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震聽說了消息, 連夜趕回來,將那個omega攆走了。
不過那副色厲內苒的模樣,誰都看的出來心中有鬼。
和清在臥房裡, 閉門不出, 隻說自己想休息, 不見任何人。
張守震沒什麼法子,又不好來硬的,隻在門外叮囑說, 讓他注意身體好好吃藥,等過些日子,他會親自把事情的真相解釋清楚。
又賣慘說這些日子出了不少狀況, 他肩膀上的壓力也很大, 幾乎沒怎麼睡覺, 也瘦了不少。
深情的模樣做了個十足十,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隔著一道門板,和清坐在床上, 眼神裡湧起了一絲希望, 嘴唇微微動了動。
“小阮,他說的是真的嗎?”
阮魚不假思索:“假的。”
和清愣了一下, 苦笑道:“也對,人家都懷著孩子找上來了——我還在想什麼僥幸...”
“不止。”
“?”
“也沒瘦。”
“......”
和清沒忍住,竟然笑出了聲。
許是這一笑出來, 壓在心裡的那些愁緒也散去不少,連胸膛裡那股悶氣都減輕了。
“哎,他是有些胖了,以前可不這樣,瘦瘦的呢...”
兩人初初相識那會兒, 其實是被他的氣質吸引的,溫柔知禮,和煦乾淨的一個人——這麼些年過去了,那些記憶依舊是很清晰。
他側身看著窗外,院子裡開的那嬌豔的花朵,在這夏末的炎熱裡,轟轟烈烈的漂亮。
‘也許我該出去走走。’
他突然這樣想著。
便起身,推門出去,繞過水池,在花園的廊下慢慢的散步。
自生病之後,醫生說需要靜養,院子裡的仆從便遣出去大半,隻留下幾個粗使的園丁,拾掇拾掇花草。
粗使的仆從,本也沒學過多少規矩,仗著主人家在屋裡養病,胡天海地什麼都敢說。
“誰說不是?聽說還懷孕了...都鬨到家門口了!”
“鬨有什麼用,那樣的身份,張先生也不可能把他接到家裡來...咱們夫人脾氣樣貌都是頂好的。”
“脾氣樣貌都是頂好的,可惜不能生孩子,這一點就差了一大截啊。”
......
可惜不能生孩子。
和清站在樹叢後麵,靜靜的聽著。
阮魚看他那樣子,也察覺不出情緒,便也沒打擾,隻不近不遠的站著。
Omega看了半晌,也沒出去說什麼,隻是回到房間,喊了人來,說要吃飯。
院子裡有小廚房,夥食是全天恭候著的,難得夫人心情好,巴不得她多吃點。
廚子便打聽:“夫人有說想吃的菜嗎?”
仆從想了想:“說...想吃口甜的。”
“好好,我馬上就送去。”
他這邊手腳麻利,不多時候,桌子上就擺了許多——不光菜色裡有些甜口的,連甜點也多加了好幾道。
和清歎氣道:“這麼多,吃不完要浪費的,小阮,你也來一起吃吧。”
阮魚:“...行。”
便從容的坐到對麵,拿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在嘴裡慢慢的咬。
和清端著飯碗,沉默了半晌,突然道:“我應該原諒他嗎?”
阮魚:“......”
有這麼愛嗎?
都這個時候了,不想著要如何致對方於死地,反而要考慮著原諒?
不是很懂一些omega。
“我知道你想什麼,覺得我沒尊嚴,是不是?”
他自嘲的笑笑:“也得考慮現實。”
成年人了,再苦再難,不能像小孩子一樣撒潑打滾的鬨起來——是痛快了,可後果怎麼辦呢?報應終歸還是遭在自己身上。
“我年紀不小啦,也沒什麼能耐,真要鬨翻了,下半輩子怎麼生活?”
“其實我看過挺多醫生的,他們說我腺體先天發育不全,懷孕的概率很低...沒有孩子,後半生可不就孤苦無依...”
阮魚:“我不理解。”
和清笑笑:“那是因為你還年輕...”
阮魚打斷道:“人的壽命平均能到一百二十歲,如果注意養生,一百五十歲的也不是不可能。”
“你今年三十出頭,還不到四分之一,而適婚年齡和生育齡,是二十歲到四十歲。”
和清微微愣住。
阮魚:“不是什麼有哲理的話,隻是把事實攤開給你看。”
看他那神色,知道是聽進去了,便再多講幾句。
“如果離婚,你會分到一半的財產,或者更多...下半輩子什麼都不做也能富裕享受。”
“至於孤苦無依——你自己的家族難道會不管照你?”
和清呐呐的:“當然不會......”
他自己的家族也是有權利有地位,父母恩愛兄弟和睦,自然不會放任他自生自滅。
說到這個,又恍惚的想起來,自從結婚之後,他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伴侶身上,這麼多年,竟然從未陪著父母度過一個極寒......
真是很不孝順。
阮魚:“再說孩子,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得出結論,沒有孩子就要孤獨終老——但難以孕育,又不是絕對不行。”
“未必毛病都在你身上,我看張守震麵色虛浮,氣血短缺,也不像多行的樣子。”
“在這種事上,負負不會得正,不如趁早抽身,找個年輕能乾的alpha,說不定成功幾率更高。”
和清目瞪口呆,麵紅耳赤:“...什麼負負得正?”
什麼叫找個年輕力壯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