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問：“你還沒想好怎麼和我道歉嗎？”
厲沉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阿初，我很珍惜我這條命，哪怕是為了你，我也會珍惜我這條命的。”
對於從前的厲沉來說，生和死都無所謂。
但現在不一樣。
他有墨初在身邊，他不能輕易死。
墨初聽著，緩緩放下了手中了杯子。
這三天裡，她聽厲沉道過很多次欠，但唯獨這次，是她想聽的。
她不是想聽他說對不起她，她是想聽他保證，他也會惜命。
那一天，他以自己做誘餌，那隻喪屍的爪子接近他的腹部的時候，墨初突然想起來上輩子的一件事。
上輩子末世第四年的時候，她曾經聽過一個有關厲沉的傳聞，那時候她聽過之後就忘了，現在又突然想了起來。
據說那一年有五支異能者小隊用三個月的時間找到了厲沉的蹤跡，在一個雪夜，五支小隊圍攻了厲沉。
麵對幾十個人的圍攻，厲沉在雪地裡哈哈大笑，仿佛身前沒有任何東西一樣，大笑著往前走。
有多少人圍攻他就有多少人倒下，最後他渾身是傷，徑直麵對著最後一個人刺過來的刀，在那把刀紮入他腹部的時候殺了那個人。
從那以後，整個末世裡大概有三個月沒聽說過厲沉的信息，墨初一度以為這個大魔王死了。
三個月以後，他才突然出現在了北方。
那天厲沉以自己的性命做誘餌的時候，墨初突然就想起了這件事。
她不想厲沉像上輩子一樣，把自己的命看的這麼輕，把死看的這麼輕易。
往常她也知道他們緘默小隊的戰鬥風格，有她在，這群人注定打的比彆人更激進，比彆人更不要命。
但大家不要命不代表他們不惜命，相反，正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身後有墨初，他們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墨初以前也從來沒生氣過。
但是這次，如果那隻喪屍那一下抓實，利爪穿腹而過，墨初連救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墨初才怒了。
她甚至不是在生氣，她是在後怕。
可能對他來說他是有把握才這麼做，但對墨初不一樣，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上輩子那個厲沉。
而如今，聽到他的承諾，墨初眉宇間漸漸鬆懈下來，心中一塊大石頭沉沉落地。
他最起碼終於知道了自己要的是什麼承諾。
她也顧不上生氣了，放下杯子，抓住了他的肩膀，看著他，鄭重的說：“你要記得，你的命比什麼都重要，什麼東西都比不上你的命，什麼都不值得你放棄生命。”
厲沉：“我知道。”但在心裡又默默地補充了一句，你除外。
在他心裡，她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墨初說想讓他死，他下一刻就可以毫不猶豫的去赴死。
但她想讓他活的話，厲沉就會想方設法也要活下來。
他看著墨初，說：“我聽說這裡晚上會有夜市，很熱鬨，我們出去看看吧。”
墨初氣消了，聽了之後果然心動，但還是說：“那星遲他們……”
厲沉一臉淡然的說：“你不用擔心，他們被我支走了，現在都不在，我們也許會在夜市裡碰上。”
墨初：“支走了？”
厲沉笑了起來，一張沒有表情的時候格外冷漠的臉笑起來的時候卻昳麗非凡。
他說：“我要找你道歉，怎麼著也要支開他們，總不能讓他們看我笑話吧？”
厲沉難得的說這麼幽默的玩笑，墨初頓時樂不可支。
於是欣然陪他一起去夜市。
這裡的夜市，其實和末世之前的夜市不太一樣。
這裡的夜市是因為異能者才發展起來的。
異能者們通常白天出去打喪屍，夜晚的時候因為外麵過於危險，大部分異能者都會回來，他們回來的時候有的收獲頗豐，路過街邊的小攤子的時候就會比以前大方兩分，有的一無所獲，回來的時候也會買酒澆愁。久而久之，異能者夜裡回來的時間，他們回來必經的那條街上就擺上了長長的夜市。
墨初左看右看的時候，厲沉就用著低而緩的聲音講著彩羽生存區夜市的來曆。
他不常說這些長篇大論的話，但今天為了哄她也破例了一次，說起來的時候低而緩，落在耳邊如同大提琴的樂曲。
突然，悅耳的樂曲聲卡殼了。
墨初疑惑的看過去，就看見厲沉看著街的另一邊，目光凝住了。
她順著看過去，就看見康星遲他們站在街的另一邊，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和他們大眼瞪小眼
兩邊人都愣住了。
片刻之後，康星遲拽起其他人就走，溜的飛快。
想開口挽留的墨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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