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殘疾的小太監(1 / 2)

厲寅會發瘋完全在冬歉的意料之中。

應該說,他現在才來找他,才讓冬歉意外。

今夜注定不會平靜。

豆大的雨水敲打在樹葉上,黑沉沉的雲裹挾著寒風,外麵是狂風暴雨,冬歉撐著傘,仍舊有不少雨水淋在他的身上,時不時還有雷鳴呼嘯。

周圍的人都屏息凝神,越靠近寢殿,他們的表情就越凝重。

看來,每個人對厲寅發瘋時的樣子都心有餘悸。

在宮人的帶領下,冬歉一路來到了厲寅的寢宮。

宮人替他打開了門,看向他的眼神透露這幾分同情。

冬歉剛踏入殿中,殿門就從外麵闔上了。

仔細一聽,能聽到一道明顯的落鎖聲。

冬歉一聽就知道來者不善。

不過很快,他就穩住了自己的心神。

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他早早預料到了一切,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鎮定。

這裡已經一地狼藉,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隻有一處供奉著佛像的地方還算完整,厲寅獨獨放過了這個地方,成為這宮殿中唯一一處肅穆。

冬歉看見厲寅看向自己陰鬱的目光,眼睫顫了顫,隱隱約約能猜出來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

果然,這幫上位者都滿腹疑慮,就算他下手乾淨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證據,厲寅也會懷疑到自己的頭上。

就像原主家裡滿門忠烈,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聖上的事情,也會因為他的懷疑和猜測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厲寅一步一步來到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陰鬱道:“跪下。”

冬歉抿了抿唇,還是聽話地跪了下來,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乾淨,就像沒有摻雜任何的算計和城府。

厲寅同他對視。

倘若是心理素質低的人一直承受著這樣壓迫感極強的目光,恐怕會控製不住地露出馬腳。

但冬歉並不是心理素質低的人。

更何況現在,係統還貼心的給厲寅犀利的眼神打了馬賽克,這就讓冬歉更加沒有心理壓力了。

厲寅自然是不會知道冬歉動用了場外輔助。

他冰冷的手觸在了冬歉的脖子上,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點一點地陷進了冬歉的皮肉。

他嗓音陰冷地質問道:“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冬歉掀起眼簾,困惑地看著他:“陛下,您怎麼了?”

厲寅注視著冬歉的眼睛。

他的目中沒有一絲心虛的情緒,隻有麵對不明處境的茫然。

他看起來是真的不知道。

厲寅想將東廠那些審訊人的手段全部用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又害怕冬歉真的出現什麼閃失。

畢竟,就目前來說,除了冬歉以外,天底下好像沒有東西能夠緩解他的疼痛了。

但冬歉為什麼會是這唯一的意外?

如此一

來,冬歉豈不是就掌控了他的死穴。

他貴為一國之君,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會有一個人的存在對自己而言不可或缺。

他紅著眼睛,手上的力道慢慢收緊。

冬歉因為窒息,臉色變得蒼白,可他仍舊秉持著“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封建思想,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隻是緩緩闔上眼簾,手指蜷了蜷。

可就在這時,窗外忽然雷聲大作,狂風席卷著驟雨重重地拍打在窗子上,不遠處的樹枝被連根折斷,倒在地上發出了一道悶響。

寒風透過窗子吹了進來,供奉著佛像的蠟燭頃刻間全部熄滅。

那一刻,厲寅臉色突變,瞳孔收縮,仿佛提防著什麼一般,驀地鬆開了手。

.....

“厲寅迷信鬼神之說?”

三年前,冬歉還在師蘭渡身旁當徒弟的時候,曾問過這樣的問題。

師蘭渡那時平靜地同他下棋,明明沒有任何進攻之勢,卻讓冬歉的棋路走得無比吃力。

冬歉一邊執棋一邊問:“可這同我們要做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師蘭渡沒有明說,隻是用那雙蒼老的手點了點太陽穴:“冬歉,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信息是沒有用的,至於它們在什麼時候會發揮什麼作用,什麼時候會成為至勝的關鍵,你要多想。”

那個時候,冬歉對這句話並沒有很深的理解。

但是自從他入宮之後,見慣了各種各樣的人和事,他發現任何一個人過往的人生經曆和性格都會左右他的所思所想。

他終於認識到,當他能站在敵人的角度上思考問題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占領的先棋。

就像師蘭渡,他了解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以在棋盤之上,每當自己進攻的時候,他都像是能提前預知一般,在最關鍵的地方做好下一步的防守。

留下的,隻有死路。

太後常年吃齋念佛,厲寅年幼時跟在她身旁耳濡目染,念了不少經,也明白了什麼是因果報應,什麼是孽,什麼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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