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春意濃 沈驚春 10723 字 4個月前

裴行舟大步走上前,一把將麵前的女人拉近懷裡,緊緊抱住了她。

後方寬闊筆直的街道兩旁,光影跳動的廣告牌投在二人身上,色彩斑斕,身後高大的凱旋門古樸雄偉,浮雕精美,栩栩如生。

那充滿戰爭意味的浮雕們,在這一刻也染了些浪漫的味道。

裴行舟摟得她很緊,緊到她快喘不過氣,她也沒有掙紮,隻是輕輕地,反抱住了他。

“我打發你來這裡拍風景,你怪過我沒有?”她在他耳邊輕輕地問。

裴行舟明顯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說:“你來巴黎,怎麼沒告訴我?”

“送個驚喜給你。”

裴行舟緩緩放開她,說:“下次記得提前打招呼,我到機場接你。”

“哦。”

“巴黎治安很差,萬一你被偷了搶了怎麼辦?”

“……我坐大巴過來的,很安全。”

“我是怕你出事。”

寧語遲覺得自己被潑了一盆冷水,原本見到他的喜悅都沒有了。

她又哦了一聲,拎著行李箱拉杆,另隻手理順被風吹亂的發。

下一秒,一隻大掌覆上她的拉杆上的手。

裴行舟接過行李箱,臉上看起來倒是沒什麼波瀾,然而說出的話,卻出賣了他的心情。

“不過,下次這樣的驚喜,可以多來一些。”

“我很喜歡。”

寧語遲的嘴角這才上揚,裴行舟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牽著她,帶她走向停車的位置。

現下是晚上七點多鐘,裴行舟帶她去吃真正的法國餐廳,位置離這兒不遠,就在塞納河畔附近。

餐桌選在靠窗的位置,剛好可以欣賞塞納河畔的夜景。

二人點好菜,裴行舟問她:“怎麼突然來巴黎?”

“想來購物?來玩?”她微微偏頭,“總之就是想來。”

裴行舟道:“理由那麼多,沒有一個跟我有關?”

“你覺得呢?”

服務生上了餐前酒,裴行舟托在手中輕輕搖晃,眼睛卻在看著她:“十分之一?”

寧語遲搖頭。

“五分之一?”

寧語遲說:“你怎麼越猜越大?”

裴行舟聽見她這樣說,放下酒杯,執起腿上的巾帕拭了拭嘴角:“你能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至於為什麼來,不重要。”

寧語遲見他這麼說,不禁被逗笑。難得看到裴行舟也有這樣的一天,猜測她為他來巴黎有幾分,都隻敢從十分之一開始。

服務生上了前菜,寧語遲叉起一塊切開的聖女果,說:“巴黎能購物,米蘭的名品街豈不是更好逛?我為什麼放著米蘭不去,要到巴黎來呢?”

裴行舟抬頭看向她,她卻好像什麼都沒說似的,專注食用麵前的冷盤沙拉。

心中卻因為這句話,狠狠一動。

塞納河上可見船隻燈火通明,倒映水麵波光粼粼。

原本身在異國應該有的陌生和不適,都因對麵坐著的人,開始變得親切浪漫。

她突然有些喜歡國外,沒有人認識自己,可以儘情用他們聽不懂的語言交談,就在這裡,跟裴行舟兩個人。

世界很大,那麼多國家,土地廣袤遼闊,存在著各種各樣的民族和文化,大到每個人都那麼微不足道;世界也很小,不論身處地球上的任何一處,隻要他們在一起,那世界上就隻有他們兩個。

就像現在。

兩人聊起國內的一些事,還有裴行舟在國外的進展。

他打算在海外成立連鎖酒店,對歐洲諸國來說,首選就選在了巴黎。

很多國內的年輕人都想到巴黎拍攝婚紗照,除此之外,每年也有不少遊人為了浪漫的名頭而去。

身在異鄉,語言不通是很大障礙,居住華人酒店會讓客人賓至如歸。

最近要處理的事情有點多,暫時還會在巴黎待上一段時間。

從餐廳出來,兩人沿著塞納河畔走了一段。

裴行舟看她穿得單薄,不禁問了一句:“冷麼?”

“還好。”寧語遲攏緊外套,“你牽著我的話,我就不冷了。”

裴行舟失笑,他伸出手,緊緊包住她的手,牽著她繼續向前。

輪船的汽笛聲在水麵上響起,遠遠一艘郵輪駛來,甲板上十分明亮,似乎有人在跳舞。

裴行舟說:“你能來找我,我很開心。”

寧語遲沒應聲,目視遠方,跟他緩慢且悠閒地,向前散步。

“我還記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站在角落裡,嚇得驚慌失措,你猜我那個時候在想什麼?”

“想什麼?”

“我在想,連重要客戶的名字也敢弄錯,以後肯定很難混。”裴行舟嗓音醇厚,而那些共同的回憶,也為他蒙上了一層柔和的濾鏡。

寧語遲說:“原來你在想這些,我還以為你在想,這麼漂亮的小女孩,不娶回家可惜了。”

裴行舟唇角微彎,說:“可是你很努力,也很出色,在你喜歡的行業,做得非常厲害,我不得不承認,當初的觀念是錯誤的。”

寧語遲沒懂他為何突然說這些,隻好順應他說下去:“是。”

裴行舟揣著她的手,塞進自己的褲袋,大手包著小手,在小小的口袋躲避晚風。

他說:“我還有很多看走眼的時候,比如當初帶你回家,我在想,這麼嬌貴的小女孩,肯定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受不了。”

“然後呢?”

裴行舟捏了捏她的手,一本正經道:“確實受不了。”

寧語遲意會到他的話是什麼意思,臉頰登時一紅。

她把手抽出來,甩開他,說:“裴行舟,你亂說什麼!”

裴行舟重新抓住她的手,繼續道:“可我還是看走了眼,我以為離不開的人是你,沒想到,是我才對。”

說起這件事,寧語遲張了張嘴,有一肚子話想說,又不知道說什麼。

裴行舟停下腳步,與她站在塞納河邊,握著她的手,舉到胸前。

“從始至終,錯的人都是我,先愛上你的人也是我,惹你傷心難過的壞人也是我。我本想從巴黎回去再問你,你既然來找我,那麼我也不想再等。”

“遲遲,你願不願意原諒我,重新跟我在一起?”

遇見你之前,我的世界冰封一片,淺藍冰壁險峻嶙峋,與天同色,與月同暉。

你闖進我一望無垠的生命,在我的心口輕輕觸摸。

冰川出現一道痕。

薄暮暖陽順著縫隙透進來,日光在平滑如鏡的冰麵上折射,我單一的世界裡,開始出現斑斕色彩。

你對我輕輕一笑,冰川點點消融,化為河水,彙入大地。

我貧瘠世界裡,從此天地回暖,萬物複蘇,綠樹新枝繁茂,鶯飛草長,春意濃濃。

河畔的風吹動她的秀發,遮住她半張臉。

他將她鬢邊的發彆到而後,露出的麵容明媚漂亮,笑容溫婉可人。

她抬頭,回望著他的眼,緩慢而鄭重地點頭:“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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