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一三六章(1 / 2)

黑沉沉的天空, 飄起了涼絲絲的小雨,帶著腥味的海風,撲麵而來, 讓甲板上的陳迦南狠狠打了個噴嚏。

他摸了摸鼻子,表情裡露出一絲不耐煩, 歪頭對身旁的鐘凱文道:“鐘叔, 你到底帶我見什麼人?非得選下雨的大晚上來海上見麵,回頭風大起來,小心把我們吹進海裡喂鯊魚。”

鐘凱文攬著他的肩膀道:“放心吧阿南,我帶你見的絕對是能讓我們賺大錢的大佬。這種天氣, 海上才沒人, 海警也懶得出來巡邏。”說著又將手挪在對方光裸結實的手臂上,嘖嘖兩聲, “年輕人就是身體好。”

陳迦南推開他的手, 蹙起一雙俊眉,義正言辭道:“鐘叔, 咱們一起賺錢沒問題, 但你要饞我身子我可不乾!”

鐘凱文年過四十, 隻有過一次短暫婚姻,膝下無兒無女, 外麵都傳他花天酒地葷素不忌, 但實際上定然是愛男人勝過女人。有錢人玩兔子不稀奇,但他不愛麵若敷粉的小白臉, 就偏好陳迦南這樣健朗有勁兒的小牛犢。

所以陳迦南說得沒錯, 他確實饞他身子, 饞得不得了。這短短一兩個月下來, 他簡直要對這小牛犢掏心掏肺, 無奈自己年歲已長,入不了小牛犢的眼睛,隻能先想方設法將把人拐上自己這條賊船,回頭下不下得了船還不得他說了算。

想著自己的如意算盤,鐘凱文彎唇露出一個近似諂媚的大笑:“阿南,你這是說什麼話?鐘叔是這種人麼?我就是看重你是個人才,想跟你一起發財。”

陳迦南借著遊艇的一點微光,覷了眼這位老花花公子,有些不屑地扯了下嘴角,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問:“對了,你乾的這些生意,你那外甥知道嗎?”

鐘凱文不甚在意地擺擺手:“當然不知道,他就一安分守己的讀書人,不過我也沒兒子,兩家就他這麼個小輩,還是得扶持著他,畢竟兩家家業最終都是他的。”

陳迦南又問:“他跟你一樣嗎?”

“什麼一樣?”

陳迦南:“中意男人這件事?”

“這個……”鐘凱文愣了下,笑道,“你不說我還真沒想過這事兒,傑弗瑞一表人才,牛津大學高材生,但這麼多年好像從未聽說他交過女朋友。”

陳迦南一聽,表情立刻垮下來,陰陽怪氣道:“人家說這事是有遺傳的,看來沒說假。不過怎麼沒遺傳他爹,到遺傳了你這個混賬舅舅。”

鐘凱文大笑:“我聽說他最近和阿文走得很近,不會我這外甥看上你兄弟了吧?話說回來,阿文那小模樣可真是……”

說到這裡,他腦子裡浮現喬文那張俊俏的白臉,雖然他自己不好這口,但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張招人的臉蛋,不由得嘖嘖兩聲。

陳迦南的臉在他的嘖嘖中,徹底垮下來。

與此同時,夜幕中的海麵上,遠處一艘船隻朝這邊打了個燈光信號。

“來了!”鐘凱文大喜,忙吩咐舵手打光回應。

幾分鐘後,一艘機動船靠近,幾個穿著黑衣的男人登上遊艇。

“金老板,幸會幸會!”鐘凱文笑盈盈迎上去,與走在最前方的男人握手寒暄。男人個頭不高,但身材精悍,四十來歲的模樣,留著板寸,在與鐘凱文握手時,一雙鷹隼般的眼睛輕飄飄朝旁邊的陳迦南掃了眼。

陳迦南記得喬文以前給他描述過這類人,因為在戰場上待過,身上帶著化不開的血腥味。他不動聲色打量著這些人,發覺他們腰間都帶著槍。

鐘凱文真是為了錢什麼都敢乾,竟然與這類人做生意。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港城的好兄弟靚仔南。你們要是經常看港城報紙的話,應該見過他。”

金老板正眼看向陳迦南,目光中皆是玩味:“可靠嗎?”

鐘凱文道:“當然可靠,他現在和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

金老板點點頭,大手用力拍在陳迦南肩膀,還順勢捏了兩下:“靚仔南的事跡我有所耳聞,是有本事的人,上了船就好。”

這人看著隻是輕鬆隨意的一個動作,但那手上的勁兒非同小可,陳迦南隻覺得肩膀一疼,表麵淡定如常,心裡卻是將這王八蛋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金老板對他的反應很滿意,點點頭道:“後生仔,身體不錯。”

鐘凱文頗有幾分驕傲道:“那當然,做武行出身的,以前還是和興社紅棍。走走走,我們進去慢慢聊。”

暖黃燈光的船艙內,比起外麵斜風細雨的黑夜,又是另一番風景。幾個人在沙發坐下,鐘凱文的手下為幾人各自倒上一杯熱茶。

金老板呷了口茶,道:“前幾次交易很不錯,所以我才在下次出大貨前,親自來港城跟你見一麵。”

鐘凱文道:“知道知道,上幾回有阿南的功勞,這回我帶上他,來見見金老板。”

金老板點點頭,笑說:“做武行有什麼前途,不過是賺個辛苦錢,哪能比得上我們這些大生意,阿南你很聰明。”

陳迦南咧嘴一笑:“那是,先前做武行累死累活,以為自己賺了大錢。最近跟著鐘叔,才曉得我們做電影那點錢,就是毛毛雨。”

金老板道:“電影還是要做的,畢竟是條洗\\錢的好路子。”

鐘凱文笑著拍拍陳迦南的肩膀:“那是當然,有名人這層身份做掩飾,才更方便我們做生意。”

金老板深以為然地點頭:“比如像你們五爺?”

陳迦南眉頭微微一挑,隻聽鐘凱文回道:“實不相瞞,我五年前就跟五爺做事,周潮正出事那會兒,我真以為他就是五爺,直到回了港城,被牽線和金老板你做生意,才曉得五爺還在,隻是時至今日依舊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是誰,我也挺好奇的。”

金老板笑嘻嘻道:“五爺真是藏得深,兩年前周潮正的死,當真是個很好的□□。不過如今沒了周潮正,等下回交易之前,鐘老板根據五爺的安排,應該能猜得到一二了。”

鐘凱文不甚在意地擺擺手,笑道:“好奇害死貓,給我路子賺錢就好,其他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阿南,是吧?”

陳迦南聳聳肩,表示深以為然。

金老板愉悅地舉起杯子:“行,那我就以茶代酒,敬鐘老板和阿南一杯,祝我們合作順利。”一口喝完,站起身道, “那我就告辭了。”

鐘凱文起身,與陳迦南一起送人。外麵依舊下著淅瀝瀝的小雨,一行人回到機動船上,很快在馬達聲中,消失在黑蒙蒙的海麵。

鐘凱文和陳迦南折回船艙,讓舵手返航,陳迦南拿了罐飲料,懶洋洋坐在沙發,道:“那些人都帶槍的,鐘叔你敢跟他們做生意,膽子挺大啊。”

鐘凱文笑嘻嘻道:“讓我去他們的地盤,我當然不敢。但在港城做交易,我們上麵有五爺坐鎮,我們要是成了蟬,他們就是螳螂,後麵還有黃雀,所以他們不敢亂來。”

陳迦南道:“你說五爺是黃雀?”

“那當然,一切交易都在五爺掌握之中。”

陳迦南想了想,似是隨口問:“你真不知道五爺身份?”

鐘凱文搖頭:“想賺錢就彆太好奇,不過五爺肯定不是一個人。你想啊,每筆交易要萬無一失,都得天時地利人和,而天時地利,其實最終也都是因為人在背後掌控。以前周潮正是打前鋒的,現在他沒了,他那個位置,肯定得有人在,尤其是大交易,背後的人不可能真的完全隱形。隻要稍微查一查,就能順藤摸瓜摸到。”

陳迦南了然地點點頭,五爺也隻是人,做過的事,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跡。當年陸漢東就是因為差點查到五爺身份,而被周潮正借由他和喬文的手乾掉。

鐘凱文有點興奮地搓搓手:“這筆大交易,我們隻要負責安排接貨和分配,就能賺到兩千萬。你想想你做武行,要賺多久才能賺到這麼多?”

陳迦南彎唇露出一個愉悅的笑:“那是,難怪那麼多人都想做這些生意,實在是錢太好賺,倒倒手就能趕上彆人幾輩子。”

鐘凱文湊到他身旁,伸手攬住他肩膀,笑嘻嘻道:“等拿到錢,我們去拉斯維加斯,好好玩幾日。”

“好啊!”

鐘凱文見他沒推開自己,打蛇隨棍上,往他身上湊,隻是瞥見陳迦南將喝空的易拉罐,攥在手中一捏,哢嚓一聲,那罐子被他捏成了一個小團,可見這隻手,是多有力氣。

隻怕捏人脖子,也一樣簡單。

鐘凱文為了自己安全著想,默默退開。

陳迦南斜乜他一眼,往沙發一躺:“鐘叔,我睡會兒。”

鐘凱文笑道:“你睡,等到岸邊了叫你。”

陳迦南絲毫不在意旁邊有個覬覦自己的老變態,安然閉上眼睛,畢竟鐘凱文要是敢對自己做點什麼,他能一拳將對方打下遊艇喂鯊魚。

思及此,他心中又不免想到,若是換做手無縛雞之力的喬文,那可就危險了。繼而又想起林子睿,如果這王八蛋,跟他變態舅舅一樣,那喬文豈不還是很危險?

不,根本就不是如果,那家夥根本就是覬覦喬文多時,自己和喬文順理成章變成現在這局麵,還得感謝他的推波助瀾。

想到喬文如今和個覬覦他的男人同進同出,他就抓心撓肺的難受。他怕林子睿跟鐘凱文一樣,是個人麵獸心的變態,但更怕林子睿跟鐘凱文不一樣,而真的是個內外兼修的正常貴公子。

這樣一想,他猛然打了個激靈,當即瞌睡全無,從沙發猛得豎起來。

鐘凱文中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的睡顏,被他這大動作,差點嚇得從沙發掉落,勉強穩住身子,問:“阿南,你怎麼了?”

陳迦南圓瞪二目,定定望著他,忽然用力抓住他的雙臂,道:“鐘叔,你給我說說你外甥唄?”

鐘凱文被他一雙鐵鉗般的大手抓得生疼,眉頭蹙起,問道:“你不會對傑弗瑞感興趣吧?”

陳迦南點頭:“實不相瞞,是有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