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趕到時,他的愛人已經蒼白地倒在血泊中,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他赤紅著雙目,瞳孔收縮,從未有一刻感受到如此暴怒。
那一天,他用最殘忍的手段斬殺了在場的所有人。
他抱起愛人的屍體,吻了吻他的額頭,一步步走回了他們的家。
他和他一起躺在棺材裡,寵愛地撫了撫愛人的眉宇,從此以後,再也不願意醒來。
因為血族最強大的親王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在那之後,血族一脈逐漸凋敝。
又經曆了上千年的歲月,這個世界上,再找不到第二個血族。
自然,也沒有了血獵的存在。
阿塔爾再次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世界。
他垂下眼簾,身邊卻再也沒有看到愛人的身影。
他蹙了蹙眉。
這是不應該的,在進入休眠之前,他已經將愛人的身體好好地用術法保存了起來,不可能腐壞,也不可能消失。
那個時候的他怎麼會知道,當炮灰的生命體長期沒有生命活動後,快穿局將會將他存在那個世界的數據全部抹殺。
從此以後,阿塔爾便踏上了尋找自己愛人的旅途。
他想到冬歉是罕見的東方血脈。
他想他了,便一路向東走去。
而此時此刻,這個世界已經發展到令他陌生的地步。
有形狀似鳥一樣的龐然大物在天空飛翔,地麵上有無數鐵殼似的東西正疾速行駛。
鋼鐵叢林一樣的城市裡,他無處可尋。
可就在這樣的茫茫人海中,他忽然聽到了冬歉的名字。
那一刻,他沉寂了多年的心臟仿佛重新跳動,他急速轉眸,在人群中迫切地尋找他的身影。
再然後,視線在一個少年身上定格。
一個容貌有些陌生的少年被兩個男人拖著往彆墅走去。
而那個被拖著的少年,被兩個稍微年長的男人稱作冬歉。
阿塔爾想也沒想便跟了上去。
隻是不知為何,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就像是一道空氣一般,感覺到了自己與這個世界深深的隔閡。
他看著冬歉被拖進了地下室,他看著冬歉心臟病發作卻無論如何都碰不到那個呼叫器。
阿塔爾的心劇痛無比,可是他發現自己甚至沒有辦法觸碰他,也沒有辦法按動那個呼叫器。
他眼睜睜地感知到冬歉生命的流逝。
雖然麵孔並不十分相似,但是阿塔爾就是能感覺的到,這就是他遺失了的愛人。
可是仿佛有一座無形的牆壁隔開了他們,後來他才知道,這個東西叫做世界意識。
仍誰也不會想到,血族世界竟是冬歉曾經生活過的世界的千年之前。
而冬歉在死後成為快穿局的一員,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阿塔爾生活著的世界,兩人的
命運軌跡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連接起來。
看著愛人再一次在自己的眼前離開,阿塔爾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
然而就在這時,他捕捉到了一個名為係統的東西的運行軌跡。
而冬歉的意識體,竟飄飄浮浮地同它綁定在一起。
阿塔爾擁有非常強大的能量,很快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麼,他閉上眼睛,意識順著係統的蹤跡來到了快穿局。
這是一個時間閉環。
他是因為冬歉而出現在這裡。
他也是為了冬歉才出現在這裡。
他因他而來,又為他而來。
因為阿塔爾的到來,快穿局出現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時間悖論。
因為無數世界的交織存在,快穿局其實曾經也發生過不少次類似的悖論問題,但是他們每一個發現世界真相的人沒有一個像阿塔爾這樣,擁有著足以毀滅整個快穿局的實力。
快穿局的人畏懼他,畏懼到了極點。
阿塔爾知道了快穿局所有的作為,他知道他們給自己的愛人評級為Z——快穿人員中的最差等級。
他也知道了快穿局無休止地給冬歉安排悲慘的炮灰角色,讓他的意識體在如此反複中受儘折磨。
他也知道,冬歉的精神已經快要達到崩潰的邊緣,快穿局甚至已經將他視為將死狀態,並開始在無數小世界裡尋找新的消耗品。
可阿塔爾,不會允許這一切發生。
阿塔爾想要修複冬歉被摧殘的精神,可是他的意識體已經被破壞,唯一的辦法就是清空他至今以來的任務回憶,讓他重新開始,忘記過去。
他要重新回到那些任務世界裡,改變自身的命運,修複意識體。
阿塔爾要讓他明白生命的價值,讓他明白他再也不是可有可無的犧牲品,亦或是他人的墊腳石。
與此同時,因為不放心愛人,阿塔爾的靈魂碎片也伴隨著冬歉來到他執行任務的世界,化身成小世界的一部分。
為了讓愛人自己強大起來,他將自己的意識暫時抹除,隻有對他一見鐘情的愛意保持不變。
儘管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阿塔爾仍不滿足,他將自己的另一部分意識則化身成快穿局的無數“前輩”,寵愛他,照顧他,補足他從未享受的親情,同時負責給冬歉安排虛假的任務,讓他去曾經經曆過的世界補足他損耗的精神,療愈他的心。
新生的冬歉是快穿局最年輕的任務者,是無數前輩視為心尖上的團寵,他是因為車禍才來到了快穿局,他隻要完成任務就可以成為偉大的快穿局員工,獲得任意選擇角色的權力。
而這個僅僅隻是這個過程,竟耗費了如此之久。
這必定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但他很開心看到愛人的蛻變。
在冬歉第二次經曆血族世界時,阿塔爾看著冬歉離開的背影,被封存了的記憶像是被打開了的潘多拉盒子。
阿塔爾緊緊地盯著冬歉的背影,堅定道:“我一定會找到你。”
我會與已經學會怎麼自愛的你,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