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府門口, 一輛四輪帶車廂的馬車已經等候了一段時間,兩匹渾身漆黑的駿馬乖順地停在原地, 隻在林行韜來的時候稍微打了一個響鼻。
車廂也是黑色的,其上繁複的花紋散發著幽深沉寂的氣息。馬夫高高地坐在前頭,高高的禮帽下是不動聲色的臉。
他提了一下韁繩, 於是駿馬的脖子上掛著兩盞燈亮起了火焰, 在黑夜裡宛如睜開的一雙眼睛。
從車廂內傳出輕柔的女聲。
“路易斯,外邊冷,快進來。”
而林行韜看了看駿馬和車夫,最終還是歇了用維瑞之印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的念頭。
他的精神才剛剛恢複得好點,這個時候再看就是作死了。
他踩在踏板上, 掀開了車廂。
致命的甜香。
在堆積著鑲金絲織物的華麗車廂內,在溫暖如子宮的空氣裡,在有著華麗褶皺的布料中間——
絕世的尤物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她慵懶地斜倚在墊子上, 一條雪白修長的腿貪婪地從裙子底下伸出, 展現出某種挑釁的翹起姿態。
手套與裙子上亮閃閃的碎光就像閃爍的眼睛, 急促的目光就在她柔軟的軀體上旋轉著,迷幻成神秘的光彩。
她從禮服露出來的肩膀是白膩而瘦削的,像是被紅色綢布包裹著的白玫瑰, 攝人的香氣從每一絲毛孔滲出,令人忘記身處何方。
隻要一眼,任何人隻要看一眼這具奢靡的肉體,就會情不自禁地感受到愉悅繼而被迷惑。
林行韜狠掐自己的手心,告訴自己那說不定是一坨蠕動的觸手。
就在他平複自己呼吸的時候, 一隻手輕輕勾住他的肩膀——
他坐在了眾多男人乃至女人都會為之瘋狂的完美的腿上。
他的手猝不及防地按住了她裸.露的背。
在撫摸到背部綿軟如雪般的肌膚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他還在想:
啊,手真好看。
“路易斯在說什麼?”夫人在林行韜脖子邊吐出芬芳的氣息。
林行韜一個激靈轉了個身,讓姿勢貼得不那麼近,他說:“我說媽媽太好看了。”
夫人的紅唇往上一勾,她笑道:“今天我的路易斯也非常好看呢。”
她從墊子上撐起身,將頭埋在了林行韜的脖子間。
連墊子也為她神魂顛倒。
冰冷的牙齒碰了碰被食屍鬼貫穿過的傷口,夫人“嗯”了一聲,似乎是確定傷口已經全然無恙了,這才歪了一下腦袋,將下巴靠在林行韜的肩膀上。
幾縷金發在林行韜嘴邊飄了過去,林行韜注視著那璀璨的顏色,不由想:換個人在這裡早就忍不住將發絲含在嘴裡了吧?
——不僅如此,他們會扭動著身軀將自己的口水灑得到處都是,他們會迫不及待地鑽進夫人的裙子底下,像野豬一樣拱來拱去。
馬車很平穩,但還是避免不了有一些碰撞,在安靜的呼吸中,夫人的手環住了林行韜的腰。
林行韜問:“今天的宴會會有王子和公主參加嗎?”
“當然。”夫人看向車廂外的目光朦朧而誘惑,她的紅唇輕啟,“我要讓他成為我孩子的美味佳肴。”
在遙遠的鐘聲響了九下的時候,馬車停住了。
夫人理了理林行韜被她弄亂的衣物,牽起他的手。他們一同下了馬車。
涼風將林行韜的金鏈吹得晃悠起來,他抬起頭,看清了夜色裡若隱若現的一座城堡。
筆直的鐵欄杆上泛著不一樣的色彩,在明亮的月光下能看見那是血的顏色。城堡前的小路則顯示出被多人踩踏過的淩亂感。
小路穿過城堡的大門,一直延伸到漆黑陰鬱的遠方。
呼呼——
駿馬脖子上的燈被吹得差點熄滅。
林行韜一手被夫人柔軟的手指拉著,一手解下一盞燈拿起。
夫人沒有在意他額外的舉動,隻是朝著遠處露出奇異的歡悅笑容。
然後,夫人邁開了腳步。
林行韜也跟著朝小路儘頭走去。
小路上空無一人,隻有無儘的風將路旁的樹木吹得舞蹈起來。
他們走得不慢也不快,石子路和樹木的陰影被夫人的高跟鞋和林行韜的小皮靴踩得清脆作響。
“哈哈哈哈——”林行韜聽到笑聲,然而他轉過頭發現夫人並沒有張嘴,她白膩的脖頸倒是顫動著。
緊接著,林行韜被拉住的手也微微地戰栗起來。
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覺得自己逐漸飄在了一片黑暗裡,然而目光卻是逐漸下沉的。宛如一步一步踩上了高處,俯視著這個世界。
他緩緩將手裡的燈舉在了眼前。
路的儘頭,大門在此時緩緩拉開。
搖搖欲滅的燈光在大門開啟的同時熄滅了。
與此同時,亮起了無數張張揚著欲望的、迷失了方向的羔羊臉孔。
林行韜忍不住笑了一下。
“啊媽媽,我喜歡這裡。”
夫人愛憐地捏了捏他的手指,歎息道:“是的是的,隻要你得到滿足——我最愛的路易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