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乾的活，在古代可以稱之為人牙子。 關鍵是古代人牙子是合法的，很多都是家裡太窮過不下去，父母賣孩子或者乾脆自賣自身。 不過就算是合法，他們一般人的手裡也都不乾淨，拐子拐的人價錢便宜，他們也都是照收不誤。 俗話說得好，車行店腳牙，無罪也該殺，這話裡麵的“牙”說的就是牙婆或者人牙子。 在法律相對健全的現代，販賣人口是犯法的行為，人權得到更大的保障，生活水平提高了，戶籍製度更加完善，人們也就不再有什麼賣兒賣女的事情出現。 也許是因為需求太高，也許是因為利潤太大，這個令人發指、罪大惡極的行當，依舊秘密存在著。 作為現代人牙子的王家，販賣的主要是兒童。 小到月科裡的孩子，大到十五六歲的青少年，成年人的單子也接，不過利潤不是特彆大，王家人不太願意賣，風險也大，除非零賣。 王家自認是遊走在犯罪邊緣的人。孩子不是他們拐的，他們隻是好心給聯係一下買主罷了，可能因此改變很多人的悲劇命運呢。有時候王家人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好事，比如給那些失去生育能力的人送去個剛出月科的小寶寶，人家總是千恩萬謝說他們是大好人。 至於原父母家裡如何人間地獄、生不如死，對不起，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孩子又不是他們偷的。 所以一般來說，零賣這種明顯犯罪的事情，他們幾乎很少做。 很少，不代表沒有。 隻要利益的誘惑足夠大。 王家人收孩子，也是區彆對待，因人而異的。 比如原主，在很多孩子眼裡，她簡直幸運到爆。 王小翠在叫王小翠之前已經被倒了三手，她不知道自己是幾歲被拐賣，被誰拐賣，更不記得自己的父母是誰。 不是自己的娃不心疼。 王小翠送到王家時跟那些被拐了很久的孩子一樣，麵黃肌瘦，滿身是傷，整日惶惶不安，像隻受驚的鵪鶉般永遠蹲坐在角落裡，摳著手指，睜著驚恐的大眼睛，如果不問的話，一天都不會說一句話。 王家人生意做得久了，自有一套相人的理論，就跟去騾馬市選牲口一樣，什麼樣的牲口力氣大，體力好，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王金山看見王小翠時就是眼前一亮。 那次總共送過來五個孩子，三男兩女，四個直接被丟到地下室，留在屋子裡的，隻有王小翠。 王金山紅彤彤的大酒糟鼻子都快頂到王小翠的臉了：“這回就這一個好貨，得養幾年啊，那幫牲口真他媽摳，好好的苗子給折騰成這樣。” 他一邊搖頭歎息一邊伸手捏了捏王小翠蒼白沒有幾兩肉的小臉，好像在歎息著莊稼地沒上糞或者養的豬沒舍得喂飼料導致減產了一樣。 晚上，一個一身白裙的女孩放學回來看見正在幫著做家務的女童，於是，她被正式命名為王小翠。 “古裝電視裡麵千金小姐的婢女都叫小翠或者小紅。”王雲如是說。 於是她被規定，必須要稱呼這個女孩為小姐，而自稱奴婢。 忘記了就耳光伺候，因為暫時王家還沒給王小姐製作出家法這麼高大上的道具來，電視裡一般不太怎麼演這個畫麵，就算出現了也就是用棍子打幾下意思意思。 早上她要負責小姐的飲食起居，小姐上學之後她要負責家裡一切灑掃，等小姐晚上回來繼續伺候小姐。 每天吃的是王家人吃剩的東西，不過一般情況下都能吃個飽，要比地下室那四個強多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儘管王小翠被頻頻掌嘴，但是對於自己活下去隻為吃飽飯的委托人來說，比起以前已經很幸福了。 她的腳踝附近有一個圓圓的黃豆大小的疤，那是因為太餓偷吃上一任主人的飯被發現後，用鐵鉤子刨的。 她的左手小手指略微彎曲，是因為有一次餓了三天吃了主人的一塊紅燒肉被掰折的。這根手指永遠不能伸平了，王家人都說倒像是總是翹著個蘭花指一般挺好看的。 沒有人知道，這個好看是用一個多月鑽心的疼痛換來的，人販子怎麼可能給一個拐來的孩子看病？ 王小翠很感激小姐，她覺得自己每天能吃飽的好日子，是因為小姐才有的。 地下室那幾個，喝水在一個臟兮兮的大鐵槽子裡，有個已經磕得掉了漆、臟到看不出顏色的搪瓷茶缸用來舀水，吃的在另一個鐵槽子裡，是連她都吃飽以後剩下的東西。 如果剩得實在太少，老夫人——就是王金山的婆娘廖霞就讓她往裡摻棒子麵。 都是那種喂豬喂狗的沒有經過太精細加工的，裡麵都是粗粗的粒子，看著黃生生挺好看，王小翠曾經偷偷喝過一口，像是有沙粒子在嗓子裡滾過去一樣，喝著很惡心。 趕上老爺跟老夫人打起來或者老夫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地下室的人就可能會斷了口糧。 小翠感覺老夫人一點也不像電視裡演的那樣，電視裡的老夫人都是慈眉善目的，可他們的老夫人動不動就罵人，臟話滿嘴。 小姐也對老夫人這麼不上檔次頗感無奈，但是她一個女兒家，不能教訓母親啊，隻好聽之任之。 對於偶爾能一邊伺候小姐一邊能偷偷看看電視，小翠覺得很幸福。 至於給小姐洗內褲、給老爺到洗腳水、哄小小少爺睡覺等等，小翠都是甘之如飴，她覺得，幸福就是能吃飽。 老爺踹兩腳，老夫人扇耳光，掐嘴巴，少爺罰她光腳站在水泥地上，都是因為她做的不好才會這樣。 雖然小姐對她的懲罰越來越嚴厲，自從看了某格格的電視劇後，她開始特彆喜歡用針紮她。 小翠覺得相比較之下，她更喜歡打耳光，因為小姐總會紮得她胳膊和手指都流血了才會罷休，每次都很疼很疼。 地下室的人來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又來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小翠始終都在。 美人胚子就是美人胚子，就算是這樣的環境，王小翠還是一如王家人預料的那般長得越來越水靈。 王家人雖然打她，但是從來不會讓她留下疤痕，他們準備把王小翠養到十四歲送到本地最出名的會館——皇朝之夜。 十四歲送去給他們調1教一年以後就能正式上崗。 而王小翠的災難是從十三歲漸漸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