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林城一中每年都有保送清大的名額,通過參與全國學科競賽獲得金牌直接進國家隊集訓,成為清大保送生這樣的機會隻是少數,99%的學生都得勤勤懇懇奮力一搏。

從高一開始,每一個進入林城火箭班的前十名都會被當作重點培養對象,包括盛蕊在內。

當盛蕊的班主任地中海從英語老師那得知她翹課的消息,氣血上湧差點暈過去。

“張靈,把班長叫過來!”

班主任頭疼欲裂,握著水杯說話帶氣,剛好碰見來辦公室交試卷的學委,於是硬聲吩咐她。張靈和班長席劍都是屬於那1%有天分的學生,地中海十分看重,對於他們的學業抓得很緊。

張靈乖巧點頭,轉身走出辦公室,笑容爬上了得意忘形的傲氣,心裡彆提有多舒坦。

她長著一張娃娃臉,說話誇張,見誰都笑。

但不是每個人都能記住她的名字她的話,因為她隻是個普通人,生來平凡,隻能用鐵勺子,後來還生了鏽。

張靈與班長從辦公室出來。

晚自習就快結束。

一分鐘前,地中海語重心長跟他們說:“就快高三,你們千萬不能分心,高二期末考結束後你們彆想有長假可放,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除了學習就是學習,你們的敵人是全國的高考生,在林城考得好不算什麼,在全國能排得上名才叫優秀!”

他還說:“全國學科競賽你們千萬不能浪費名額,一定要全力以赴,如果能進入國家集訓隊,何愁不能進清大!你們一定要好好學習,再苦再累就這些日子了,可千萬彆掉以輕心,以為自己學習成績好就無所謂!”

很明顯,他這話明擺著在說盛蕊。

地中海被氣到了,繼續說:“高考對於有的人來說是命運的轉折點,但有些人從出生開始已經高人一等,我們千萬要腳踏實地,走好每一步,踏踏實實往前走,張靈,席劍,我希望你們都能上清大,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嘛?

張靈笑笑,叫住席劍,“班長,你覺得盛蕊翹課是為了什麼?”

席劍沒說話,腳步放緩,好像不太想進入教室。

“我猜,是因為秦遇唯。”張靈輕笑著,“你想啊,也隻有青春期的女生敢為愛情不顧一切,不過很可惜,盛蕊注定與你無緣。就像老班說的一樣,有些人出生在泥潭,有些人出生在高樓,地位不同身份不同,連喜歡都會成為高攀。”

張靈輕輕巧巧說出口的話,卻是一遍遍打擊在席劍的心坎上。

席劍愣在原地,張靈倍感輕鬆。

從進入火箭班開始,張靈始終考不贏席劍,他數學、物理樣樣通,是早就被老班預定好的全國競賽種子選手,張靈怎麼努力都有幾分之隔,對於她來說,少一分都算失敗。

直到有一天,她撞見了席劍的秘密。

班長喜歡冷美人盛蕊,一個高高在上不可攀的千金小姐。

張靈有意無意靠近盛蕊,她向來話少,對誰都不冷不熱,張靈熱情不減對她,盛蕊禮貌到並沒有拒絕她的靠近。

她就是想看看盛蕊除了富有,還有什麼值得他人喜歡,同樣的分數,張靈比盛蕊考得高,向她請教問題的人幾乎沒有,而盛蕊身邊總是圍繞著不少同學。

盛蕊這人,她打心眼裡討厭。

後來被她撞見盛蕊與秦遇唯的事,心裡更加確定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兩麵派。

至於班長。

就更有意思了。

彆說全國的高考生是她的對手,席劍就是頭等一個,全國學科競賽如果他能失誤,張靈便再慶幸不過了。

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不如做個對自己好的人,利益至上,隻為自己。

那種爛到骨子裡的日子,活夠了。

辦公室裡。

盛蕊班主任地中海的視線從窗外收回,張靈和席劍是他得意門生,席劍的學習成績有目共睹他並不擔心,但張靈比起盛蕊還是差點,盛蕊這次放假回來就很不聽話,雖然還沒上幾節課但已經有幾門老師過來反應她總是在走神。

盛蕊翹課這事,地中班真的放不下。

盛家父母都在國外,他不指望能聯係上,但盛蕊的管家還是可以聯係。

找出號碼,撥出去,沒幾秒都接聽了,對方恭恭敬敬與他說話,等聽到“盛蕊翹課”立時變了聲線。

“好的,我這就去找她,給您添麻煩了。”

鐘喜掛完電話,又撥給盛蕊,她手機關機,再給蕭毅電話,那邊響了很久才接。

“小喜姐,我們在城北的倉庫,蔣氏放在郊區的舊倉庫。”

蕭毅是鐘喜安排給盛蕊的保鏢,很隱秘,憑著盛蕊的偵查能力根本不會被她發現,但蕭毅提到了“我們”問題就大了。

鐘喜還未問出口,蕭毅接著道出她的疑問,“沒錯,盛蕊小姐竟然發現了我們的存在,之前你讓我們調查的蔣丘,他找了幾個兄弟為難秦遇唯,盛蕊小姐擔心他們有危險便讓我們進去幫忙。”

“人怎麼樣?”

“進去的時候被群毆呢,好家夥,秦遇唯算條漢子,一挑五不帶慫的,但人就那麼點力氣,勢單力薄的必定傷得不輕。”

“行吧。”鐘喜揶揄他,“沒見你誇過誰,誇幾句了事,你的工作是保護盛蕊,明白嗎?”

“明白,她沒跟我們進來,就在外麵有人守著,你放心。”

盛蕊是聰明,她並沒有鐘喜想象的魯莽衝動,明明會為了秦遇唯而失去冷靜,卻在得知他有危險時停在了一邊。

她很清醒,既然能找到蕭毅,也算一種本事,不愧是她帶出的人。

城北的廢棄倉庫。

過去是舊廠房,因為生產基地轉移這裡便荒廢了,後來蔣氏想開發新項目但沒找到投資對象,這倉庫就成了空殼,擱置了大半年,空氣裡都彌漫著刺鼻的味道,灰層厚到踩上去能完整映出幾道輪廓。

盛蕊就是在倉庫外都能感受到這裡的荒涼,呼吸著灰層氣,連帶著夜晚郊區的少有的涼意,於是有了難以忍受的悲戚。

她在發抖。

在趕來倉庫的路上,她的手冰涼一片,中途接到龐意的電話,卻是蔣丘的聲音。

他貼心的做起自我介紹,才繼續,“盛蕊嗎?你朋友真沒意思,一點小錢都拿不出,怎麼跟富家小姐當朋友呢?幾千萬把塊玩玩嘛,又不玩彆的,你說呢,要不要一起?”

龐意在一邊大聲罵他,“你他媽狗娘養的……”

“愣著乾嘛,聽他罵老子給你們當樂子?”蔣丘對著同伴冷笑著吼了幾句,龐意立馬挨揍。

盛蕊聽到他的叫罵,心裡想的是秦遇唯。

“不就是錢嗎?我給!蔣丘,我記住你了,你給我等著。”

“行,我這就等你來。”

蔣丘的話像吐著信子的毒蛇,黏糊糊圈在身上讓她難受極了,盛蕊惡心歸惡心,該做的吩咐一樣都沒少。

她在鐘喜離開盛家前知道了蕭毅的存在,原來不光是鐘喜在照顧她,她身後還藏著看不見的保鏢,哪怕鐘喜離開後蕭毅還在擔任她的保鏢一職,不過從暗處挪到了明處,由保護盛蕊變成保護盛蕊和秦遇唯。

盛蕊不想讓秦遇唯出事,如果他受到一點傷害,她會讓蔣丘嘗嘗什麼叫百倍償還的代價。

蕭毅和他的人進了倉庫,高中生和社會人的恩怨在他眼裡根本不值一提,輕鬆進入,輕鬆進出,不傷分毫。

盛蕊並沒有進去,她就站在倉庫外,等到蕭毅再出來,眼角略微發酸,很快,她便讓自己鎮定下來,雙手緊握,其實指甲已經快要掐進手心裡,她好不容易佯裝平靜,可看到秦遇唯和龐意相互攙扶著出來,臉上紅腫的不成樣,眼淚唰的往下落。

秦遇唯也看過來。

充血的眼吃力的往上抬,瞥見盛蕊的第一眼,盛蕊的心像是被鋒利的刀刺過。

那封信裡說他愛打架,經常與人約架,社會人、同學會,五四街就是他的根據地,他最討厭被打臉,因為會很難消除印記,也不像身上其他地方的傷口可以穿衣服遮起來,所以一旦有人打他臉,他會雙倍揍回去。

他還說這是他得出的打架真理,這樣一來,對方也會發怵,臉都傷不到的人那身上肯定也沒有什麼傷,絕對是個打架高手!

簡直謬論!

荒唐到可笑,打架就是打架,為了鬥狠沒有一點意義,反而會讓人難過。

如果沒有幫手,秦遇唯可能就沒有以後了。

光是想想,盛蕊就後怕的要命,她顯然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能再重來一次,可她鐵了心要將這次的改變做到極致。

蕭毅沒有和盛蕊說話,走到她身後上了車,給足了他們小年輕空間。

龐意不好意思衝她笑笑,“真對不住啊盛蕊,又把你給牽扯進來了。”他想撓撓頭來著,可是自己的手臂疼到要骨折的地步,剛抬起來就放棄了,“盛蕊,謝了,這條命都是你的。”

盛蕊抹掉眼淚,笑他,“你胡說什麼!”

“是真的,如果不是你帶人過來,我倆今天命都要交代在這,還以為是蔣丘真的想要錢,其實不是,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