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葉飛宇到來的一個多小時後, 在場的相關人員已經大體上做好了與異界來客會麵的準備。
在王熙臣喊了林行韜將東西放到沙發那邊時, 葉飛宇忍不住問:“你送了什麼東西?我也想不到送什麼, 就送了雙鞋子。”
王雪青說:“你家裡人沒和你說嗎, 林行韜其實不需要禮物,隻要送給趙阿姨就好了。我送了些玉。”
王熙臣抿起唇角:“送了些吃的。”不等其他人驚訝, 他問葉飛宇:“還有多久?”
[倒計時:13分鐘。]
隻有十幾分鐘了,所以舞池也漸漸安靜下來, 就等最後一輪舞蹈跳完清空場地。
此時舞池中隻有六個人, 其中一對便是趙言佳和某個集團的董事長。
當舞曲最後的鼓點漸弱時, 大廳入口有人踩著餘韻嫋娜而來。
人們的目光被不自覺地吸引而去,一看,舞蹈便都亂了套。
來者是一個金發的女人, 她的容顏散發出驚心動魄的魅力。在她纖細的、仿若在發光的手指撚起裙邊的時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裙邊搖擺起起伏伏。
紅裙,雪膚,金發。
她的紅裙也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紅, 但她本身就是被紅色綢布所包裹的白, 她自己才是絕色。她的手臂舉起, 就像春天的枝條托起花瓣, 攝人的香氣綴滿了她精巧的耳垂並順著發絲流淌到每一寸肌膚。
她就這樣攜帶著無與倫比的榮光和使命,直麵另一個穿著裙子的女人而去。
——她穩穩地停在趙言佳麵前,一個眼神令與趙言佳舞蹈的男人退下。
然後她在趙言佳的麵前行禮,屈膝做出了邀請的姿勢。
氣氛陡然熾熱起來。
麵對邀請,趙言佳是驚異的, 因為很少有兩個女人共同跳舞,而且也不會有陌生人敢於邀請她跳舞。
她幾乎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兒子,於是她快速地看向林行韜那邊,結果看到他正從沙發上站起,手臂上搭著的明顯是其他人的衣服。
由她對兒子的了解程度,她發覺林行韜現在的樣子有些無奈。
於是趙言佳低下頭,還了一禮,再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金發女人的共舞邀請!
她的動作有些急促,還有微妙的敵意。
因為女人和母親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可不是兒子帶回來的女朋友,而是和她一樣的身份!
她是韜韜在另一個世界的母親!
兩隻柔軟的手掌握在了一起,再同時用力。
一雙漆黑的眼眸與一雙湛藍的眼眸裡同時流露出令周圍人不寒而栗的情緒碰撞。
在心跳聲的伴奏聲中,黑裙與紅裙共同飛揚,兩雙細帶高跟鞋在地板上磕出動聽的樂章。
圍觀的人中,葉飛宇已經目瞪口呆:“我怎麼覺得自己看到了那種、那種修羅場呢?”
王熙臣皺著眉,修羅場?為誰修羅場?兩個女人爭男人?不對吧。
而王雪青第一時間發覺了金發女人不正常的魅力,也就他們幾個實力強所以才暫時免疫住了。
“她可能是克蘇魯係的神明,她的氣質和六翼天使很像,甚至長得也有些像。”
“不過既然這樣,那她應該和林行韜有關,我們也不用太過緊張。”
王雪青與在場的基地的人對視一眼,開啟了防護大陣。
清心咒無形地流轉著,隻是金發女人的魅力過於可怕,就連清心咒都無法驅逐掉那種神魂顛倒的影響力。
在一聲輕柔的哼聲後,在場的人無論男女都徹底忽視掉了清心咒。
有人陶醉地呼吸著雪白手臂揚過的空氣,眼裡彌漫著色的華光。
有人用眼睛采摘肉..體上美麗的花朵,仰慕踩踏著心臟的神聖雙腳。
更多的,則是倚靠在房間中的細布和絲絨上,體會著同美人肌膚一般的觸感。
金發女人將自己的身體進一步沉浸在或急或緩的扭動中。
[父親、母親都是我!孩子最親密的存在,隻有我!]若有若無的竊竊私語聲。
夫人、子爵、教皇、加斯帕德……她愉悅地勾起紅唇。
因為趙言佳已經完全被她比了下去。
本來就是這樣,凡人的魅力,怎麼能比得上她這個邪神之母呢?
可是……她微微一停,這一停就令沒用多大力氣的她被趙言佳拉下了腰身。
她保持著下腰的姿勢,宛若渴死之人般側過人去追尋心愛之人的身影,金發在空中垂下竟令身體又癢又疼。
——可是她的孩子,更加願意以凡人的樣子活著啊。
視線中,孩子正慢慢朝她走來。
朝著她們走來。
她輕輕鬆開趙言佳的手,任由自己軟弱無力地倒下。
一秒兩秒。
在察覺到自己被抱住的時候,她滿足了。
全心全意的愛化作唇邊的笑意,親吻在了抱住她的人的臉頰。
隨即她自己直起身體,步履匆匆。
她不敢往後瞧上一眼,她要將自己流放。
她——他忽然想起在子爵府裡,他問路易斯要什麼禮物,幼小的路易斯聽了灰姑娘的故事,要他帶回考古裡得到的第一件東西。
但路易斯——林行韜分明也說:[爸爸的平安歸來是最好的禮物。]
如果他的歸來對於林行韜來說是禮物的話。
“新年快樂,親愛的。”
他終究回頭,看到林行韜留在原地,對著他這個方向,回答:“新年快樂,媽媽。”
啊,他在那個女人的麵前喊了自己媽媽……加斯帕德眼睛一酸。
明明不用這樣的啊。
明明他把這當成是自己最後一次裝扮成女人。
明明他已經決定再也不和誰搶母親的身份、與孩子最親密的母親的身份。
明明自己輸了,卻跟贏了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