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總經理表示親近的話, 林行韜一個戰術後仰微微吸氣。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總經理這話一說出來, 含著笑意的眼裡滿滿的都是一個意思——你以後在公司裡, 就是我的人了。
林行韜本來還想有那麼一丟丟地自矜一下“百億隱形富豪”的身份, 結果不知怎麼地就無比自然地喊出了口。
聽到那三個字，總經理的表情也出現了一些怔忪的變化, 他滾了下喉結，回了一個“嗯”字。
車停在了公寓門口, 林行韜下車, 撐著據說價值十萬一把的雨傘走了一會，回過頭。
勞斯萊斯並沒有開走，車玻璃前的雨刷將總經理的倒影割得模糊不清, 但是可以看出他一直注視著林行韜的背影。
係統打破了氣氛：［嗨呀，征服這個人隻差最後衝刺了！］
林行韜加快速度往前走。
係統語氣漸漸微妙：［……嗯？你沒發現我在搞黃色嗎？］
林行韜站在過道裡，瞥了眼隔壁兩家, 想要刷卡的時候忽然間停住, 拿自己的手指敲了敲。
［那又怎麼樣呢, 我已經一滴都沒有了。］他回答係統。
係統之前說他的初始資金已經全都沒有了, 全都換了【電流掌控】這個超能力。不過彆人是用愛發電，為什麼他是用錢發電？
門不用門卡應聲而開, 黑暗的房間在林行韜邁出第一步的刹那亮起了明亮的燈光。
林行韜租住的公寓，一室一廳一衛，優點是沒人合租自由自在，缺點卻是在這樣天氣的深夜房間裡沒有一絲人氣, 就算床上的被子團成一團也不會讓人感覺溫馨，林行韜倒在床上，濕冷的感覺浸潤了整個床鋪。
他問係統：［就算我那什麼了其他人，獲得的資金也是凍著的的是吧？］
係統：［是的。除非集齊所有的七個。］
林行韜有些迷惑，那快遞小哥算一個，總經理算一個，其他五個小矮人什麼線索都沒有，到底什麼時候能繼承七百億？
快遞小哥是怎麼和總經理扯到一塊的？
係統：［急什麼，他們都會自覺出現在你身邊的，你隻要像galgame一樣多出去轉轉觸發事件就行了。］
林行韜：［那要你何用？］
係統沉吟片刻：［我可以搞快點。］
林行韜一噎，總感覺自己輸了一陣。
在他在浴室洗澡的時候，掛在陽台邊的黑色傘麵上滴落下雨水，與外麵絲毫不見減小的暴雨混在一起，墜落高達二十五層的高樓。
深夜中，不少人被外麵驚天動地的雷聲驚醒，他們用手機拍下仿佛連綴萬裡的雷雲，對這場沒有出現在天氣預報裡、突如其來的大雨表示疑惑。
到了第二天早上，雨勢小了許多，儘管手機上有著連續暴雨預警，該上班的還是得上班。
林行韜吸取了遲到的教訓，今天在鬨鐘響的前一分鐘就醒了過來，他在地鐵裡抓著杆子，耳機連著手機聽歌。
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有人靠近了自己。
雖然地鐵裡大家挨得都挺近的，但是那種被故意靠近的感覺依然分明，沒等他側過頭察看，一隻手穿過他舉著抓杆子的手臂下方，對準他放手機的衣服口袋伸了過去。
林行韜驚了，盯著那隻手。
手動作流暢，沒有一絲絲顫抖，宛如老手般捏出了手機。
說實話，這隻手看著不像是小偷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優美，完全可以去做手模。而且小偷應該也不會那麼大膽——耳機的線還連在手機上，手的主人就把手機捧在半空中，手指頭在屏幕上一戳一戳。
林行韜側過頭，耳機線輕微晃蕩。
他看到自己右手邊站了個隻比自己稍微低了點的人，毛衣長褲麂皮靴很保暖的打扮。那人還戴著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下半張臉被米色的圍巾圍著，林行韜敏銳地看見了幾絲露出來的白色頭發，但從皮膚的狀態和白皙程度來看，這應該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林行韜一臉難以言喻地盯著他，懷疑他是個緊急征用手機的明星。這人旁若無人地翻了會手機，竟然意圖繼續將手伸進林行韜的褲子袋子裡。
“喂。”林行韜冷不丁開口，迅速扣住了他的手腕。
隨即林行韜眼睜睜地看見被他抓住的手腕上鮮明的藍綠色血管翻湧上了一層金色。
同時一股細微的電流宛如靜電般在他們皮膚間炸開。
嗡嗡的耳鳴中，林行韜鬆了手，聽見自己那一句“喂”的回音，低沉而隱含怒氣。
那人平靜地抬起頭，帽簷下露出一雙琉璃般輝耀、很難想象會有這麼漂亮的眼睛。
被林行韜抓過的手腕留下了一圈紅色，他收回了手。
“原來你能一直看到我了。”他說，聲音清冷，語調偏慢而平穩，像古裝電視劇裡的人說話，神情和語氣一樣沒有一點被抓包的慌張，“我昨天沒在下班的地鐵上看到你。”
“什麼？”林行韜說著，盯著他露出的上半張臉看，居然漸漸感覺自己認識他。
準確地說，是好幾次在地鐵裡見過他。
每一次早上上班的時候，林行韜抓著欄杆，他就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每一次晚上下班的時候，林行韜坐著，他就站在門那邊。的確是有這麼一個人，老是和他在同一節車廂，林行韜並沒有在意，畢竟同一時間同一地點一起上班的人並不少。
隻是他意識到一個問題，昨天，他因為鬨鐘沒響遲到了，時間和平時並不一樣，這個人卻還是出現了，就坐在他的身邊，也是像現在這樣安靜地看著他，然後……掏空他的袋子。
林行韜靈魂拷問：自己怎麼會沒注意？
他察看起自己的手機，看看哪裡被動了手腳。
“有個邪惡的組織盯上了你，你早上聽到鬨鈴的聲音不要醒，那不是鬨鈴，是鬼在叫，喪魂鐘，醒了就沒魂了。”
林行韜驚愕地一抖手指。
“我沒辦法提醒你，隻能幫你取消手機鬨鈴。昨天我沒等到你，怕你出事。”
所以這就是我遲到的真正理由！好彆致的理由！林行韜恍然大悟。難怪他記得自己明明設置了鬨鐘。
他快速地接受了玄幻的設定，問這人：“你是誰？我和你什麼關係？你還要在我這裡找什麼？”
那人聽到林行韜問“我和你什麼關係”，蹙起眉心，認真地思考起來。
林行韜心裡有些打鼓，他們居然有關係嗎，他本來是想問這和你有什麼關係的。
［也許你可以拷問♂他，反正你看，周圍的人都沒注意到你們。］係統插話。
一車廂的人還真沒有注意到他們詭異的談話。
［狗係統，你說他會不會是七分之一、我的七百億分之一百億？］
“我叫姬舜。”那人突然間和到站下車的人一同往後退去，“我本來想陪在你身邊，將你養大，我很抱歉。”
他欲言又止，看樣子並不是個擅長說很多話的人。
隔著聳動的人頭，他下了車，掀開鴨舌帽，拉下圍巾，衣形變幻。
白色長發，金服，麵容美而蒼白。
他最後望了一眼，消失在人群中。
林行韜若有所思：［難道，他是……］
係統急促道：［難道是！］
林行韜得出結論：［難道他是我爸爸？！］
係統一噎：［彆這樣，你再想想呢。］
．．．．．．
到了公司，林行韜將自己一顆往都市異能玄幻略帶驚悚的心好不容易掰回都市生活職場人生，結果又變成了懸疑商戰。他差點忘了，公司裡的電梯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又事關總經理，怎麼可能不調查。
直到查出真相，大家都不用在公司上班了，和回來取東西的溫琴打了個招呼，林行韜視線一轉，對上臉色有些燥鬱、靠在牆上、手指還夾著一支煙的總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