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複蘇(四二)(1 / 2)

趙家開了一架私人飛機來接林行韜回家。

林行韜舉著酒杯,在侍者的鞠躬下走進休息艙。

飛機內部完全是移動的宮殿。想來設計師為了滿足富豪苛刻的要求費了滿滿的心血, 一切能使富豪心理和生理上的需求得到滿足的東西都應有儘有, 無論是豪華的沙發、透明的酒櫃、幾何花瓶還是精美的懸掛時鐘。定製的地毯和貼畫千金難求, 連在桌子上的刀叉都是奢侈品品牌。

“這酒叫做燒紅塵, 自家酒莊產的。”說話的人聲音低沉渾厚。

穿著西裝的男人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在靜謐而私密的機艙內發出輕微的莎莎響聲。

他手裡也握著酒杯, 紅葡萄酒在金與紅相襯的柔光裡搖晃出微微的粼光。

“酒莊在琺國, 來簽一下文件, 以後它就歸你了。”

在桌子上擺放著關於酒莊的股份文件。

十分地乾脆,開門見山。

林行韜也不廢話, 直接坐到男人的對麵, 簽字。

“加斯帕德酒莊。”男人將林行韜給酒莊的命名念了出來,“乾杯。”

“叮。”兩隻酒杯相撞,酒液晃出令人心醉的波瀾。

權勢、財富, 全都盛在了酒杯裡。

誰都想痛飲一杯。

林行韜一杯飲儘,露出一個笑容。

對麵的男人也笑了。

雖然林行韜不會在意這麼點小東西,但他們卻不能理所當然地不在意。

“你不叫我一聲嗎?”

於是林行韜喊:“舅舅。”

男人的笑意裡恰好到處地露出真誠的欣慰之色。

林行韜的舅舅叫趙行懿, 是林行韜母親的弟弟,也是林行韜外公最小的孩子。今年不過三十來歲, 正是一個男人最富有成熟魅力的時候。

他現在對林行韜和善地笑, 但平時的他並不是這副模樣。

商場上沒人會希望看到他這樣的笑容。

他的手腕和臉上的笑容是完全相反的,驚人的冷酷與雷厲風行。

家世、手段等等所混合在一起帶來後的氣質反而超出了他出色的長相,如果他願意,他可以使一個陌生人完全被他的氣勢所震懾而完全忘了他長什麼樣子。

不靠道法, 不靠外物,單純的氣質。

當然,這對林行韜不會有影響,趙行懿也沒有像對外人一樣對林行韜。

“這就是你要帶回家的朋友?”趙行懿看向站在林行韜身邊的姬舜,“我說是龍王,你母親偏要說是個小姑娘。”

姬舜安靜地站著,在林行韜投注來一個目光後,從原地消失。

龍嘯聲在飛機外驟然響起。

銀白色的龍鱗在窗弦上輕輕摩擦,龍王的豎瞳一閃而過。

飛機沒有一絲顫抖,飛得依然平穩。

而神道與天道相通的金線在凡人無法看到的地方緩緩垂下。

隻有各地靈能基地的人能感覺到,設想中的全國靈氣物流網正在一點一點地形成。

“現在是二月十號的淩晨,除夕是二月十一號,不需要那麼快回去。”林行韜躺在椅子上,拿出了手機,“十號這一天就讓飛機飛到全國各地,打通所有的物流網絡吧。”

趙行懿自然不會反對。

他頷首,在林行韜對麵閉上眼睛休憩。

自射出兩箭後他的身體其實一直處於過度疲勞的狀態,既然接到外甥那也就可以休息一會兒了。

......

趙行懿不知睡了多久,當他醒過來時,目光便無法從眼前的一幕上移開。

白龍重新回到了機艙之內,龍首靠在林行韜的身邊,而縮小的龍身一部分蜷縮,一部分伸展在過道中。

他的外甥便坐在紅色的沙發上,翹著一隻腿,漫不經心地撫摸著抵到他掌心的一隻龍角。

這是足以被繪下來並傳世的畫麵。

趙行懿想到,他曾經出入過那些隻有家世頂尖的年輕公子哥們才會參加的派對,他年輕時也是其中的一員。他們三兩成群,腳底下趴著名貴的寵物。少年的熱鬨與他們的身份相得益彰,身後不止一座的家世巨山成全了他們的張狂與驕傲。能想象嗎,一隻體態矯健、時刻能展露出凶態的豹子,卻隻能乖乖地甩著尾巴靠在某個國外的貴族後代腳邊。不是豹子本就溫順,而是馴獸師一遍又一遍地將不能傷害主人的規則鞭打進了柔順的皮毛裡。那位貴族後代麵對他人的驚歎靦腆地笑了一下,說:“沒有,沒那麼好馴養的,聽叔叔說這隻已經是第四代了。喏,凱撒四世。”至於桀驁不馴的前三代怎麼樣了,那是將豹子提供給這位小少爺的人所要痛心疾首地考慮的事。

趙行懿並不清楚白龍是臣服還是單純的親近,但在他的眼中,他的外甥——他自己都可能沒有意識到——無意間——以一種更加高明的方法給這條白龍打造了一條韁繩,而白龍自己將腦袋伸進了繩索內。

林行韜不是需要馴獸師幫忙馴服的小少爺,白龍卻也不是寵物。

天道與追尋天道的神祇嗎……親眼見到白龍才會有所謂天道的一點概念。

趙行懿的胸腔內湧起了紅葡萄酒遲來的醇厚味道。

這股味道一下子將他帶回到十幾年前的那場宴會。

也是佳節之日,家裡辦起了宴會,請了很多人。戴著帽子的女人便突兀地抱著她的孩子走了進來。

沒有人阻攔她,倒是她自己想要停下自己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