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容失效(二七)(1 / 2)

楚天的皇宮部分對民眾開放, 部分則成為皇室成員的住所以及接待外賓等功能性建築。魚戲蓮葉台就是皇宮中的一處建築群, 曾經是女帝常常遊玩的皇家園林,近現代來一直作為外事活動的重要場所。

教皇加斯帕德來訪之際正值初夏,池中荷花一半盛開一半合攏,幾隻蜻蜓停駐在荷花上方, 傍晚時分的夕陽毫不吝嗇地灑下厚重的餘暉。餘暉落在皇宮的屋簷, 偶爾有飛鳥低空掠過, 獨屬於楚天的曆史沉澱感在人們的心際彌漫。

太子對薩利安二世叫出他的秘書的姓氏很疑惑,但沒有多說什麼, 隻吩咐溫琴暫時跟在路易斯的身邊。

此時太子與加斯帕德走在最前方, 後麵跟著趙略和溫琴,最後是楚天的其他官員以及洛林的主教。

經過一座矮橋,趙略伸手觸了觸近在咫尺的蓮花,蓮花一顫,如同芳臉輕顰。見他喜愛這些蓮花, 遠遠站著的幾名穿著刺繡裙裝的服務人員露出甜美禮貌的笑容。

氣氛實在太好, 風景實在太美,完全看不出距離這裡稍遠的地方剛剛死了皇帝, 趙略突發奇想, 問陳珂樂:[你會不會作詩?]

陳珂樂一陣沉默, 說:[巧了, 我千百年前在這裡還真做過一首詩。]

陳珂樂幽幽道:[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彆樣紅。]

趙略笑了一聲,覺得陳珂樂不要臉:[你就是異世界的楊萬裡?]

[陳萬裡不至於, 陳百安還行。]

[百安?]

[我的字。]

[百世而安,無疾無憂百歲安生不離笑,你父母取得真好。]

陳珂樂一頓,聲音低沉帶笑:[你占我便宜。]

沒等趙略意識到這個字是他給取的,因為他的停駐,前方走出幾步的加斯帕德停了下來。

加斯帕德轉身,走到趙略身邊,伸出手指,掐斷了蓮花的根莖。

泛著微微緋紅的花瓣映襯著蒙上一層微光的纖長手指,竟一時間分辨不出哪個更美麗些。

加斯帕德將折斷的蓮花交到趙略手中,花瓣的濕潤香氣卻是比不過加斯帕德本身微微的清甜味道。

“你想要的,我來替你拿。”他說,手指向下。

趙略以為他要握上自己的手甚至要牽著自己走,結果他隻是一觸即分,轉身回到太子的身側。

趙略轉著無辜被折的蓮花,走過橋,聽到陳珂樂說:[曾經我在這裡念詩,結果把卿卿氣走了。]

魚戲蓮葉台近在眼前。

陳珂樂又說:“她曾經在這裡設千叟宴,三千白發歡飲殿庭,獨她一人喝酒消愁愁更愁。”

“路易斯殿下?”溫琴身邊輕輕喚了趙略一聲。

趙略踏過國賓台的紅毯,回頭,似乎有紅衣女帝,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鬢堆金絲,麗壓蓮花,悄立橋上,顧盼生輝。

趙略問了溫琴一個問題:“楚天的皇室是人與獸人的後代?”

溫琴引他坐在最前方中間的主賓桌上,輕聲回答:“是的。”

“一直都是?女帝和始皇都是?”

“是的。”

“那皇族的獸人血統是什麼種族?”

溫琴指了指在國宴前方的旗幟,那是楚天的國旗,上有人與獸,有龍。“自然是龍族。”她說。

趙略看著手中的花,總覺得皇族的血統不該是龍,而該是其他什麼,比如,花……

“有花族嗎?”

服務人員輕輕上前,為貴賓介紹著桌上擺的五道冷菜。

“她們就像花一樣。”趙略說。

溫琴一怔,注意到服務人員裙上蓮花的刺繡,心想這位洛林的薩利安二世是真的喜歡蓮花。

注意到趙略對刺繡的打量,服務人員也有秩序地上前,給桌上的花瓶換上了新鮮帶露水的蓮花。

溫琴回答:“路易斯殿下,獸人隻是獸人,不是植物人。楚天獸人有馬族、象族、兔族、羊族等等陸地獸類,卻不存在任何一種花族。”

她低聲道:“楚天也有水族,然而卻沒有禽鳥獸人。在楚天與洛林第一次建交的時候,當時的皇室甚至認為洛林的天使就是楚天獸人中的缺失的羽族。兩個國家明明相距不遠卻對彼此的存在一無所知,然而兩者間卻有著一種奇妙的聯係及互補的差異,也難怪它們能夠組成一個世界。”

她一開始還是以楚天人的身份在說話,後麵就稍稍顯露出了她玩家的身份。

她此時尚不確定趙略的身份,畢竟排行榜上沒有誰叫路易斯。儘管趙略突兀地叫出了她這個小秘書的姓,但她始終充滿疑惑,她【看穿本質的雙眼】反而令她以為趙略是高位玩家的猜測儘數動搖。

溫琴從不認為自己是唯一幸運的人,她能夠成為太子信任的秘書官,其他人為什麼不能成為教皇看重的接班人?她一邊為趙略斟酒,一邊感受著她足夠幸運的象征——

她作為觀眾玩家一次性抽中的卡牌角色,根據規則卡牌角色是她所接觸過的所有生靈中的隨機一個,她幸運到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接觸過這個角色。

伴隨著一聲隻有玩家能夠聽到的極細的龍吟,楚天京城的地麵又開始輕微地震顫。

魚戲蓮葉台平穩如初,在趙略手指旁的玻璃杯連帶著被溫琴傾倒的酒液沒有一絲晃動。

排行榜上,溫琴的名字又開始上升,隻是這一回升得不快。

競技場的主持人說:“你占領了一個招募點。你的卡牌角色【湳京黑龍  傳奇神族】開啟了新特性:十朝古都,龍脈浮京。你可以在京畿之地使用這一特性,前提:占領最少十個招募點。”

溫琴心裡一喜,下意識往皇宮的某個方向看了一眼。那裡正是皇宮唯一的招募點所在,在幾天前被白發天使攻擊,在她的【看穿本質的雙眼】下,那裡現在卻是無人占領的。

路易斯看了她一眼,執過倒了一層酒水的酒杯,說:“你不知道嗎?”

他抿了一口,紅色的酒水將沒有血色的嘴唇微微染紅。

溫琴看著他將披肩的銀發撥到腦後,忽然間執著酒杯靠近,有著葡萄酒甜味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