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1 / 2)

約翰從鐘樓上跳了下去, 恰好在整點的鐘聲響起之刻。

“當——當——當——”的清脆聲音猶如被敲響的喪鐘一般, 回蕩在東京的夜空上。

江戶川亂步仿佛時間被靜止了一般, 身體僵在鐘樓露台的邊緣上,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 而使得他的大腦有些充血發暈。

現在他想要爬回鐘樓內側, 也因為方才的一切而力氣儘失,隻能暫時保持這個姿勢, 等到體力恢複。

隨著約翰的墜落,麵向全世界的直播也徹底黑了下來, 阻攔著軍警、異能特務科、以及武裝偵探社成員們的無形結界也隨之消失了。

毋需更多的話語,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們立刻登上鐘塔樓頂, 跑得最快的國木田獨步在看到江戶川亂步的身影時, 迅速地上前將他從危險的邊緣給拖了回來。

與謝野晶子為江戶川亂步檢查了一番, 他隻是暫時的脫力, 休息一陣子便能恢複。

警視廳與異能特務科的人都不曾在鐘樓下找到約翰的屍體, 恐怕是被他的信徒或者同伴帶走了, 怪人二十麵相徹底成為了一個傳說。

約翰留下的殘局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要大, 怪人二十麵相並沒有隨著約翰的死去而消失, 又或者是被關注著他的那些勢力們找出破解的方法。

怪人二十麵相在1與0的電子網絡海洋裡徹底隱藏起了自己的源代碼,唯有時不時發生的案件證明著他依然還存在。

怪人二十麵相徹徹底底成為了震懾惡人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犯罪率一度下降了60%,這簡直堪稱一個奇跡。

然而這個奇跡的製造者不僅死不見屍,就連奇跡本身也隱沒在網絡的海洋裡不知所蹤,這件事情本身便不被允許。

找尋出怪人二十麵相的源代碼, 要麼為己所用,要麼徹底摧毀的任務便落到了異能特務科的手頭上。

異能特務科中有擅長入侵網絡的異能者,然而他們發現怪人二十麵相擁有自我升級的能力,和那些需要程序員維護的代碼完全不一樣,怪人二十麵相甚至擁有了可以與人類旗鼓相當的智能,甚至因為其本身存在的特殊性,更有優越性。

無法摧毀他,更無法將怪人二十麵相收為己用,這讓異能特務科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兩難境地。

怪人二十麵相不僅僅是在日本境內,在北美、歐洲、中亞等等地區都出沒著,他是程序,可以日夜不停地工作,然而人類可沒有這麼高的效率。

現在各國都發出了譴責,來自於國際上的壓力讓異能特務科更是焦急萬分。

在這種情況下,福澤諭吉還能夠讓江戶川亂步暫時不接觸到這個案件,足以證明他對社員的關心與維護了。

然而福澤諭吉也知道,能夠拖到現在也已經是極限了,能夠找出約翰最後給怪人二十麵相到底設置的是什麼密碼,也唯有江戶川亂步了。

偵探社的支柱這段時間看上去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不僅最愛的零食都不怎麼吃了,甚至還主動開始詢問起有沒有案件,但是這成熟的模樣反而讓偵探社的成員們擔憂不已。

今日江戶川亂步提出想要去買零食時,就連工作最認真的國木田獨步都明顯地鬆了口氣,甚至高興地目送著江戶川亂步在工作時間出門摸魚買零食。

坐在公園之中的江戶川亂步,看著手裡這本《和平之神》的繪本,看著最後一頁那一句疑問,咬緊了牙關,試圖阻止自己軟弱的聲音泄露出來。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無法阻止哽咽聲從自己的喉嚨裡溢出。

濕潤的水汽從他睜大的碧綠雙眼裡沁出:“嗚……”

從那晚的鐘樓之上便開始忍耐已久的哭聲,終於在此刻宣泄了出來。

許久之後,這份哀傷約翰死去的哭泣聲才緩緩而止。

“該回去了。”江戶川亂步喃喃自語著。

偵探社成員們對自己的擔憂他當然知道,消沉也應該到此為止,不能夠……再讓約翰影響到自己的日常了。

武裝偵探社的門扉被江戶川亂步推開了,他恢複成了往日裡那個偵探社值得信賴的吉祥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開始啃起了零食。

“亂步。”福澤諭吉來到了他的麵前,呼喚了他一聲。

“啊,我知道的,是關於怪人二十麵相對吧?”

江戶川亂步輕笑了一聲,一如往常一樣在瞬間便推理完畢了。

“不用去查找了,停下怪人二十麵相繼續運行的密碼隻有四個字。”

江戶川亂步把鹽醋味的薯片放到自己的口中,感受著那刺激性的味道在自己的舌苔上蔓延開來。

“讓異能特務科在後台輸入‘和平之神’這四個字,就能停下怪人二十麵相了。”

甚至根本不需要江戶川亂步動用自己的推理能力,這個答案就那麼直接地擺在他的眼前。

他不去想約翰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給自己留下這個謎底,名偵探將身體靠在椅子上,坐得沒個正形:“啊,對了,讓他們不要抱著無謂的妄想,一旦輸入密碼,怪人二十麵相便會啟動自毀程序,是不可能為他們所用的。”

江戶川亂步正在與波子汽水上的玻璃彈珠做著鬥爭,試圖將那顆水藍色的彈珠完好無損地取下來。

眼看著那枚彈珠落入他的手中,江戶川亂步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後將其舉了起來,透過這顆水藍色的彈珠對著太陽看。

這枚彈珠的顏色,和約翰眼睛的顏色一樣啊。

這麼心想著的江戶川亂步口裡繼續說道:“要麼讓怪人二十麵相從此徹底消失,要麼就讓他繼續代替現行的法律之執行製裁,他們可以選擇的隻有這兩條路。”

對於江戶川亂步最為了解的福澤諭吉與與謝野晶子微微愣了愣,從他的這句話之中聽出了幽微的怒意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