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牧一見被圍困在內的冷寄悠,頓時就紅了眼,指著程道臨大罵老賊無恥。 說起這個女兒,他心中其實是愧疚的。 世界上有一種冷,叫你媽覺得你冷,所以根本不管你已經熱得滿褲兜子都是汗,依然樂此不彼的逼你穿秋褲。 世界上有一種幸福,叫你爹覺得你會幸福,他認為陪王伴駕才是一個女人最大的榮耀,順便還幫助了娘家,外麵的女人羨慕你,家裡的人全都感激你,你說你得多幸福。 結果越到後來越發現閨女過得並不好,尤其在知道楚奕隻拿自家女兒做彆人的擋箭牌之後,更是恨不得直接捏死楚奕這個薄情寡恩的東西。 如今正覺得虧欠女兒良多呢,結果可憐的女兒又被程道臨這老匹夫拉過來做人質。 眼看著大將軍又要炸毛,旁邊的冷擎風趕緊攔住,悄聲道:“爹爹,您彆急,妹妹暫時不會有任何危險,程道臨比你還擔心她的安全。” 林夕見他出來,趕緊大聲喊道:“二哥,這麼大的事,趕緊召集人來救駕啊!” 程道臨一聽,正合我意,反正隻要他把皇帝跟冷寄悠牢牢控製在手裡,他們最後總要屈服,人來的越多反而對他越有好處。 無論是皇帝還是大將軍府為了顧全麵子都得答應他提出的條件,並且當著朝中眾臣的麵,楚奕安定下來以後也不能輕易反悔。你是天子,一言九鼎的人,豈可出爾反爾? 冷擎風一聽就明白林夕的意思,於是派了兩個得力的手下:“你們兩個,去紫東門敲告天鐘。” 兩個手下已經走出很遠了,冷擎風突然想到了什麼,大聲喊道:“敲九下!” 楚奕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精彩。 紫東門告天鐘鳴九響,乃皇帝駕崩專用。 老子還特麼活著呢! 冷擎風遙遙對著楚奕深施一禮:“皇上您彆介意啊,這樣大臣們來得快,好共商對策如何……退敵。” 他給皇帝留麵子,沒說商議如何救你。 楚奕心裡狂翻白眼。 如今他能不能活命還得看人家,他能說我很介意嗎? 楚奕還能怎麼樣呢?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啊! 原本楚奕是兩手打算。 封後之前若是順利將秦國公府一網成擒,那便在太廟那邊安排一場火災,給冷寄悠扣個不吉的帽子,接管了程道臨的一切,再聯合著安學文,就算不能立刻收拾掉冷家,起碼目前他孤掌難鳴,也不敢再入從前那般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若是出了偏差,那麼自然需要冷家打前陣了,以為皇後是那麼好當的? 他卻漏算了程道臨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掌控了禁衛軍,國公府一出事他竟能立刻接到消息,並且當機立斷將他在奉先殿擒下。 還好,安學文見機得快溜走了,而冷牧則是那些人沒能力留下。 想到冷牧的戰力,他是又喜又憂,如今冷家就是一把雙麵利刃,搞不好就是傷人傷己。 暫時肯定是動不得冷牧了,他還指望著用冷家去收拾明天就能趕到京城的老六呢! 看看吧,一旦他這裡出現什麼風吹草動,他那些個“好兄弟”們立刻明裡暗裡各顯神通了。 楚奕雙眸低垂,遮去眼中的戾氣,等朕過了這道難關,老三、老八、老六,你們統統都給朕等著! 九聲大鐘悠揚響起,京城裡那些個達官顯貴們全都犯了難。 這個晚上,皇宮那邊亮如白晝,喊殺震天,誰不明白是發聲宮變了? 之前一個個都派了人手出來悄悄打探,結果喪鐘突然敲響了,你說你去不去? 去,很可能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不去,皇帝駕崩的喪鐘都敲響了,彆人都到了,偏就你缺席,摘去頭上這頂烏紗帽都算最輕的了。 沒辦法,隻好唱著連夜進宮。 不一會,就陸陸續續來了不少朝臣,冷擎風早傳令下去,但凡官員進宮,搜查過後一律放行。 大臣勳貴們一到乾安殿前就被這劍拔弩張的一幕給驚呆了。 看身上所穿服飾,明顯最外圍是五軍營的人馬,而掌控這些人的,自然是大將軍冷牧。 眾人定睛一瞧,裡麵這一圈是皇帝的禁衛軍,所有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看這意思……是冷大將軍反了? 但是再看裡麵,明顯皇上和皇後以及一眾妃嬪們都是人質,躲在人質後麵的,是秦國公?而號稱皇帝親兵的禁衛軍兩大頭子,竟然對秦國公俯首帖耳。 天啦嚕,求科普啊! 冷擎風在五軍都督府領了個五品的閒職,對著眾大臣拱手施禮,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總算分清楚哪個屬於“友軍”了,不然不知道幫誰啊。 除了被死死貼上程黨標簽的人,其餘全都對程道臨冒犯天顏,倒行逆施,乾下如此十惡不赦之事表示了強烈譴責,如此罪惡滔天,當誅九族! 程道臨:麻痹,已經誅過了,要不弄活了再誅一次? 明顯冷家能控製住局麵,無論是從道義還是兵力、戰力,冷家都是贏定了。 程道臨望了望濃重如墨的夜色和被火把燃紅了半邊的天空,折騰了一天,倦意襲上心頭,他畢竟還是老了。 看著一個個顯得義憤填膺的朝臣們,七嘴八舌了半天,除了沒完沒了指責他的罪行,一點有用的都沒說出來。 儘管麵對如此不利的局麵,程道臨依舊不慌不忙。 “皇上,老夫家中那些謀逆之物從何而來,想必你比程某更清楚。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這般膠著下去也是於事無補,程家闔族已經被皇上儘數誅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萬歲不能即要臣子儘忠而死,還要往臣子頭上栽贓陷害!孰是孰非已無爭論的必要,皇上若想老夫放了你和皇後娘娘也不是難事,隻要兩紙詔書即可。” 楚奕見己朝臣們都集聚一堂,心裡略微有了底,這樣的局麵對他是最有利的,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怕手握重兵的冷牧敢有什麼不臣之心。 否則的話,冷家就會被載入史冊,遺臭萬年。 楚奕儘量表現得很平靜:“你說說看,都什麼詔書?” 程道臨說道:“第一,割出南疆敬州給老夫用來安置這些禁衛軍以及家屬;第二,免罪詔書和通行全國的免查令。” 此言一出,頓時朝臣們紛紛反對。 南疆敬州,那是大楚立在南方的一道屏障,雖然離京城甚遠,可是山靈水秀,資源豐富,老東西倒是打得好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