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的深宮棄妃(1 / 2)

晉國東部的永阜城。城門緊閉,城牆高達數丈,牆基深厚、雄偉壯闊。

巍峨的城樓上,遙遙的可以看見一排密密麻麻的人影,隱約有刺目的亮光折射,那是軍士手中的兵刃與甲胄,在太陽照耀下發出的反光。

這是晉國最大的城池之一,任誰看到都要稱讚一聲:固若金湯。

然而,此刻固若金湯的戍守著城樓的將士,卻穿著魏國的甲胄。

這座永阜城,連同再往東的幾座晉國城池,都已經被魏國和匈奴的軍隊占領了。

晉國與魏國的盟約遭受背叛,被東麵的魏國和北麵草原匈奴的聯手發動攻擊。於北麵和東麵,兩邊遭受夾擊。

此前晉國的臣民和百姓都把主要目光聚焦在北線戰場。在那裡,草原的幾大彪悍的匈奴部落,難得統一的組成了聯軍,共同進攻遍地膏腴的中原晉國,叫囂著要一路南下,拿下晉國的京都。

本以為匈奴人的烈馬會很快的攻破晉國的城池,大披的糧草駿馬被運往北地,邊疆的百姓做好了被匈奴鐵騎掃蕩的準備。可誰知北地的邊疆駐軍裡,居然異軍突起的崛起了一名姓金的將領,據說還是新任攝政王江子平的妹婿,他帶領北地的軍士們屢立奇功,竟然牢牢的將匈奴人的大隊兵馬阻擋在關外,呈對峙狀態。

反而是東麵與晉國在中原隔江而治的老對手魏國,這些日子以來,竟然勢如破竹的攻破晉國數座城池,率先搗進晉國腹地。眼看很快就要攻到寬闊悠長的烏江,刀鋒直指晉國的京都了。

見此情形,北地的匈奴盟軍也越發加大了在北線戰場攻城的力度,彈儘糧絕的金將軍,也眼瞅著就要抵擋不住了。

哀鴻遍野,民怨沸騰。

失陷城池的百姓們,望眼欲穿的等待援軍的到來,渴望晉國的軍士能早日將他們光複。

可誰知消息傳來,他們那自詡才比聖祖、武比太宗的皇帝轅星淵,竟然完全放棄了他們這些被迫為奴的百姓,決定議和求降,甘願割地賠款的也要苟求偷安。

他們皇帝娶了魏國皇帝的女兒為皇後,傳言說他甘做魏國的屬國,從此讓晉國所有的臣民百姓,都要同他一樣,矮魏國人一輩,叫魏國人一聲爹。

更有傳言說,狗皇帝已經決心立魏女之子為太子,好日後再讓他們這些可憐的晉國百姓,見著魏國人再屈辱的叫聲爺爺。

而北線金將軍誓死守衛住的邊關城池,明明沒有被匈奴軍隊攻下,據說也要割讓大筆給匈奴人放馬。

晉國百姓咬牙切齒,無一不在期望狗皇帝轅星淵早日歸天。

那些被強迫還俗的千萬和尚,也紛紛蹦躂出來,傳經似的四處散播狗皇帝不堪為帝的壞話。說狗皇帝轅星淵要不是有江侯爺殫精竭慮的為他周全,早就要跪在魏國皇帝麵前當狗孫子了。

到後來,晉國上下,舉國百姓都在私下裡偷偷咒罵皇帝老兒早日歸天。

結果,他們的狗皇帝,就這麼被他們給咒死了……

咒死了……

兩個月前,年輕力壯的大行皇帝突然惡疾、驟然殯天。臨終列下六條罪己詔,立皇長子轅雲漣為太子,封承恩威武侯江子平為攝政王,著宰相吳澤浦為佐政大臣。

一個月前,皇太子轅雲漣除孝服登基,追先帝諡號為“戾”,稱為晉戾帝。同時改元“平威”,封攝政王江子平為“平威攝政王”。

新帝登基當日,命攝政王江子景為上將軍,統領晉**務。命其妹婿金子石為破奴大將軍,主領北線戰場。命其堂兄江子景為破奴右將軍,率京都三大營四十萬精銳,前往北線支援金將軍。

而新帝登基次日,文官禦史出身的上將軍,即攝政王江子平,將拱衛京都的重任交予三千營總軍官袁健,將政務全盤托付給宰相吳澤浦,將照料小皇帝的工作甩給年輕的魏女太後魏蘭沅。

他自己率著十萬疲弱的禦林軍,外加幾十萬由義勇激憤的還俗僧人自發投靠而來的雜牌禿頭軍,不顧文武百官的苦心阻攔,不顧家中老母的苦心勸告,玩笑似的祭了天地,說一不二的踏上了東進收複失地的曆程。

京城裡,沒有官員看好攝政王的東去收複之旅。

晉國各地的軍隊,能抽調的都抽調去了北地邊疆。京都三大營的兵馬,四十萬精銳給了右將軍江子景帶去了北地,剩下的幾十萬壯士留給總兵官袁健守衛京都與皇城。

攝政王有的,隻有那自願跟著他送死的十萬老弱病殘,外加那幾十萬不倫不類、不知道從哪兒組織起來的禿頭大軍。

況且誰都知道,攝政王是文官出身,那上將軍的名號,說是統領全**務,但更多的是起掌控兵權、穩定軍心、保證後勤的作用。

大臣們都知道,晉國根本分不出那麼多的兵力去兩線作戰。

雖然東麵的魏**隊已經攻破了數座城池,但他們有天塹烏江作為屏障,未必不能將魏**隊阻擋在烏江以東,從而保證京都和皇城的安危。

而北地卻是匈奴聯軍在進攻。

草原上茹毛飲血的匈奴人,比起同屬中原文明的老對手晉國,殘忍和凶暴萬倍。一旦被匈奴攻破邊疆防線,踏入關內,必將生靈塗炭,後果不堪設想。

兩權相害取其輕。

不得不放棄一線戰場的情況下,百官們隻能選擇放棄東麵和魏**隊的作戰。

好歹,被魏國人占領了城池,被俘的百姓們隻是被發配為仆、成為下等人。不會像落入匈奴手上的那樣,連做人的資格都失去了,活得豬狗不如。

也直到此時,大臣們才邊歎息邊承認,或許晉戾帝轅星淵投降魏國、割地賠款的打算,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適宜的。將大部分城池都割讓給魏國,隔著天塹烏江繼續苟安,或許是眼下最理智的選擇。

不得不說,晉戾帝轅星淵,在很多事情上都很有超前的戰略眼光。比如滅佛,比如修運河,比如,這個投降。

然而,理智不代表就是正確。

民間的百姓們,和群情激憤的百官內心,都認為他們泱泱大晉、浩浩文明,憑什麼要龜縮在烏江以西,淪為魏國和匈奴的緩衝帶,變成魏國的後花園與匈奴的大糧倉?

一向冷靜淡定的攝政王更是堅決的反對投降的舉動。

攝政王殿下說,有他還在的一日,晉國就一日不允許投降。

百官們都認為,這是攝政王殿下被深仇大恨的魏國人,給刺激的失去了理智。畢竟多年前,攝政王的父親前威武侯江鵬超,便是為保衛那些城池而死在了魏國人的手裡。如今攝政王殿下作為兒子的,哪有拱手讓出父親以死才換來的成果、以求求苟活的道理?

百官們同時認為,攝政王殿下,是故意去赴死的。因為攝政王內心也知道,晉國根本不可能在兩線作戰的情況下獲勝。唯有暫時投降,才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所以,攝政王才會把大部分的兵力都派給江子景帶去北地,他自己玩笑似的帶著那些老弱病殘和禿頭大軍就上路了。

寧折不屈、高風亮節的攝政王殿下,是不忍心見到投降的屈辱場景,這才抱著必死的決心東去啊!

比起投降受辱,他們如鬆柏一般偉岸高潔的攝政王殿下,選擇孤注一擲的赴死守國,以全了他對失地百姓、對泱泱晉國的忠義仁心!

聽說,攝政王殿下一路都命人抬著一副棺材,充分表達了不收複失地就絕不回頭的信念,悲壯而淒涼。

包括吳相在內,留在京都的眾臣和百官,紛紛為攝政王殿下的高尚情操所感動。兩個月前,先帝殯天的時候,他們內心其實都是暗自以為,是攝政王殿下為了權勢,才一手策劃了不為人知的宮變的。就連被追為晉戾帝的先帝,十有**也是攝政王殿下給殺死的。

可如今眾臣和百官們才知道,攝政王殿下他根本就不貪圖名利和權勢。沒見他剛當上攝政王,就把政務都甩給吳相爺,把新帝的教育工作都甩給太後娘娘,自己毫不留戀的去赴死了麼?

攝政王殿下,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晉國的臣民百姓啊!他才是真真正正的願與晉國的百姓們同生同死的偉人!

原本晉國的臣民百姓,儘管日日夜夜都在為攝政王殿下祈福禱告,但其實他們已經做好了攝政王殿下戰死沙場的準備了。

可從攝政王殿下出兵渡過烏江的一個月以來,陸續有小股的捷報傳來。

今日說攝政王殿下率領禿頭軍收複一個小村莊,度化幾百魏國士兵皈依他的禿頭戰俘營。明日說攝政王殿下又率領假和尚攻下一個小縣城,勸下幾千魏國士兵放下屠刀、離地成佛。

直到現在,據說攝政王居然一路攻到了永阜城下,不日就準備收複這座晉國東部最大的城池了!

莫非,攝政王殿下,在滅佛運動中保下千萬和尚性命的舉措感動了佛祖,使得他的運氣被佛祖開過了光?否則怎麼解釋他率領一群神奇的禿頭大軍,就能打得英勇的魏軍節節敗退的事實?

攝政王殿下,這是有大造化的人啊!

留守京都的臣民百姓隻能聽著軍報上的寥寥幾語,去猜測江大魚在前線的戰情。而隨著江大魚並肩作戰的數十萬還俗僧人與老弱病殘禦林軍,卻是直觀的感受到他們攝政王殿下的威武與神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