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沉淪,可眼睛卻始終那麼清澈乾淨。
讓人想不明白,他究竟是真的墮落了,還是隻是假裝墮落,隱忍著什麼呢?
不過,不管他心裡是怎麼想的,都已經沒有用處了。
這個世界上,他隻有待在自己身邊這麼一個容身之處了。
一個血獵背叛了自己的組織,他再也回不了家了。
倘若不待在自己的身邊被自己寵愛,那麼一個血獵出身的吸血鬼,在血族裡,自然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他能待的,隻有自己的身邊而已。
多有意思。
他賜予了冬歉永恒的生命,無論他想不想,這個遊戲,他必須陪自己玩一輩子。
阿塔爾饒有興致地看著冬歉的背影,指尖輕輕扣在桌麵上。
今天這場晚宴,與其說是晚宴,不如說是一場狩獵。
在這裡,被精挑細選的人類會被清洗乾淨,上供給吸血鬼,而冬歉今晚將會選擇一個人,初擁他,將他變為自己的血仆。
將人類變成血族,這或許是冬歉徹底墮落的標誌。
對於任何一個曾經是人類的人來說,這都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對冬歉來說,或許也是這樣。
也正好趁
此機會,檢驗一下他對血族的衷心。
.....
在一座陰森的哥特式古堡內,一場充斥著血腥味的宴會即將拉開帷幕。
被鐐銬束縛著的人類跪在原地,膽戰心驚地看著那幫吸血鬼。
他們知道,迎接自己的命運是什麼。
人與吸血鬼的悲歡無法相通。
在吸血鬼們舉杯同慶的時候,他們像畜生一樣死氣沉沉地跪在一邊,如同待宰的牛羊,警惕著每一個吸血鬼的靠近。
嘈雜喧鬨的歡笑聲和碰杯聲交錯在一起,原來高貴的血族聚在一起的時候也這樣吵鬨。
艾森原本正在尋找吸血鬼的路上,卻被當做普通人類跟一幫平民們一起被帶到這裡。
隻要他想,他能隨時殺了這些人。
但他們似乎要將自己帶到吸血鬼的古堡。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求之不得。
於是他沒有反抗,跟著那些人一同混了進來。
看著這幫肆意起哄的吸血鬼,艾森的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些反感。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位帶著麵具的血族少年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他一頭烏色的長發慵懶地束在身後,矜貴和惑人,銀色細鏈腰帶束縛在他纖細的腰間和大腿根,像是有潔癖一般,手上戴著優雅的黑色手套,漫不經心地瞥著什麼。
冬歉出現後,大廳裡的人和吸血鬼都安靜了下來。
就算是在血族裡,冬歉的容貌也是一等一驚豔的。
那雙讓人見之難忘的桃花眼,僅僅隻是對視一樣,就讓人忘記呼吸。
稀有的東方血統,讓他的身上有種獨特的韻味。
他看起來那樣矜貴,幾乎讓人忘記他是血仆的身份。
第一位被封爵的血仆少年。
高高在上,卻又任由那位玩弄,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落在他的身上,像是罌.粟一般,可以輕而易舉地激起任何人心中的野性和欲望。
他剛剛才從親王的房間裡出來,不用想也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
幾個血族下意識地去看他的腿,眼中意味不明。
冬歉發現了那幾個人的目光,轉過眼眸,狠狠剜了他們一眼。
那眼神,簡直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們迅速收回了目光,局促不安地低下了頭,不敢再冒犯地看他一眼。
雖然是親王的玩物,但他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冬歉居高臨下地坐在古典軟椅上,手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個軟鞭子。
任誰都知道,那鞭子落在人身上的時候,會有多麼的疼。
但是,那幫血族的心裡又陰暗的想著,說不定私下裡,冬歉也被親王用著這個鞭子精心調.教過。
縱然阿塔爾已經給了他無比尊貴的身份,但因為冬歉本質上隻是他的血仆,所以實際上,恐怕並沒有幾個人真的將他放在眼裡。
隻是冬歉並不是完全意義上的金絲雀。
當初做血獵的時候,他就實力不俗,憑一己之力不知道殺了多少血族,當時也算是威名在外,令無數血族聞風喪膽。
雖然如今做了血仆,卻仍然可以輕而易舉地致人死地。
簡直就是,帶毒的紅玫瑰。
今天這個晚宴,是以阿塔爾的名義替冬歉舉辦的。
冬歉必須在今天的晚宴上,選擇一個初擁對象。
傭人拿著托盤捧到冬歉的麵前。
托盤上放著一個空酒杯,和一個根莖上長滿尖刺的玫瑰。
冬歉挑了挑眉,拿起那支玫瑰,放在手心裡用力捏碎。
玫瑰上的尖刺紮穿了冬歉的掌心。
冬歉攥緊拳頭,在杯口緩緩鬆開了手。
玫瑰的花瓣和冬歉的血液一起滴落在了酒杯裡。
而這個儀式的結束,宣布著今天晚宴的開始。
...
冬歉舔著掌心的血液,豔紅的舌尖隨著他的動作若隱若現。
幾個血族見狀,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但是他們知道,這是隻有親王才能享用的人。
他們隻能看著,饞的要命,卻永遠吃不到嘴裡。
鮮紅的燭油如同血液一般滴落在金製的燭台上,跳動的燭火讓此刻的氛圍增添了幾分可怖。
冬歉拿起剪刀,剪斷蠟燭的燭芯。
就在這時,冬歉聽到了一聲銳利的尖叫。
他抬起眼眸,看見不遠處雷伯頓撕開了一名女性人類的衣服,那女孩尖叫著想逃跑,卻反被他無情地按在了桌子上,後背重重撞擊著桌麵,一時之間劇痛難忍,動彈不得。
女孩無助地哭喊出來,雷伯頓的眼神卻顯得愈發興奮了。
就在這時,一陣劇痛貫穿了他的掌心。
他難以置信地抬起眼眸,冬歉用冰冷的刀刃戳穿了他手心,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緩緩道:“雷領主,你的吃相太難看了。”
雷伯頓咬咬牙,似乎想要發怒,良久,他還是低下頭,壓抑道:“抱歉。”
艾森看著冬歉,目光隱隱約約露出一絲探究的目光。
冬歉站起身道:“這場晚宴是讓我選擇自己的血仆,領主,你怎麼先動叉子了?”
雷伯頓不敢反駁。
這可是親王重視的人,也是親王親自為他準備的晚宴,自己半點擔待不得。
他咬了咬牙:“是我性子太急了,請子爵責罰。”
冬歉緩緩笑了:“你的事先放在一邊。”
他走到前麵,對著跪在地上的人類道:“既然這場晚宴的主角是我,那麼接下來,自然也應該聽從我的安排。”
他抬抬手,對雷伯頓道:“雷領主,勞煩將我的眼睛蒙起來。”
雷伯頓正痛苦地握住自己被穿透的手掌,聽到冬歉的命令後,愣了愣,不敢遲疑,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塊黑綢,摘下冬歉臉上的麵
具,將冬歉的眼睛蒙了起來。
冬歉對著那些人類笑道:“我知道,諸位人族對我這個叛徒應該是早已痛恨至極。”
“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他攤開手,懶散道:“誰能傷到我,我就放他走,如何?”
聽見這個命令,被抓來的人紛紛麵麵相覷,一時之間,都不敢動作。
他知道人族的實力遠遠比不上血族,所以還事先封住了自己的視力,算是放水。
儘管如此,冬歉的實力依然不容小覷,他們依舊遲疑。
冬歉勾了勾唇:“不要害怕,諸位的血都是最美味,我怎麼舍得殺了你們。”
“你們就當,陪我玩一玩,解解悶,嗯?”
話音剛落,冬歉原本溫柔的語氣又染上一絲危險的氣息:“不過不要想著逃跑,在你們進來之前,我們已經給你們用上了致命的毒,隻有乖一點才有解藥,才不會出事,明白嗎?”
一句話,瞬間就激發了人群的憤怒。
一個男人站了起來,揮著拳頭,怒吼一聲朝他衝來。
冬歉輕笑一聲躲過,在男人反應過來之前,鬼魅一樣從他的身後出現,湊近他的耳朵,輕聲笑道:“太慢了。”
那男人額角有冷汗滴落,緊接著,他被擰住了手臂,被冬歉抬腿一腳踹在了地上。
這邊才剛剛停止,一個蜷縮在角落的女孩也忍不住了,瘋了一般拿起桌子上的餐刀朝他奔來,刀刃直指冬歉脆弱的脖子。
冬歉靈巧閃過,一掌打在她的手腕上,女孩吃痛,手中的刀掉落下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對那女孩子還挺溫柔,輕笑道:“乖,不怪你,去玩吧。”
話音未落,又有幾個人一齊朝他衝了過來。
一對一打不過就一對多?
冬歉臉上沒有絲毫慌亂之色。
這具身體的實力,比想象中還要強大。
幾分鐘後,地上又倒滿了一堆人。
冬歉不會殺了他們,但是讓他們一時半會躺在地上起不來,還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最後,冬歉看向了艾森的方向。
雖然被蒙著眼睛,但是依然可以感知到他的氣息。
係統提醒他:【艾森在觀察你。】
冬歉:【嗯,我知道。】
從剛剛開始,艾森就一直在觀察冬歉的戰鬥模式。
他看著那些衝上去的人一個個倒在了地上。
冬歉如他所言並沒有傷到他們,不過,疼痛是免不了的。
現在隻剩下艾森一個人。
艾森緩緩站了起來。
冬歉似是覺得無聊,懶散地看著他:“隻剩最後一個了嗎?”
他小小地打了一聲哈欠,戲謔道:“那就快點結束吧。”
艾森一步一步走過來,每一步都帶著鐐銬的聲響。
絲毫不隱藏自己的位置。
冬歉輕笑一聲,正要出
手,艾森卻不知何時繞到了他的身後。
就像冬歉剛剛做的那樣。
冬歉猝然睜大眼睛。
那一刻,冬歉似乎感覺到了寒冷的刀刃貼近了自己的皮膚,這感覺讓他不寒而栗。
他迅速作出反應,回旋一擊,用力將艾森踹倒在地。
儘管如此,剛剛發生的事情還是讓他心有餘悸。
差點一上線就被主角給殺掉了。
這回去得多丟人。
說起來,剛剛那個攻擊他沒有收著力道,不知道艾森怎麼樣。
係統:【放心,他藏著實力了。】
冬歉輕笑一聲:【我知道,但沒藏住。】
冬歉一把扯開眼上的黑綢,看著艾森,唇角緩緩勾起了一個弧度,冷聲道:“你膽子還真是不小。”
不再遮著眼睛後,那張風華絕代的臉就徹底暴露在艾森的眼前。
艾森被驚豔一瞬,又很快收斂,沉默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冬歉似乎被惹怒了,他粗暴地將艾森從地上拽起來,扯開艾森的衣領,狠狠咬住他的脖頸。
血液從他的嘴角蔓延出來。
係統擔心冬歉喝不習慣人血的味道,特意調整了一下他的味覺感知。
此時此刻,冬歉像是在品味紅酒一般。
係統:【感覺如何?】
冬歉:【味道不錯,下次建議換成橘子味的。】
係統:【......】
冬歉輕笑著看著艾森脖子上的咬痕和鮮血,微微眯了眯眼,仿佛在欣賞自己的戰利品。
接著,他咬破自己的手腕,湊在艾森的唇邊,緩緩笑道:“乖一點,張嘴。”
艾森偏過了臉,拒絕了他的初擁。
冬歉沒有慣著他,涼薄的嘴唇緩緩勾起,語氣危險道:“不喝?”
艾森滿臉冷峻,一副毫不動搖的模樣。
冬歉略帶戲虐:“真是欠調.教。”
他張開嘴,吞下手腕處的鮮血,緊接著,壞笑一聲,按住艾森的手腕,以一個強迫的姿態,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嚴格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吻。
他隻是在給他喂自己的血。
艾森掙紮著,血液從兩個人的嘴角滑落。
阿塔爾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冬歉將剛剛初擁的血仆壓在地上,舔吻著他,目光粘稠的模樣。
那勾魂的樣子,和往常截然不同。
那一刻,阿塔爾的心情格外有些不愉快。
像是有什麼占有欲在燃燒。
他眼神變得陰鷙,緩緩道:“冬歉,你是我的血仆,我給你吻彆人的資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