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程的那天, 依舊是傾盆暴雨。
因為行程隱蔽,所以並沒有搞什麼陣仗,也沒舉辦什麼歡送宴——就是悄沒生息的登上了飛行器, 駛離天網。
阮魚趴在舷窗上, 看著山體越來越遠, 越來越小,不知怎的,心中也湧起類似不舍的情感。
不論如何, 在這裡是度過了平和安寧的一段時光的。
正稍微感慨,突然聽到聲響,原來是裴銳將小桌上的杯子碰歪了, 水也流出來。
“抱歉...”
阮魚:“沒事。”
順手抽了紙巾擦乾淨。
Alpha斟酌的道:“...怎麼?有心事?”
阮魚搖頭道:“也沒有, 就是覺得, 好不容易一個地方待的久了,又要挪窩兒了。”
“我在呢。”裴銳低聲道:“你彆怕。”
阮魚看他一眼。
倒是也沒怕。
算了,不說了。
同行的還有顧景。
Alpha崽子蔫蔫兒的, 神情委頓, 腳上打了石膏,被連人帶輪椅一起抬上來。
阮魚跟他打招呼:“嗨!”
又左右瞧瞧沒彆人, 便問道:“...你跟大麥是一起的,為什麼他凍傷那麼嚴重,你卻看起來沒什麼事似的。”
這事兒她在心裡想了許久, 都沒有合適的理由來解釋。
顧景大怒:“誰說我沒事兒的!”
他擼起袖子,又掀起肚子上的衣服,像是要證明似的,展示自己的傷疤。
Omega嗤之以鼻:“這也算傷?”
細皮白淨的,那點痂都快消退乾淨了, 嘖,比omega都嬌氣。
“問你呢,他怎麼那麼嚴重。”
顧景悻悻的:“他倒黴,車翻了,扣在外麵了。”
先前在古堡基地那會兒,兩人原本是打算開車繼續去追的,沒成想不熟悉路況,車子在路上打滑翻了過去,人也摔的七葷八素,當場暈了過去。
顧景運氣好點,在車裡,麥修斯則是直接被甩出去了。
天寒地凍的,沒死就是運氣了。
這緣由說出來實在是很丟人,說不定還要被當成笑話流傳下去,是以一直都吱吱嗚嗚的藏著不肯告訴彆人,連他親哥都沒說。
打斷了腿都沒說。
阮魚聽了,卻認真道:“...算我欠你的一個人情。”
顧景驚疑不定的看著她。
不被笑話就不錯了,還能討得一個人情?
但有便宜肯定是要認下的,於是悻悻的:“你知道就好,這事兒你可是主要責任人...”
阮魚沒再說話,回到座位上坐著。
一起同行的還有那個叫做唐若的omega,但他是在另一個艙裡,先前還打過照麵。
碰麵的時候,對方幽怨的眼神看過來,如泣如訴。
裴銳當然聞得出來,但他仗著自己是個瞎子,堂而皇之的過去了。
阮魚覺得他不講道理。
好歹也被照顧了那麼久,現在連句話都不願意說,十分無情。
裴銳:“......”
他在腦子裡過了幾圈,想了個棱模兩可的回應。
“他的家族在帝都也算比較有勢力的,這個時候站隊很危險,任何行為都有可能被解讀。”
“所以要離他遠一點。”
Omega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便也安分守己,不再給予多餘的眼光。
路上要走挺長時間,即使是用飛的,也要三天四夜。
飛行器上有專用的艙室用來休息,隻是沒那麼多隔間,最多就是AO分艙,沒有那麼多講究了。
阮魚不需要休息,又覺得艙裡憋悶,於是串門似的,從這個艙走到那個艙,又再走回來。
一來三去的,倒是弄了個臉熟。
好不容易等落地了,幾乎是風一般的竄了出去,那麼高的台階都不用跨,嗖的一下躍到地上。
然後想起裴銳眼睛不方便,怕是得讓人扶著才能下來,便又顛顛兒的爬上去,充當拐杖。
底下一眾等著迎接長官的下屬都看愣了。
這是鬨的哪一出?
這人又是誰?
好在這次算是隱秘行程,來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雖然心裡驚奇,麵上卻都還穩如老狗——沒看顧將軍都沒發話呢麼!
顧非英哪裡是不發話,而是已經被磨的沒有脾氣了。
說了能怎麼樣?不說又有什麼區彆?
算了,都隨便吧。
接下來的安排倒是也很尋常,裴銳目前還是要在醫院裡休養,等眼睛好了之後,就要跟在顧將軍身邊做事。
至於阮魚,則是接到了一封入學通知書。
通知書是副手送來的,和聲細氣的說,要儘快去寶珠學院報到,可以先安排她和顧小少爺一個班,互相也有個照應。
Omega莫名其妙:“我念的什麼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