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濃(2 / 2)

春意濃 沈驚春 12252 字 3個月前

手指不由得陷進一旁的柔軟靠枕。

他什麼都沒說,對沙發這一處的學習情況更是視若無睹,徑直順著旋轉扶梯上了樓。

直到他的腳步聲消失不見,被抓的抱枕才逃過一劫。

好在裴今開口,打破了沉默的範圍。

“老師,你對我……就沒有什麼看法嗎?”

寧語遲抬起頭,對裴今那張稚氣未脫的臉認真凝視半晌,回答道:“有。”

裴今一臉果不其然:“說說看呢?”

“你的眼影暈染得不夠好,所以顯得沒有層次感,沒有對你的眼睛起到放大作用;眼線也畫得不夠好,應該多練一練;還有,唇膏的作用是修飾唇形,而不是單純塗色,從妝容禮儀來看,你的妝麵並不合格。”

裴今愣了愣,問:“那應該怎麼化?”

寧語遲說:“你把你的彩妝拿出來。”

裴今連忙起身,沒多久取出自己的化妝品,寧語遲瞧了瞧,進行點評:“海綿頭容易手重,刷子對你來說更友好。你應該用這把刷子,把這裡暈開……”

她一邊在裴今的妝容上二次修改,一邊講解每一步驟的作用。

裴今聽得認真,不過二十分鐘,一個妝容精致的殺馬特出現在了鏡子裡麵。

黑色口紅勾出了裴今嘴巴的唇峰,眼影層次加深,有了提亮感。

眉骨T區下巴打了高光,整張臉更加立體。

裴今沒想到妝容能對一個人的改變如此之大,她驚喜地回過頭:“老師你好厲害!”

寧語遲笑著說:“這是妝容禮儀的課程,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說到這兒,裴今的表情忽然有些彆扭,她說:“老師,你對我好溫柔,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溫柔過。”

“你又沒做錯事,我為什麼要罵你呢?”

“可是所有人都罵我腦殘,說我腦子有病,整天打扮的跟鬼一樣,連我媽都這樣說。我討厭他們,他們也討厭我,沒有人喜歡我。”

寧語遲說:“那也是他們的錯。審美是多元性的,主流審美對非主流審美進行攻擊,隻能代表他們的狹隘,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裴今抬頭,認真地看著寧語遲,她看了好久好久,鄭重地開了口。

“謝謝。”

注意到寧語遲的茶杯空了,裴今立即拎起茶壺給她倒水。

倒滿一杯,為表示自己的尊敬,她端起那杯茶,遞到寧語遲麵前。

“老師喝茶……啊,好燙好燙!”

裴今燙得倒吸冷氣,寧語遲怕她真燙著,趕緊伸手去接。

可能是太燙了,裴今沒顧上寧語遲是不是真的拿穩了,就提前收了手。

茶杯一翻,一杯茶整整潑在寧語遲的前襟。白色針織毛衫上,幾片泡開的花碎瓣貼在上麵。

“啊!老師您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

裴今嚇得站起來,連抽幾張紙巾,遞給寧語遲擦毛衫。

身上濕的地方又熱又貼得難受,裴今看到她這副樣子,說:“老師,你先換上我的衣服吧,把衣服留下,我幫你洗乾淨。”

寧語遲低頭擦水,說不用。

裴今:“可是你這樣濕著很不舒服啊。”

她猶豫一瞬,裴今又補充:“我哥讓人給我買的衣服我都沒怎麼穿過,你這麼瘦,肯定能穿。你先把濕衣服換下來,再讓保姆給你吹乾,不然待會兒你回去,路上風冷,你會生病的。”

寧語遲是覺得這樣很不好意思,不過裴今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再推辭。

衣帽間在樓上,寧語遲進去之前敲了敲,裡麵沒人。

時隔兩年,從這裡帶走全部衣物時,沒想過還有再進來的一天。

裡麵空間很大,中間有一堵牆,將這裡隔成兩個空間。這一半四麵都是衣櫥,掛著的衣服大部分是黑白灰色調,顯然它們的主人是裴行舟。

中央是玻璃展台,裡麵的紅絲絨布料上,陳放著一塊又一塊限量名表,寧語遲認得大半,都是裴行舟精心收集來的。

隨便一個拿出去,都價值不菲。

她走到另一邊,這裡一半是裴行舟的休閒衣著,另一半顏色亮了不少,應該是給裴今準備的。

衛衣T恤都和她今天的穿搭不配,她想了想,抽出一件百搭襯衫。

她脫掉毛衫,穿上這件嶄新的襯衫,才剛係上兩顆扣子,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她心中一跳,下意識回頭,赫然是裴行舟。

他換了一身西裝,那張線條冷硬的臉在衣帽間流光溢彩的燈照下,更顯得貴不可攀。

她趕忙攏緊衣領,想問你怎麼在這裡,話到嘴邊又覺得愚蠢,這是他的家,他當然可以在這間彆墅的任意角落。

她解釋:“衣服濕了,裴今要我先穿她的衣服。”

裴行舟嗯了一聲:“這裡通我房間。”也是在解釋。

“……”

走得久,她已經記不清了。

她說:“我馬上出去。”

裴行舟問:“她學得怎樣?”

寧語遲轉過身背對他,手指一顆顆扣好紐扣,背影纖瘦窈窕。

他早就看過她身上每一處,沒有什麼是他不能看的。

他站在原地,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寧語遲沒回頭,心裡覺得怪,卻還是回答:“不錯,人也乖。”

她覺得,寒暄到這裡,已經是結束聊天最好的時機。

裴行舟沒動,用跟方才一樣的口吻問她:“你呢,怎麼跑出來乾這個。”

寧語遲故作輕鬆道:“閒著沒事,出來賺錢買兩個包。”

裴行舟沒再應聲,轉身走到中間隔牆前,拉開抽屜。

“過來。”他說。

語氣熟稔,理所當然,仿佛時間還在兩年前,他們還是從前的關係,一切都還沒變。

寧語遲嘴邊的那個不字,怎麼都說不下去。

她係好紐扣,做了一番掙紮,終究還是依言過去,走到他身邊。

抽屜裡都是領帶,其中最上麵那一排,都是還在一起時,她送給他的。

隻是,他一次也沒戴過。

從前問他好多次,是不是不喜歡,他說喜歡。既然喜歡,卻從不肯戴,就像對她這個人。

裴行舟扯了扯空白衣領,說:“晚上需要出席一場晚宴,幫我選一條。”

語氣也和從前一樣。

她的指尖在這些領帶上虛虛撫過,手指停在一條寶藍條紋的上麵,拿起來,放在他領口比了比。

他比她高上大半頭,她視線低垂,看到他光潔的下巴,還有修長的頸。

又挑了一條深紅條紋的,和寶藍那條反複比對。

做這些時,裴行舟的眼睛一直放在她那張美豔的臉上,麵色沉靜如水。

“就這條吧。”她選了深紅條紋的。

裴行舟沒什麼意見,說:“幫我係上。”

她沒回答,放下另一條領帶,修長手臂繞過男人肩頭,另隻手臂環上去,她不由得湊近了他。

她身上好聞的香氣,在狹窄空間彌漫。

兩隻手在他頸後交接,從遠處看上去,像她攀附在她頸上,仿佛親密愛侶。

她睫毛長而濃密,偶爾輕眨,一直歪頭盯著手上動作,神情專注得,好像這世上沒有任何事值得她去分心。

她的手熟練翻起他的領口,指尖有意無意觸碰到他脖子,擦出一點火。

她把領帶放在衣領下麵,手將領帶理得整齊。

手指順著領帶一點點從頸後理到頸前,裴行舟突然按住她的肩,將她壓在衣櫥的隔斷板上。

一厘米寬的板子,咯得她脊背疼。

她猝不及防,不由得驚呼一聲。

她的手還抓著他的領帶,她這一倒,帶得他也跟著壓過來。

裴行舟居高臨下審視著她,明亮照燈在他身後,他的表情浸在暗影裡,瞧不真切。

他們緊密相貼,呼吸起伏間,她聽見他用冰冷的聲音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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