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土被黑(1 / 2)

這場夜戲是今天最後一場, 因為小胖土的配合,大家都減少了麻煩。

導演招手對大家說:“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點收工休息, 明天繼續工作!”

沈B幫小胖土脫完衣服。

小姑娘身上隻剩背心短褲, 她依舊熱得拿小胖手扇風。

助理遞了一杯冰鎮汽水過來:“哞哞, 快喝兩口,降降溫。”

小胖土捧著一杯冰鎮汽水, 肉呼呼地掌心裡冰冰涼涼,可她舍不得喝。

她看了眼不遠處, 坐在滑板上艱難脫衣服的爺爺,捧著冰鎮汽水“噔噔噔”跑過去, 遞到爺爺跟前:

“爺爺,喝水水, 超涼快!”

爺爺大腿以下被截肢, 隻能坐在滑板上, 靠滑板行走。

在電影劇情裡, 他就是這樣單手抱著小胖土, 單手支地帶動滑板前行。

在演戲的時候, 小胖土看著爺爺手上厚厚的繭,都心疼死了。

這會兒有了冰鎮飲料,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己, 而是爺爺。

看著小胖土遞過來的冰鎮飲料,爺爺都愣了一下,而後揉揉胖土的腦袋說:“哞哞乖哞哞喝, 爺爺不喝。”

不等老人一句話說完, 小姑娘手腳利落地把吸管塞進爺爺嘴裡。

老人這才抓著飲料慢慢喝。

沈B讓人再去準備一些冰飲,分發給其它人, 並對助理囑咐說:“以後,隻要給哞哞準備的東西,現場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們,也必須都有。多出來的預算,算我頭上。”

助理微微一愣,而後點頭:“好的B姐。”

在老人喝冰飲時,小胖土想起什麼,抓起爺爺那隻經常撐地的手,吹了吹。

她的指腹輕輕壓著爺爺手上糙厚的繭,問:“爺爺,疼不疼呀?”

“不疼,習慣了。”

老人笑著說。

小胖土皺了皺眉頭,而後取下紮辮子的發帶,一點點,仔仔細細裹住老人的掌心。

她裹完之後,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笑眯眯道:“這樣手手就不會疼了哦。”

老人一時有些觸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眶裡淚水打轉,伸手摸摸小姑娘的頭:“哞哞最乖了。”

準備收工的導演組看見這一幕,立刻讓人拍下來。

這一段,老人和小孩的感情流露都太真摯了,拍下來,後期剪輯配音後,說不定能用。

已是深夜,商祁剛下班,路過拍攝片場,過來接妻子和女兒。

拍攝現場在一條深巷裡,夜間一點風都沒有,悶熱得慌。

深色襯衣的男人往巷口一站,首先氣勢就震懾全場。

小胖土做完這些,扭過頭看見爸爸,邁著一雙小肥腿朝爸爸撲過去。

她抱住爸爸一雙大長腿,一頭紮在爸爸大腿上蹭:“爸爸,哞哞想你。”

男人一臉穩重地把女兒抱起來,低聲說:“爸爸也想你。”

小胖土被抱起來,困意頓時席卷而至,她的下巴擱在爸爸肩頭,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幾乎秒睡。

爸爸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樟木香,聞著就很有安全感。

她閉著眼睛,胖嘟嘟地臉頰在爸爸脖頸上蹭了蹭,而後,小腦袋就搭在爸爸肩頭不動了。

沈B跟助理交代好明天要準備的東西,也走過去,她用紙巾擦了擦小胖土臉上的汗,低聲問商祁:

“老公,你怎麼來了?”

商祁一手抱著女兒,一手遞過去,牽住沈B的手:“接你們回家。”

沈B被老公牽住手,心裡甜滋滋地,跟著商祁一起小步走出深巷。

這條巷子是個快拆遷的老胡同,沈B似乎想到什麼,突然笑出聲。

商祁扭過臉,低聲問她:“嗯?”

眼睛裡寫滿疑惑,壓根不知道老婆在笑什麼。

沈B看著熟睡的女兒,又看商祁,說:“隻是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有一年,也是這樣的夏天,我不是勤工儉學賺錢嗎?也是在這種類似的地方拍戲。”

“那天晚上拍戲到很晚了,奶奶問我在做什麼,我說在拍戲。結果那老太太,居然淩晨從家裡趕過來,送我回家。”

“那天晚上,奶奶牽著我的手說――”

講到這裡,沈B忽然停頓了一下。

商祁好奇:“說什麼?”

沈B莫名臉紅,而後,模仿著老太太的語氣說:“我孫子那個木頭疙瘩,如果能像我一樣牽著你的手,那該多好啊。BB,我最近經常做一個夢,夢見小祁抱著女兒,另隻手牽著你,走在深巷裡,路燈昏昏地,把你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夢醒之後,我想想現狀,居然有些傷感。如果現實能和夢一樣美好,那該多好啊。”

當時的老太太和沈B發展成了忘年交,她平時不會硬拉兩人的紅線,可那晚,不知怎麼地,把兩人扯到了一起。

當時的沈B想,大概是老人真的夢見了那副畫麵,有感而發吧。

那時候的沈B,壓根沒想過要和商祁在一起,也無法想象能和商祁能生出一個閨女。

此刻真實的幸福,讓她突然又有些傷感。

他們一家三口站在路口等司機把車開過來,昏昏地路燈把兩人身影拉得老長。

沈B展開雙臂,環抱住丈夫和女兒,嗓音都有些發顫:“老公,我想奶奶了。很想。”

那個曾經發現她和商祁是假情侶,卻並不生氣,還要和她做姐妹的長輩。

那個曾經待她溫柔,卻處事雷厲果斷的長輩。

那個曾經在她兼職下班後,來接她,並往她包裡偷偷塞錢的老人。

她是那麼可愛,卻等不到她和商祁真正在一起。

商祁伸手拍拍她的後腦勺,若有似無低歎一聲:“我也想。”

小黑鬼從三人的影子裡鑽出來,看見這一家三口,突然覺得胸口很燙,像是被感動了。

車開過來,一家三口上車,小黑鬼也跟著飄上去。

小胖土躺在爸爸的臂彎裡睡得很香。

她小腿一蹬,嘴裡嘟囔:“哞哞不吃,爺爺吃。”

她顯然是又夢見了剛才演過的劇情。

“要吃飽飽,哞哞不心疼。”

說完這兩句夢話,商祁和沈B居然發現,女兒居然哭出來了,眼角淌出眼淚。

沈B用紙巾給她擦擦眼淚,心疼地要死。

小胖土小腿又一蹬,抓住了沈B的手指,攥得死緊,又說夢話:“小黑要找爺爺,找到!”

“小黑……也要幸福呀。”

蹲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小孩兒鬼,聽見小胖土的夢話,感動的兩眼飆淚。

這小姑娘居然還記得幫她找爺爺的事,她以為這小姑娘沒心沒肺,早就忘了。

等小胖土徹底沒了聲兒,沈B才說:“小黑,你放心,等我們電影播出去,無論你爺爺在世界哪個角落,都能看得到。隻要他看見,就一定會找到我們。”

小黑鬼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她要害沈B一家,這一家三口居然以德報怨,幫她找爺爺。

雖然她先開始被商祁爸爸揍得很慘……

*

到家後,商祁把女兒放回臥室,剛回房間,小黑鬼突然破門而入,急吼吼飄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

正跪在床邊給老婆脫絲襪的商祁,動作一頓,和沈B同時扭過臉看向她。

商祁目光陰沉,一副“你是不是想被正道之光給灼死”的冷漠。

沈B臉上也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一臉關切問她:“小黑,你是想被我老公的正道之光給灼得魂飛魄散嗎?”

小黑鬼渾身的黑氣立刻變成了一雙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說:“我是來告訴你們,蔡心怡被放出來了。我和蔡心怡之間是主仆關係,我能感覺到她就在附近。”

商祁和沈B對視一眼。

沈B也顧不上脫襪子了,立刻給同學電話。

同學打電話說:“哦,蔡心怡啊,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兒呢,我們的研究項目結束了,那小姑娘的確隻是個普通人。我們研究不出什麼花樣,就移交給了玄學協會的人。那邊要怎麼處理,我們就不知道了。”

沈B掛斷和同學的電話後,又轉而打給陳蓓蓓,打聽玄學協會的情況。

陳蓓蓓輾轉打聽了一圈,才告訴她:“哦,你放心吧,那小姑娘的玄學本領已經被剝奪了,她的天眼,她好不容易修煉出的玄門靈氣,也沒了。如今她沒了玄門靈氣,畫不了符咒,驅不了邪,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由於她對玄學協會和社會都沒了什麼威脅,所以那邊就把她給放回來了。”

沈B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沒想到對方被放出來這麼快。

掛斷和陳蓓蓓的電話,小黑鬼飄過來,用那雙水汪汪大眼睛望著夫妻倆。

她弱弱道:“不如……你們打我吧。我和蔡心怡有血契,你們打我,她是能感同身受的。隻要我不好過,蔡心怡也不會好過的。”

沈B伸手彈了一下她那團黑氣:“去去去,這兒沒你的事兒,回去睡覺。”

小黑拿黑氣幻化出的小爪子揉了揉小腦袋,“喔”了一聲,飄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