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認錯爹的第一百二十四天: 我喜我生,……(2 / 2)

宦官之後 霧十 8102 字 6個月前

想得陰謀論一點,陛下看樣子就隻會有開陽公主這一個女兒,他想扶女兒上位,少不了兄弟的幫襯。而一個有了自己孩子的兄弟,又怎麼可能比一個斷袖的兄弟更讓人放心呢?

況且,絮果是眾所周知的連掌印的命根子,若絮果和聞蘭因在一起,這不就是典型的權臣和皇族的聯姻嗎?從政治角度考慮,也是利大於弊的。

“至於朝臣嘛,他們愛死不死。”葉之初這話說的就有點粗俗了,但他最近是真的很煩那些朝堂上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們。他有小情緒了,還是因為之前禮部的科舉舞弊案鬨的,他爹明明因為避嫌而沒有參與,結果還有人不要臉的攀扯,說他爹是故意的,要不然為什麼早不退晚不退,偏偏在出事的這回避嫌了?

葉之初都服了,還能角度這麼刁鑽的解讀這件事呢?

但他爹是能長後眼還會算命?掐訣念咒一下就能算到今年要出事?這些隻會用結果論往前推的傻逼,就像是不會自己思考似的。

“咳,我是說,你爹可是司禮監掌印啊,他們敢說什麼?”

葉之初隻是一個禮部侍郎的兒子,在國子監都能橫著走,絮果他爹在朝中又是個什麼威望?以連大人那強健體魄,少說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待個幾十年,絮果的地位簡直是政壇常青樹,誰敢惹啊?

“拿出點權宦之子的氣勢來好嗎?”

葉之初一輩子被阿爹要求克己複禮,雖然他也願意當一個與人為善、保持中庸的君子,但偶爾,真的是極偶爾,他也會羨慕絮果被連大人那樣偏袒與回護。

不問緣由,不問是非,我兒子一定不會有錯!

一定不會有錯的絮小郎,終於信心滿滿地回了皇宮。因為炒飯要涼了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隻是在快走到長樂宮時,他才終於想起來,他一會兒是不是要和聞蘭因直說?但他應該說什麼啊?在這方麵絮果真是一無經驗二無準備,想一想聞蘭因那寫了厚厚一摞的經驗書,他就更是感覺自己不夠努力。

那他是不是也該先想想詞啊?絮果駐足沉思。

跟在絮果身後進宮、早已經通風報信過的小內監都快急死了。怎麼走的好好的,突然就停下了啊郎君,咱們再走兩步,就兩步!

絮果還在想著,作為一個文學苦手,他從小到大古文翻譯就很少及格,而他會背的詩詞聞蘭因也肯定知道,他用聞蘭因知道的東西去表白,會不會顯得很沒有文化啊?

絮果糾結得感覺胃都快要打結了。

炒飯!

一定是菩提玉齋在作祟!

本來迫不及待想見到聞蘭因、覺得過於漫長的宮道,一下子就變得好像很短,哪怕絮果後麵幾乎是用磨的走路姿勢往前踱步,也還是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長樂宮。

金色的匾額下,是朱紅色的門欄,琉璃色的瓦。

絮果站在門邊踟躕,忍不住胡思亂想,腦海裡的影像就像是會法術,不斷地在記憶的長河中跳躍,但最後卻總會神奇地停在聞蘭因的臉上,一會兒是早上和他一起吃冰飯的成年聞蘭因,一會兒是小時候因為他掉了的乳牙陪他嚎啕大哭的蘭哥兒。

最後,絮果好像還能看見幼時的聞小王爺,耷拉著一張仿佛要與整個世界為敵的臭臉,束著高高的馬尾,正在不甚高興的邁過門欄。

他叫著喊著要回北疆,他一定要回北疆!這個雍畿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然後,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聞蘭因就悄然消失了,剩下的隻有每天看上去都很開心,會燦爛笑著衝他問好打招呼的蘭哥兒,會對他說:“我還是不喜歡雍畿,但我喜歡你。”

聞蘭因從小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在選擇絮果這件事上,從沒有一絲猶豫、一點質疑,他是偏愛,是唯一,是堅定不移。

絮果深吸一口氣,覺得這回該他勇敢一點。

而一門之隔內,眼眸深邃的青年,就像是一個正在刑場上等待宣判的犯人,或生或死,全在絮果的一念之間門。

早在上午絮果匆匆離開後,聞蘭因就猜到絮果大概是知道了。他也果斷做出了決定,不能等了,哪怕死,他也要死個明白,他要把自己的心意讓絮果清清楚楚地知道,再痛痛快快的被拒絕!

是的,聞蘭因悲觀的覺得,上午絮果逃避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被同性友人喜歡,確實是一件比較難以接受的事情吧。聞蘭因試著站在絮果的角度考慮問題,如果換做他的其他朋友和他表白,他大概也會很不能理解,第一時間門想法辦法遠離。絮果還願意給他這個麵子回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聞蘭因也考慮過,要不要假裝無事發生,把這件事就這麼嘻嘻哈哈的混過去,至少這樣還能繼續和絮果當一對相安無事的好朋友。

但……果然還是不行啊。

他就是這樣一個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性格,哪怕種種跡象已經表明,他不該繼續下去了,但隻要絮果沒有開口,他就還是不想放棄。

因為那可是絮果啊。

他一輩子大概也就這一次的心動。

求求了,哪怕要拒絕,也請先聽我把準備好的話講完。

那扇門終於開了,就像是兩人之間門薄得已經不能再薄的窗戶紙還是被捅破了。他們遙遙相望,一個滿心激動,一個全是忐忑,莽撞與青澀交織,真心與孤勇為伴,都是在他們這個兵荒馬亂、總是不儘如人意的年紀所特有的。

一個準備了很多,最後卻好像提前把嘴借了出去,隻剩下了一句生澀的:“我心悅你。”

聞蘭因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他覺得他都不是在表白,而是在自-殺。但在自-殺之前,好歹讓絮果知道了他的情意。

而另外一個則毫無準備,全靠感情,也隻說了四個字:“我心悅你。”

絮果想著,他知道這聽起來很突兀,甚至很不可思議,但他的感情大概就是這樣,細水長流的緩慢積攢,安靜等待他日一朝質變。他也許遲鈍,也許愚笨,但在他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時,他相信它是與聞蘭因相等的炙熱滾燙,一往無前。

小時候外舍的夫子教他們說,我喜我生,獨丁斯時*。

長大後絮果才覺得他明白了意思,那話是在說,我是多麼歡喜啊,能夠生在這個有你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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