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賢安長公主積極建議絮果把他過剩的繪畫熱情,分一些給繪畫技巧後,她就驚訝地在連家花廳的一角發現了屬於狐獴一家的食盆,那前麵也掛著一個和她家很像的木牌。
長公主家的木牌是用來和兒子鬥氣的,而絮果家的木牌……
是友情提示——“內有惡犬,請勿投食”。
絮果如今正蹲在大大的木牌前,挽起袖子,拿著毛筆,一展自己跟漂亮姨姨新學的畫技。
還彆說,長公主在一旁看著,絮果寶貝兒這回畫的小花總算像那麼回事了,至少能讓人看明白他畫的是花了呢,一朵漂亮的黃色小花。
絮果也很開心,對著自己畫在惡犬二字上麵的小太陽,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沒等長公主問是哪個品種的惡犬,狐獴一家就穿著與絮果同款的小坎肩,排著整齊的隊伍來喝水了。幾個狐獴一字排開,很有秩序,它們喝水需要先用爪子從盆裡捧起清水,再暴風式地吸入嘴中,能在水灑出去前喝到多少全看速度,於是不出一會兒它們便喝了個一片狼藉。
賢安長公眼疾手快,抱起絮果躲了老遠,絮果當時手裡還拿著蘸了黃墨的毛筆呢,整個人就騰空而起,起初還有點懵,隨後就咧嘴開心地笑了起來。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絮果海豹式瘋狂鼓掌。
長公主趁機捏了捏小孩肉乎乎的臉:“你玩的挺好哈。”但不得不說,絮果家這“惡”犬是真的惡啊,一個不注意就是一身水。
不想絮果卻仰著頭認真回,木牌的重點是不能投喂。
在阿娘的教育下,絮果一直都是個挺有責任心的小朋友,既然阿爹允許他養了寵物,那他就是認真打算對狐獴一家的一生負責的。他每天都會和狐獴一起玩,關心它們的起居健康,還會給他們準備食物、水以及小零食。
且絮果一直努力掌握著分寸,不會因為喜歡,就沒完沒了故意讓狐獴吃得很胖。阿娘說吃太胖了也是一種負擔。
可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明明絮果都那麼嚴格按照隔壁聞叔叔告訴他的飯量喂食了,狐獴一家卻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橫向發展了起來。起初還能自我安慰,狐獴不是胖,隻是蓬蓬臉,毛太短了才顯得炸。可時間一久,絮果也沒辦法再自欺欺人。
在狐獴一家第三次把它們的小凳子壓斷之後,絮果終於痛下決心要給它們減肥。他很認真地寫了“邁開腿、管住嘴”的減肥計劃,日日嚴格執行,結果月底一上稱……
不僅一斤沒瘦,還胖了二兩。
絮果當時看著稱的內心不啻晴天霹靂,怎麼會越努力越悲傷?
然後,連大人就親自下場,幫兒子追究起了狐獴發胖之謎。
絮果的故事講的條理清晰又生動有趣,賢安長公主不知不覺就跟著聽了進去:“所以呢?你阿爹找到原因了嗎?是不是你給他們的鍛煉量太小了?”
絮果搖搖頭。他為了狐獴的身體健康,最近連冬日裡最舒服的連回籠覺都不睡了,每天準時帶著獴娘一家晨練。隔壁總愛扒連家牆頭的不苦大師可以作證,有時候深愛熬夜發瘋的大師還沒睡呢,絮果就已經起了。
長公主陷入了哲學的沉思,到底是絮果起得太早,還是她那逆子睡得太晚?
最後長公主得出結論,果然是她兒子又欠揍了!
“那你每天都是怎麼喂食的?”兒子可以回頭收拾,當下長公主還是更想探究狐獴的發胖秘密。
絮果給狐獴一家準備了一狐一個飯盤,就放在花廳門口。他什麼時候吃飯,狐獴一家就什麼時候吃,頂多偶爾自己加塞吃小點心的時候,他才會給狐獴也投喂些瓜果肉食當零嘴。一頓不落,卻也不會溺愛。
最近甚至連小零食都停了。
“那不應該啊。”長公主不僅駐顏有術,在身材的把控上也十分自律,以她的經驗來說,絮果已經做得很好了,“所以到底是因為什麼?”
絮果一臉悲憤:“因為家賊難防!”
某日旬假,有東廠下屬來給廠公彙報工作,連亭這才發現,狐獴一家除了和府裡上上下下的下人很熟以外,和每一個來過這邊的下屬也都混得很熟。熟到會熱情互動,領著人一路蜿蜒而走,並總能把人領到以花廳飯盤為目標的終點。
零食就放在飯盤旁不遠處的鬥櫃上,誰來了都能喂幾口,每個人幾乎都會這麼想,隻是幾口零食而已,又能多到哪裡?
你一口我一口,積少成多,水滴石穿。
賢安長公主:“……”既荒謬又合理。
絮果為了不讓他們再給狐獴喂食,就讓阿爹給寫了個木牌放在食盆邊上:“可管用了,大家都害怕小獴一家,不敢給它們喂食了。”
長公主心想著,我覺得吧,他們大概率怕的不是惡犬,而是寫下惡犬的你爹。連廠公這力透紙背的八個大字,看著就有一股透心涼的惡意,仿佛在說“不信你喂喂試試”。平等地恐嚇著每一個能認出他筆跡的人。
絮果因進獻減肥之法卓有成效,才決定給自己官升一級,百戶他呀超棒的!
***
大理寺的廂房內,不苦大師還在唯恐天下不亂,對越大人豎起了第三根手指,發出了反派的誇張桀笑:“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連溪停是一個誠實守信的人嗎?”
越澤:“?”
越澤:“!”
連亭說的見一麵便能把此事解決,不會就是進去手起刀落地把人直接捅死吧?越澤被不苦嚇得夠嗆,一下子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因為如果梁有翼在這個時候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他的老師蔡思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就在越澤來回踱步,思考著要不要進去看看連亭到底和梁有翼在說什麼的時候,連亭已經不緊不慢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