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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的曙光漸漸顯出緋紅,宮殿瓊樓的琉璃飛簷上抹著一層淡淡胭脂色的霞光。才是清晨,天色尚未全亮,皇城午門外便已井然有序的站滿了上朝的官員。

上朝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像威武侯府這種距離皇城隻有兩條街的人家很少。大部分官員,尤其是外地考進來的文官,大多住在靠近京郊的地方。每次上朝,得三更半夜裡就起床,然後快馬加鞭的穿越大半個京城。

朝臣們在寅時初始,也就是淩晨三四點的時候,就得到達皇城正門外唱名喊到。隨之鼓聲響起,朝臣們根據品級整理隊伍。而到淩晨五點的卯時,鐘聲響起、宮門開啟,朝臣們依次排隊進場。

這期間,還一路都有禦史盯著你。

你若是打個噴嚏、吐個痰,或是衣冠不整而顯得不莊重,都會有禦史拿小本子給你記下來,等候處理。

江大魚如今擔任的便是這討人厭的禦史頭子。

晉國以左為尊,督察院的長官為兩名正二品的左都禦史和右都禦史。其中,左都禦史已經年逾古稀,三天兩頭的上書請求致仕,而右都禦史,便是原身——承恩威武侯江子平。

江大魚今日姍姍來遲,在她到達午門的時候,百官們差不多已經在門外整好了隊列。

一見到她,原本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熱熱鬨鬨的互相寒暄著的百官,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有些年輕官員,甚至下意識的就開始檢查起自己的儀容儀表。

江大魚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這麼目不斜視、不急不緩的從隊尾走到隊首,充分保持著原身的高冷人設。

卯時將到,掌燈的小太監提示百官準備進場。

幾個年輕的小禦史,昂首挺胸、躍躍欲試的拿著個小本子站在隊尾,期待的看著午門外的方向,十分期待能抓住幾個遲到的官員記錄上幾筆,好充實他們督察院的績效。

“等、等一下!”氣喘籲籲的吆喝聲響起,“等等我家老爺!”

江大魚微微皺眉,朝身後望去。

隻見吳相的貼身小廝在一路朝狂奔,遠處跟著幾個朝午門玩命奔跑的轎夫,那被抬著的轎子七搖八晃的,顛簸的就差沒飛了出去。

“我家老爺今日身體不適,來得遲了,諸位官爺莫要見怪。”吳相的貼身小廝一馬當先的衝到皇城下攔住宮門,替他家老爺占據好隊首的位置。“諸位官爺麻煩再等一等,我家老爺馬上就到!”

江大魚身邊的年輕禦史眼睛一亮,嗬斥道:“便是吳相也不能遲到!隻是咱們等是不要緊,可你堵著宮門,是讓皇上他老人家也在裡麵等咱們這些做臣子的嗎?”

小廝不服氣的梗著脖子,剛要和那年輕禦史辯駁幾句,卻一眼瞧到了旁邊的江大魚。他立時就噤了聲。

“不要緊。”江大魚輕笑道:“耽誤不了多久,便是讓皇上等一等也是無妨。你去告訴轎夫,讓他們不要急著跑過來,把轎子抬得穩當些。”

“哎!謝謝江侯爺!”小廝脆生生的應了,歡天喜地的就跑了出去,臨走還得意的朝那年輕禦史翻了個白眼。

“我知道你是在為我找麵子。”吳相家的小廝走後,江大魚拍了拍下屬的肩膀,道:“但吳相畢竟是百官之首,即便我們是禦史,也不能不尊重於他。而且,其實我和吳相並沒有交惡。”

吳府的轎夫果然不再狂奔,而是抬著轎子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吳相從轎子裡走了下來,見到江大魚後表情訕訕的。他朝江大魚拱了拱手,尷尬道:“多謝江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