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1 / 2)

“靚仔南!”秦雲飛將身前的豪仔撥開,勾著嘴角往他麵前一站。

“飛哥!”陳迦南露出滿臉驚訝,似是對他大半夜出現在這裡,萬分驚奇,“你怎麼來了?”

“南哥——”屋內的喬文低聲喚道,約莫是剛剛被吵醒,聲音還帶著一絲軟綿綿的慵懶,“誰啊?”

陳迦南回頭,壓低聲道:“小喬沒事,你繼續睡。”

然而秦雲飛卻直接推開他,走進了這間小小的屋子,目光直直落在牆邊那小小木床上,半坐起身揉著眼睛的少年。

屋內隻得一盞昏暗的燈,微光之下,喬文白皙如玉的麵孔,帶著點迷惘般的惺忪。

“飛哥!”他似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低低驚呼一聲,立馬坐起身,露出一臉驚懼。

秦雲飛走到他跟前,打量了一眼他小小的木床,彎身朝他展顏一笑:“阿文不用怕,我找阿南問點事情。”

陳迦南跟上去,將人擋開,小聲道:“飛哥,阿婆還在睡覺,您有什麼事要不然出去說。”

秦雲飛站直身體,越過他看了看床上的喬文,然後收回眼神,對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點頭道:“行,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估計也說不完,咱們去麗都慢慢說。”

他轉過身,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又回頭對喬文道:“阿文也一塊去吧。”聲音是和顏悅色,但語氣分明是不容拒絕,見陳迦南蹙起眉頭,又伸手笑著拍拍他的臉,“放心,我又不會吃了阿文,我和你阿弟挺投緣的,照顧他都來不及呢。”

陳迦南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兩聲。

喬文倒是挺淡定地下床,套上衣服,一言不發地跟上。

此時方才淩晨三點多,一行人踏著夜色去了麗都。

大廳中,刀疤正趴在一張沙發,讓小弟給他用藥酒推拿傷處,時不時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

看到秦雲飛回來,他立刻收了聲,站起來朝陳迦南大吼:“靚仔南!你他娘的真是狗膽包天,竟然敢幫外人偷麗都的姑娘,還他娘的打傷我!”

陳迦南眨眨眼睛,一臉的迷茫:“刀疤哥,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刀疤:“你他娘的還跟老子裝?剛剛戴關二爺麵具打傷我的不是你還能是哪個王八羔子?”

“不是!刀疤哥你到底在說什麼?”陳迦南睜大一雙黑眼睛,活脫脫一個無辜少年。說著,他又轉頭看向秦雲飛,“飛哥,刀疤哥到底怎麼了?他說的我一句都沒聽懂。”

不比刀疤的急躁,秦雲飛倒是頗有幾分氣定神閒,先是不緊不慢坐下,還不忘招呼喬文:“阿文,坐!”

麗都專門接了電線,供電十分充足,兩盞水晶燈打開,將一圈人的麵容照得很是分明。

幸而喬文未雨綢繆和陳迦南下午提前睡了好幾個鐘頭,此時臉色尚可,並無大半夜做了偷雞摸狗之勾當的嫌疑。

秦雲飛不緊不慢地端起一杯馬仔呈上來的熱茶呷了一口,然後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開口:“阿南,你當真不知道刀疤在說什麼?”

陳迦南一臉茫然地搖頭。

秦雲飛輕笑了下:“那我問你,你今晚做了什麼?”

陳迦南皺眉:“和豪仔叔叔嬸嬸在家玩了會兒牌,十點多就下樓去了阿文家睡覺,然後就被你們叫醒了。”

秦雲飛勾了下嘴角,轉向喬文:“阿文,你告訴飛哥,你的南哥有沒有說謊話?”

比起陳迦南死皮賴臉一般的無辜,喬文則始終是一副符合他人設的驚慌害怕狀,總之完全不像個會說謊的樣子,他用力搖頭:“南哥沒有騙你,他確實在我家睡覺。”

秦雲飛上下打量他一眼,挑起一邊眉頭,笑道:“哇哦,原來你們感情好到在一張床上睡覺的。”

他輕飄飄的語氣滿含曖昧,喬文不由得皺了下眉頭。然而陳迦南卻是渾然不覺,沒聽出其中的玄機,認真解釋道:“飛哥,我們家屋子小,從小我不是跟豪仔擠一張床,就是跟阿文擠一張。”

秦雲飛低低笑了聲,終於將目光從喬文臉上移開,看向站在自己麵前一臉坦蕩的青年,他冷下聲音道:“阿南,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我告訴你,你上回介紹來麗都的那個周少,今晚將我花大錢買來的那對還沒□□的姐妹花半夜偷走了。

“什麼?!”陳迦南大驚。

秦雲飛懶洋洋往沙發椅背一靠,繼續道:“他們離開時,被刀疤半路撞上,說除了周少,還有個戴麵具的幫手,刀疤本想將人攔下,卻被那幫手給打暈,幸而他小弟機靈,逃回來給我報了信。”

“還有這樣的事?”陳迦南睜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不得不說,約莫是常年扮演半桶水不成器的四九仔,他的演技十分不錯,此刻這副驚愕的表情,看起來非常自然。

秦雲飛看著他片刻,輕笑了笑,又才漫不經心般道:“刀疤說戴麵具的那個人就是你。”

“胡說八道!”陳迦南大怒,“刀疤哥,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爽,但也不能這樣冤枉人。我今晚從十點多到被你們叫醒,一直在阿文家睡覺,怎麼可能去乾這事?再說了,刀疤哥那麼能打,要真是我,早被他打趴下,哪有本事將他打暈?”

刀疤被噎了下,一時訕訕。被個趙阿四手下的四九仔打暈,確實不是件光彩的事。

秦雲飛道:“這麼說,這個人真不是你?”

陳迦南挺直脊背義正言辭:“當然不是我。”

秦雲飛笑道:“可這人大半夜戴個麵具,你不覺得奇怪嗎?”

刀疤仿佛是有了證據一般,趕緊附和道:“沒錯,戴麵具就是怕被認出來,靚仔南,肯定是你!”

“飛哥,社團有社團的規矩,你不能讓刀疤哥這樣血口噴人冤枉我啊!”

秦雲飛點頭:“我不會平白無故冤枉人,不過這個周少可是你帶來麗都的,你敢說對他一無所知?”

“實不相瞞,我確實不清楚。我認識這人,是因為他當初在四哥賭檔賭錢,刀疤也見過的,當時非說人家出老千,咱們就賭了一局,確定他就是手氣好。之後他又來了一次賭檔,問我哪裡有找樂子的好地方,讓我帶他去,我看他出手闊綽,像是個有錢少爺,就帶他去了麗都,也就帶了那一次。與他真的是一點不熟悉,連他是作何的都不知道。”

秦雲飛看著他笑了笑,沉默須臾,忽然低聲一字一句開口:“靚仔南,你說我信不信你?”

陳迦南挺起胸膛,大義凜然道:“不管飛哥你信不信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秦雲飛扯了下嘴角,朝旁邊幾個馬仔揚揚下巴,一句話沒說,但這些乾慣狗腿子之事的小馬仔們,立馬心領神會,上前將陳迦南捉住。

刀疤更是興奮露出獰笑,一腳用力踹在他膝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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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迦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半身更是被兩個人狠狠壓在茶幾上:“飛哥,你這是乾什麼!”

他沒有掙紮,隻是漲紅臉看向前麵的秦雲飛大聲呼叫。

刀疤惡狠狠攥住他的頭發,將他死死摁住,另有兩人將他的右手扯上前,壓在木茶幾上。

喬文看到這場麵,心中也不禁有些慌張,原以為這些人好歹會講點規矩,不至於屈打成招。但看樣子,幫會規矩對秦雲飛來說就是個狗屁。

他傾身上前道:“飛哥,你們這是要乾什麼?要給人定罪總得講證據吧?”

秦雲飛轉頭看向他,笑著不說話,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尖利匕首,另一隻手忽然伸出來掐住他的後脖頸。

秦雲飛這人是有點男生女相的,但手卻十分粗糙,而喬文皮膚又實在細嫩,被他這樣一掐,簡直是硌得生疼,但更多的是像是被毒蛇舔過一樣,渾身發寒。

“阿文,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肯定是靚仔南教你說謊的。”他捉著喬文的後脖頸,像是捏著一隻毫無反抗之力的弱小幼獸,將他慢慢推上前,與被摁在茶幾上的陳迦南正對著,然後又不緊不慢繼續道,“不用怕,隻要你說真話,今天這事兒我可以大事化小。”

陳迦南見喬文被他這樣掐著,大聲道:“飛哥,有什麼事衝我來,我弟不是社團的人,你這樣是破壞規矩。”

秦雲飛嗤笑一聲:“我堂堂紅棍,需要你個四九仔告訴我規矩?”他手中的匕首慢慢移到他手背上方,貼著皮膚虛虛劃了幾下,又轉頭對喬文道,“阿文,你說我這一刀釘下去,你南哥手上的血會不會濺在你這張漂亮的小白臉上?”

“你要用私刑?”喬文蹙眉道。

他確實是張小白臉,此刻愈發慘白。而秦雲飛看著他這副因為驚懼而幾乎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心情簡直是說不出來的愉悅。

陳迦南怕喬文被嚇壞,氣得臉紅脖子粗哇哇大叫:“飛哥,你什麼證據都沒有,就算屈打成招那也算不得數,我要告訴豹爺告訴風哥。”

秦雲飛似被他的聒噪吵得不耐煩,皺皺眉頭道:“將他嘴巴給我塞上。”

刀疤立刻不知從哪來拿了塊抹布,粗暴地堵上了陳迦南的嘴,然而依舊沒能阻止他嗚嗚嗚地抗議。

秦雲飛將握著匕首的手微微抬高,一雙狹長而陰鷙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喬文,低聲道:“阿文,你告訴飛哥實話,今晚阿南是不是真的一直在你家睡覺?”

喬文盯著那鋒利的尖刃。

這一刀下去,陳迦南的右手隻怕得廢掉,為了兩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就這樣廢掉一隻手,值得嗎?

他忽然有點後悔讓他去當所謂的俠士救人。

至少對於此刻的自己來說,陳迦南的一隻手遠比兩個陌生女孩的人生更重要。

他對上陳迦南因為激動而泛紅的眼睛,因為腦袋被摁著,隻有一雙眼珠子稍稍能動。但喬文看得出他是在告訴自己不要怕。

這個傻子,自己手要廢了,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嚇到。

“嗯?”見他半晌不說話,秦雲飛掐住他脖子的手稍稍用力。

喬文深呼吸一口氣,對上秦雲飛的眼睛,道:“飛哥,南哥今晚確實一直在我家裡。”

他試圖從這人的眼睛裡猜出他的心思,然而不得不承認,這個生得雌雄莫辯的年輕男人,實在是透著一股令人捉摸不定的邪門,他始終無法百分百確定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