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1 / 2)

亓元白一出生便擁有了一切。

他出生在東陸賀闞洲的亓氏皇庭,父親乃是賢明君主,母親是中宮皇後,上麵有兩個嫡親哥哥,外加十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亓元白歲數最小,是君王的晚來子。

作為嫡幼子,亓元白七歲前沒有下過地,都是被疼愛他的父皇母後以及兩個嫡親哥哥抱在懷裡。

將來起碼也是一方親王,命格顯貴。

然而他顯貴的命格不止如此。

那年宮廷大宴。雕梁畫棟的龍椅鳳榻寶座上,高高坐著兩名倨傲的白衣少年,看著不過十幾歲。而頭發斑白的亓皇帝和亓皇後,則謙卑地坐在下首往日大臣坐的位置,討好著和兩名少年說話,態度恭敬到近乎惶恐和諂媚。

七歲的亓元白心中不忿,從亓皇後懷中跳下宴席,指責那兩名陌生的白衣少年憑什麼竊居他父皇母後的龍椅寶座。

亓皇帝和亓皇後大驚失色,慌忙嗬斥他回來。上首右側的白衣少年卻微微一笑,掏出一塊墨色石頭,稱他年歲正好,可來一試。

亓元白握住那塊石頭,墨黑的石頭逐漸變成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玉內飄起冰淩狀的雪花。

龍椅鳳榻上的兩名少年大驚失色,反複驗證那塊黝黑石頭後,轉而恭敬地將亓皇帝和亓皇後請回寶座,自己二人坐回下首臣下的的位置。

後來才知道,這是仙門玉虛宗的弟子,奉宗門之命來東陸廣擇良才挑選門徒,途中下榻至亓皇宮小憩。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那之後,亓元白便順理成章地拜入玉虛宗,成為宗主師弟秦虞長老的嫡傳弟子,同時直接晉為宗門首徒。

這之後,引氣入體,練氣,築基,金丹,等等,暢通無阻。更是成為了玉虛宗史上最年輕的掌門,同年,晉為正道魁首。

出生至今,亓元白想要的,從未有過得不到的。他想做成的事,最後一定都會成功。

除了,眼前的舒小翠。

她是他的發妻,是他的情緣,是寒玉仙尊一生的恥辱,是正道魁首唯一的悸動。

她狠心,可以拋下他七年還久,不聞不問。她體貼,可以為他走遍四海,尋訪早被他淡忘掉的亓氏宗族。她深情,可以獨自產下他的孩子、堅強撫養長大。她冷漠,居然背棄和他的婚約、轉頭二嫁。她狠辣,改投魔教後鐵血手腕打壓了正道百年。

她……

她是他亓元白的劫。

亓元白從未如此咬牙切齒地恨過一個人,亦或從未刻骨銘心地愛過一個人。

他兩千年的人生波瀾不驚而又輕而易舉,容易和坦蕩得讓人有些乏味,直到他遇到了這個計劃外的變數舒小翠,他才真正感受過喜怒哀樂。

他真得不想傷她。

他想永遠、長長久久地擁有她。

哪怕她,曾經背叛和欺瞞他。

“小翠,過來。”亓元白又溫柔地說了一遍。

收獲的是四十米長的刀鋒。

江大魚揮起大刀,氣吞山河地就劈了過來,差點就砍斷亓元白深情伸著的漂亮右手。

要知道,江大魚如今的砍刀可不是當初在凡間小鎮鐵匠鋪隨手買的那把,而是魔教花重金至寶打造的上品法器,完全可以砍傷修士。

“小翠。”亓元白冷下了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說你真得了解她嗎?”夏威在旁邊啐了一口,“這女人不是向來敬酒罰酒都不吃的嗎?”接著又讚了一句:“真不愧是本座的好魔後!”

夏威挽了個劍花:“對不住了魔後,今日亓官柳必死,你攔不住的。本座勸你還是乖乖的站到旁邊看戲比較好,本座並不願與你為敵。就像剛才左護法說得,待你兒子死了,本座未嘗不能再跟你生一個!”

“找死。”

亓官柳冷冷地抬眸,眼睛裡沒有一絲的溫度,看向夏威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喲嗬,黃口小兒,大言不慚——”夏威說,然而沒等他說完,亓官柳便一棒砸了過來。

金光閃閃的狼牙棒在那瞬間變成了遮天蔽日的巨大山嶽,含著令天地變色的雷霆萬鈞之勢,裹挾著幽冥深海的巨浪重重襲來。一棒落下,連綿的嶽顫抖搖晃,眾人腳下的小島下沉了幾分。

天地無聲、山河寂靜。

夏威躲閃不得,珍貴的法衣被尖利狼牙砸成道道細縷。他橫劍擋在身前,用力吐了口鮮血:“好一個亓官柳!開戰以來未曾聽說你上過戰場,可這一棒蘊含戰意卻像是經過了億萬次喋血的錘煉!真不知你私下裡偷偷屠殺了多少人才煉出這番戰意!”

又一棒砸來。

江大魚撇開眼,有些不忍卒視。

她知道劇情介紹裡亓官柳最擅長越級挑戰對手,可沒想到他竟然擅長到如此地步。夏威好歹也是個修煉多年的老大乘期,居然被亓官柳一個渡劫初期打地鼠一樣地壓著打。

不過,夏威說得對,此世沒打過幾次仗的亓官柳不該有這麼淩厲戰意。這種經曆過千錘百煉的熟練身手,果然是那個乾翻過整個世界的血噩魔尊吧!

亓元白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經一片冷漠。他舉起了寒劍:“既然你們母子如此泯頑不寧,那麼休怪本座不念舊情。刀劍無眼,小翠,你自求多福。”

“嗬!”

亓官柳譏笑一聲,身形一轉,便退至江大魚身旁。電光火石間,他朝江大魚身上丟了足有幾十上百個防護符,然後一掌將江大魚推出,龐大的真元托著江大魚從刀光劍影的空襲中飛出。

江大魚眼看著自己被推開後,南北兩處的劍氣化為龐大的劍陣從兩麵氣勢洶洶地滅殺向亓官柳,而她根本無法抵擋亓官柳的力量,被推得越來越遠,一直到遠處島嶼的山頭上空才勉強停下來。

“保護好你們的魔後。少了根頭發絲兒,本座要你們的腦袋來賠。”

肆虐的絕殺陣中,亓官柳平靜無波地佇立在原地,冷冷地對那堆魔修說。

戰勢變得凶猛,天地割裂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半。

北麵是亓元白冰係功法造成的白雪皚皚。

雪光將暮間朦朧昏暗的天地映得透亮。天空飄飄揚揚灑落著鵝毛大雪,它們簌簌落下,將青黑的群山眾島鍍成雪色,將身後的幽冥深海結成萬裡冰原。

南麵是夏威陰森魔功造成的屍影崇崇。

屍氣將本就陰森鬼魅的海域染得越發可怖。半空中萬千陰魂昏天暗地的哭嚎著,它們密密麻麻地擠挨在一起,掀起腥風陣陣,帶著波濤洶湧的幽冥深海仿若咆哮的白骨屍山。

而在南北交界的中心之處,便是以一敵二的亓官柳。

他右手握著野蠻霸道的狼牙棒對陣亓元白,左手持著清逸雋永的笛中劍對陣夏威。兩手分使兩種風格截然不同的功法,竟也並不違和,反而有種詭異的協調美。

金光閃閃的狼牙棒卷起驕陽似火的灼熱火龍,將亓元白寒劍鑄起的冰層霸道熔化。清鳴錚錚的笛中劍帶起和煦輕柔的清越微風,將夏威邪劍召喚的冤魂屍魄吹散渡化。

一力戰兩人,渡劫身軀迎戰兩大乘。

亓官柳絲毫不落下風。

然而這隻是表麵。

亓官柳的真元儲備終究不及大乘期的亓元白和夏威。更何況在天道的作弊下,祥雲裡降下的磅礴花瓣靈雨還在不停修複著亓元白和夏威產生出的傷口,而亓官柳卻是無法調動天地靈力。

這麼下去,縱使亓官柳一人可以力壓兩大乘,他也遲早要被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