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顧將軍還在書桌前,處理積壓的軍部文件。
副手敲門進來,低聲的道:“小少爺剛剛去後勤倉庫偷拿了衣服, 往關押室那邊去了。”
“由他去。”Alpha淡淡道:“翻不出什麼水花。”
“是。”
下屬應聲離開, 顧將軍卻陷入了沉思。
上過戰場的人, 冷眼旁觀,總能看的清楚而透徹。
阮魚,很危險。
這個omega骨子裡隱隱流露出的殘忍和暴虐, 已經比他所有見過的重刑犯都要令人心驚。
但如果隻單純是這樣,也不至於費思至今。
都說相由心生,骨子裡的脾性, 是會影響到一個人的長相和氣質——皮相可以遮掩, 但那眼神裡的惡毒和算計, 是沒法藏的。
而他富於這樣的經驗,可以精準的透過那層偽裝,將血肉淋漓的內裡剝離出來。
但這個說法, 卻不能成立在阮魚身上。
這個人往那裡一站, 乾乾淨淨靈氣漂亮,眼睛裡都是和煦, 就算惡意笑著的時候,都像是惡作劇的天真孩童,而不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魔。
其他方麵, 也有很令人想不通的地方。
比如說,人際交往。
顧非英曾經看過一些書,也有相關的經曆和經驗,從而得出這樣的結論——越是殘忍和惡毒的罪犯,便越是喜歡獨來獨往。
他們的智商通常都比常人要高一些, 視他人為草芥,孤傲自滿,表麵上可能長袖善舞八麵玲瓏,可背地裡大多享受一個人的時光。
可到了阮魚這邊,又行不通了。
她並不排斥與人相處。
就拿顧景來舉例子,自己弟弟的脾性當然清楚,家裡給慣壞了,人嫌狗憎的臭脾氣,若是真要被記恨上了,弄死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可他卻安然無恙,甚至來來回蹦躂。
假設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那麼阮魚未免也太過於耐性和容忍了。
這都是沒有理由的。
......
顧景換上製服,趁著換班的時候,大搖大擺的溜進了關押室。
他心裡藏著事兒,忍不住疑神疑鬼,隻敢盯著腳麵,完全沒注意到其他人頗為無語的眼神,以及看守人員故意避開時候,那十分拙劣的演技。
阮魚坐在墊子上,看到他來,倒是也沒有很意外。
顧景左右看看沒人,靠近了關押室:“...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Omega奇怪道:“救我出去?為什麼?”
小少爺壓低聲音:“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三等關押室,沒人能從這裡好生生的走出去!”
阮魚:“可是我待著挺舒服的。”
顧景:“......”
想過千百種可能,就是沒料到這一層。
Alpha崽子咬牙:“不行,你今天必須走!”
阮魚耐心道:“...你看這鎖,是有密碼和權限的,不是想出去就能出去的。”
顧景忙道:“這不要緊,我把我哥的權限卡偷來了。”
監控屏幕前的顧非英:“......”
混賬東西!
機靈勁兒都用在這上麵了!
Omega顯然也噎了一下:“...你可真厲害。”
“抓緊時間,趁還沒人發現!”
Alpha崽子手忙腳亂將密碼門打開,嘴裡不停的道:“你走吧,離開天網,車我已經聯係好了,彆走後門,從林子裡,那邊有人接應。”
阮魚:“......”
她試圖掙紮:“如果現在走了,罪名就坐實了!”
顧景睜大眼睛:“你是不是傻!頂撞長官算什麼罪名!我哥那個狗脾氣,每天都要冷臉幾回,要都抓起來,整個天網都不夠關的!”
顧非英:“......”
很好啊。
這個弟弟,真的很好啊。
顧景:“抓緊時間!抓緊時間!快快快!”
阮魚:“......”
趕鴨子上架,不走不行的意思了唄?
不再征求一下當事人的意見了?
Omega心生一計,意思的跟著走了兩步,然後在顧景看不到的地方,一腳踹向了放在門口的警備櫃。
警戒係統被瞬間觸發,發出刺耳的尖銳鳴叫,與此同時,門外傳來踢踏的匆忙腳步聲。
阮魚一把將顧景推出去,大義凜然:“你快走!”
“先出去了!再想彆的辦法救我!”
“......”
眼見的來不及了,alpha崽子一咬牙,扭頭衝了出去。
等人走了,阮魚淡定的將歪倒的警備櫃扶起來,卻發現外側陷進去了一個大坑——想來是力氣沒收住,用大了。
頓覺心虛,於是換個方向,將帶坑的一麵朝著牆壁,重新放好。
然後回到四方的透明小房間裡,把門帶上,盤腿坐下,繼續看動畫片。
裝作一副歲月靜好,無事發生的樣子。
觀看全程的顧非英:“......”
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一些什麼話。
身邊的副手欲言又止。
那個警備櫃是剛換的,精鋼合金材質,一腳就踹個深坑,這力氣得多大啊。
......
顧景走後沒多久,顧非英就到了。
Omega淡定打招呼:“顧長官,晚上好。”
顧非英:“我不好。”
阮魚:“你活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