也有十五六了,眼看著要成年說親,也因為這事埋怨她。
“村裡人都想看我笑話,我每天在村裡隻能強顏歡笑,心裡委屈也不知道要跟誰說。”何娟是真覺得委屈,如今說出來心裡好受了一些,她擦擦眼淚,不好意思的哽咽道,“你要笑話就笑話吧,反正我也都習慣了。”
楊珠珠深吸了口氣,伸手摟過她說道:“我笑你什麼?這世道咱們女孩本就艱難,事情又不是你的錯,我為什麼要笑話你。有件事我上次沒告訴你,就是怕影響你們的判斷,如今你說跟江家的事情黃了,我反倒覺得挺好的。”
於是,楊珠珠就把江家小妹欺負過她的事情挑揀幾件說了出來。
說完,她自嘲一笑:“那時候她以為我是個傻子,打量著我就是告狀也不會有人信。你看先撇開她娘不說,就這樣的小姑子,你要是嫁過去,將來也有的掰扯。現在你們的事情黃了,這未必不是你的福氣。”江伍身為江家的老大,底下的弟弟妹妹就是他的責任,他弟弟怎樣楊珠珠是不知道,妹妹她卻是領教過的。
何娟聽的目瞪口呆,江家小妹她以前也見過,給人的趕緊挺柔軟的,那時候她隻是覺得彆扭,打心底裡親近不起來。如今看來根源在這呢。想到這裡她也是一陣後怕,江家這樣的人家,哪怕江伍是個好的又有什麼用。
她心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暗道自己是什麼破運氣,遇到的一個兩個都是不靠譜的男人。老天就不能給自己一個能靠得住的?她的要求也不高,隻要他和他的家人品性端正就行。
楊珠珠看著何娟有些沮喪,又道:“雖然我還沒有幫你打聽江伍,不過這個錢亮我倒是知道一點,如果他的家人沒問題的話,我覺得這婚事也成。”
事情就是這麼巧,那次她跟宋時元進山碰到錢亮,後來她沒忍住問了一句,這才知道知青點彆看隻有二三十個人,還挺複雜的。
錢亮這個人應該出身不錯,他為人溫和,從不主動找事,甚至還主動幫過宋時元幾次,隻不過那時候的宋時元跟個刺蝟似的,並沒有領情。
知青點的人因為乾活慢工分低,分到的糧食就很少,有的知青就寫信給家裡,讓家裡給寄點吃的,有的知青就想著占彆人便宜(知青都是一起吃飯,到時候少出點糧食多吃點,也不至於餓肚子)。錢亮這個人,他既沒有寫信回家訴苦,也沒有占彆人便宜,一直都是該給多少是多少,如果吃不飽他會另外想辦法。
比如,幫村裡給親人寫信,人家會給他一捧棒子麵。比如上山挖野菜采蘑菇,或自己吃或者跟人換點糧食。
哪怕他生活如此困苦,這個人臉色永遠是帶著笑的,仿佛在他的心裡就沒有任何悲觀痛苦的事情。
宋時元跟知青點的人都不親,唯有這個錢亮,他給出了高評價。就像上次楊珠珠把地方告訴錢亮一樣,如果換個人宋時元肯定會使壞,而錢亮他反而偷偷的幫忙去四周查看了,免得他遇到危險。
用宋時元的話說,這個人是難得的正人君子,如果是他說過的話,答應的事情,肯定是能做到的。
楊珠珠也記得書裡恍惚提過一句,恢複高考之後,那些結過婚的知青當中願意帶著妻兒的人,其中就有錢亮。隻是他的妻子是誰,書裡沒提,當然書裡也沒提何娟這個人。
“我這可不是安慰你,而是實話實說。”
何娟聽了這話,難得露出了笑容,總算有了個好消息不是嗎?
想到這裡,何娟一拍腦子,說道:“我也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唐瑜被強製回城了。”唐瑜跟楊家的事,早就在村裡傳遍了,何娟自然也知道了為什麼楊嬸兒著急給楊錦找媳婦的事。如今唐瑜眼看著要被遣送回城,楊家聽了這個消息應該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