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2 / 2)

江遇風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阿南,恭喜。”

陳迦南無奈地嘲他笑笑,隻覺得手中這根象征紅棍身份的木棍,燙手得厲害。

他當初加入和興社,隻是為了混日子,並沒想真的混黑幫,藏拙這麼久,最終還是走到這一步。

也不知道老爹知道了,會不會打爆他的頭。

社團任命新紅棍,自然是得慶祝一番。趙山海帶著眾人去酒樓大吃一頓,及至天黑,又領著陳迦南去了麗都找樂子。

陳迦南酒量原本不差,但連著喝了幾場,到底是抵不住酒意,沒看完幾支舞,便是醉得人事不知。

再醒來,便是現在。

他隔床看向身著清涼的美人,那雪白的波濤,差點讓他腦子一昏,趕緊閉眼揉著額頭道:“嘉寶是吧?你快把衣服穿好。”

嘉寶沒理會他,乾脆側身躺下,單手撐著臉頰,露出個風情萬種的笑靨,道:“阿南哥,我這身衣服不好看嗎?”

她穿的是一件玫紅色絲質吊帶睡裙,胸口是性感的蕾絲邊。作為麗都的頭牌舞女,嘉寶頗有身價,多是陪舞,很少過夜,除非是價錢出得夠高。

誰也不想當一輩子舞女,要是能跟上和興社的大佬,以後的日子自然會好過很多,何況是陳迦南這樣的年輕靚仔。

今晚可算是個好機會。

然而陳迦南被打了二十棍,又喝了不知多少杯白酒加洋酒,此時頭也疼身上也疼,哪能領會到頭牌舞女的風情。

他雙手抱住腦袋,用力敲了敲,皺著眉頭苦著臉道:“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但你那領子太低了,我看著頭暈。”

嘉寶一愣,繼而笑得花枝亂顫,還以為這是男人的**方式,又往前爬了爬,快要靠近陳迦南時,對方卻連連後退,哎哎叫道:“你離我遠點,我真暈奶。”

嘉寶到底是風月場上的人,這會兒也看出來對方確實不是在跟自己**,而是當真對自己的魅力沒興趣。

她稍稍坐直身體,笑道:“阿南哥,聽說你還是童子雞,你放心,今晚我一定讓你□□。”

陳迦南揉著發疼的背,怒道:“誰說我是童子雞的!”

嘉寶道:“四哥說的。”

“呸!四哥那是造謠。”

嘉寶被他逗笑:“不是更好,咱們可以隨便玩。”

陳迦南揮手打斷他:“以後再說吧,我現在渾身都疼,什麼都乾不了,你該乾嘛乾嘛去。”

“那不行,要是我這會兒走出去,叫人知道咱們什麼都沒乾。不僅我這個頭牌的臉沒地兒擱,你阿南哥恐怕還得被人懷疑不行。”

“誰說我不行?”陳迦南大怒。

嘉寶笑:“那就證明給大家看啊!”

陳迦南碰著頭低下聲音:“……但我今晚確實不行。”

嘉寶看出他當真是不大舒服,也不勉強,讓出大床的位置,道:“阿南哥,我不鬨你了,你好好躺著休息。”

陳迦南爬上床趴著,掀起眼皮看向坐在一旁旁邊的女人,想了想,道:“嘉寶,你挺好看的,是我渾身疼沒這個心思。”

他雖然還從來沒對女人有過心思,但不代表他沒有辨彆美醜的能力,在他看來,嘉寶確實很漂亮,換做任何正常男人,應該都逃不過她的魅力。隻是自己可能確實不大正常,他並不排斥女人,可好像從來沒對女人有過衝動。

嘉寶咯咯笑道:“要是男人都像阿南哥這樣,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她其實還是有點不甘心,再次試圖展示自己的魅力,然而床上的男人,很快就趴在枕頭,睡了個昏天黑地。

*

翌日早上,喬文正是半夢半醒間,忽然被樓上嘈雜的爭吵聲喚醒。睜開眼睛,發覺天似乎才剛剛亮,原來不過六點出頭。

樓上的吵鬨再真實不過,說明剛剛不是在做夢。他揉著惺忪的眼睛坐起身,已經起床正在準備早餐的阿婆,走進來唉聲歎氣道:“哎喲阿文你醒了?這一大早的,阿南爸又在打阿南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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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文想了想,下床趿著拖鞋道:“阿婆,我上樓去看看。”

阿婆嗯了一聲:“阿南都這麼大的孩子了,當爹的哪還能動不動就打的。你上去勸勸你陳伯,讓他彆對阿南下狠手。”

喬文點頭:“我明白的。”

他三步並作兩步上樓,陳家的房門敞開著,裡麵果然是一片的雞飛狗跳。怒火朝天的陳父拿著一根雞毛撣子,正在朝地上的兒子狂抽。

陳迦南那麼大個人,此刻抱著腦袋蜷成一團,像隻滾地鼠一樣,一麵躲避父親的鞭子,一麵疼得鬼哭狼嚎。

說是躲避,其實也就是做個動作而已,畢竟以他的身手,要真躲的話,陳父手上的雞毛撣子根本就不可能落在他身上。

而此時,劈裡啪啦的聲音,光是聽著都覺得疼。

豪仔和他爹媽正在拉勸,但陳父跟頭倔驢一樣,越是勸越是打得厲害。看到喬文進來,豪仔忙跑到他身旁,拉著他低聲道:“完蛋了,我大伯今日是真生氣了。”

喬文問:“怎麼回事?”

豪仔道捧著嘴道:“你還不知道吧?昨晚我哥被豹爺叫去,是提拔他做和興社的紅棍。而且我哥還在麗都,跟頭牌舞女嘉寶過了夜。我大伯知道這些,快氣死了!”

喬文朝陳父看去,那張布滿風霜的臉果然漲得通紅,連帶兩隻眼睛都紅得厲害,是個生氣至極的模樣。

“兔崽子,你長本事了啊!都當上紅棍了,以後是不是還要當黑幫大佬啊?”

“老爸!我錯了!”陳迦南抱著頭叫道,“我也不想這樣!”

陳父一雞毛撣子狠狠抽在他背上,喘著粗氣道:“當初讓你好好念書你不念,叫你去學門手藝你不學,非要跑去混社團,說是好讓大家不受欺負,我也就依了你。原來你的目的是當大佬。我看我還不如打死你算了,免得放你出去禍害人!”說著,簡直是要痛心疾首地吼道,“你說說我怎麼對得起你早死的老娘哦!”

陳父聲音一高一低的已經是帶了點哭腔,可見這個倒黴兒子的所作所為是真讓他悲痛欲絕,手上的力氣自然也是小不到哪裡去。

雖然一根雞毛撣子打死個大小夥的幾率微乎其微,但喬文看著陳迦南疼得直抽氣,額頭臉頰都是冷汗淋漓,抱頭趴在地上時,後背撩起的衣服下,還有一片紅腫。

這顯然不是剛剛陳父打出來,估計是昨晚在趙山海那裡受過罰。

原本父親打兒子,隻要不打得太過分,他是沒打算上前阻攔的,但此時看到陳迦南身上的傷,心裡一個咯噔,趕緊走上前,擋在他麵前:“陳伯彆打了,南哥身上還有傷,小心真把人打壞了。”

陳父自然也沒真想把唯一的兒子打死,隻是人在氣頭上,家裡人越攔越生氣,現下來了個喬文,他總算是稍稍回神,就坡下驢地停了手,抬著雞毛撣子朝地上哼哼唧唧的陳迦南顫抖著指了指,咬牙切齒道:“你要是有阿文一半聽話懂事,我也不至於快被你氣死。”

喬文將陳父的手扶下來,溫聲道:“陳伯,你消消氣,我帶南哥下樓去擦點藥。”

陳父也知道兒子在趙山海那邊受過罰,哪能真的一點不心疼,臉上卻是一臉嫌惡地擺擺手:“快把他帶走,彆在這裡礙我的眼睛。”

喬文趕緊扶起陳迦南,腳底抹油一般開溜。

樓下的家裡,勤勞的喬阿婆已經做好早餐出門去檔口。

陳迦南一屁股坐在布沙發上,感覺渾身上下沒一處不疼,抱著喬文手臂哼哼唧唧:“小喬,我快疼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喬文覺得這家夥好像對自己是越來越愛撒嬌耍賴了,難不成是潛意識能感覺到自己實際上比他年長許多,可以做他兄長了。

他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道:“我去把早餐端進來,你這一身酒氣,先吃點東西再說。”

阿婆煮的是餛飩,大概曉得陳迦南會被喬文解救下樓,做好了兩碗放在窄小的灶台上,此刻還冒著熱氣,香氣四溢。喬文又拿了點蝦皮放進去,端著兩隻碗回屋,放在茶幾上。

陳迦南原本疼得要死不活坐立難安,聞到香味,整個人又活過來七八分:“好久沒吃阿婆煮的餛飩了,還挺想的。”

喬文輕笑:“快吃吧,吃了好好躺著休息。”

陳迦南確實是餓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兩分鐘就風卷殘雲連湯都喝得一乾二淨。宿醉的難受褪去大半,但身上的傷處依舊疼得厲害,他摸了摸肚子稍稍消了會兒食,等喬文慢條斯理吃完收拾洗碗時,挪到了熟悉的小床上,重重趴下,恨不得一頭睡個昏天黑地,將煩惱拋到太平洋去。

隻是後背上昨晚棍棒加上今早老爸的雞毛撣子,火燒火燎的疼。

喬文收拾好進屋,看到他趴在自己枕頭上呻\\吟,走過去撩開他的衣擺,還真是紅腫得厲害。

“我給你擦點藥。”

陳迦南扭過頭道:“小喬,你怎麼不問我老爸為什麼打我?”

喬文拿著藥酒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淡聲道:“不就是因為你成了和興社紅棍嗎?豪仔剛跟我說了。”

“你知道啊?”陳迦南驚訝,“那你怎麼沒點反應?我老爸都快氣死了。”

喬文將藥酒倒在他背上的紅腫處,用手心揉開,在他疼得嗷嗷直叫的聲音中,輕描淡寫道:“你這回去越南立了功,豹爺的二十萬美金安全落袋,他又已經知道你這麼能打,怎麼可能放你回繼續當去四九仔。”

陳迦南倒吸著涼氣道:“我想著畢竟飛哥被我打傷,他怎麼也算豹爺的半個兒子,為了飛哥麵子,豹爺也不會這麼快升我做紅棍。”

喬文鄙薄地扯了下嘴角:“當老大的都是隻看利益,你能替他乾活,當然先把你籠絡再說。何況秦雲飛傷了腿,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估摸著豹爺正指望你代替秦雲飛乾活呢。”

陳迦南哼了一聲:“飛哥乾的都是些臟活兒,我才不乾。”喬文手上稍稍用力,他又是一個倒吸冷氣,“輕點輕點!”

喬文道:“你當初選擇加入和興社,就是上了人家的船,這條路便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你沒錢沒勢也沒幾個人,而且還有家人,不能和他們對著乾,暫且先糊弄著,我們再慢慢想辦法。”

陳迦南趴回床上,甕聲甕氣道:“小喬,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混社團,你放心,我不會去乾傷天害理的事。”

喬文笑:“我當然相信你。”說罷,他忽然又想起什麼似,問道,“對了,豪仔說你昨晚在麗都和頭牌舞女過的夜,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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