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還在響, 分辨不清方向,一眾alpha緊張兮兮的,持槍想要衝出來, 又被裴銳伸胳膊攔住。
“乾啥啊?裴小哥!你彆攔著!上去幫忙!”
“那是什麼東西?剛什麼東西過去了!藤條嗎?”
“你家那小omega沒事兒吧?”
聽聲音那一下摔的挺狠, 那小脆身板不知道抗不扛得住, 萬一摔斷了骨頭或者摔傷了內臟,那就要遭狠罪了。
裴銳:“...謝謝關心,她沒事。”
嘴裡這樣說著, 手臂仍然伸展開來,擋著不讓彆人靠過去。
他當然不想這樣,但阮魚已經非常生氣了——注意這個形容詞, 是非常。
其實omega脾氣算不錯的, 大部分時候很好說話, 偶爾要有點小情緒,也能自己調控的很好,基本不會外顯。
但顯然, 剛剛的悶虧讓她很不高興。
這時候如果隨便放任彆人進場, 那麼下場隻有一個,就是變成炮灰。
裴銳不在乎彆人是不是會變成炮灰, 可這個時候挑起隊伍之間的矛盾非常沒有必要,更重要的是會惹小魚兒不開心。
“...大家先不要過去,她能應付的。”
“......”
眾人將信將疑。
歌聲還在繼續, 而且聲音比剛才大了不少,環繞立體聲似的,時而從這邊響起,時而又繞回到另一邊。
鬼神之論雖然不是每個人都信,不過但凡涉及到那些神叨叨的, 人類所不了解的,總是會讓人心存畏懼。
如果這東西是個現實存在的生物,那就另外論道了——誰贏誰輸不一定呢!
他們這些獵人也不是吃素的,扛起槍杆子也能拚個五五開,占不了便宜也不吃虧。
誰還不是嚇大的!
院子裡起風了,溫度也低了不少,如果先前隻是讓人凍得跳腳,那這會兒簡直是從皮膚滲透進骨子裡的寒冷。
一陣劈裡啪啦的爆裂聲響起,肉眼可見的從院牆上,緩緩的一條冰帶蔓延下來,大約二三十公分寬窄,迅速靠近院子的正中心。
直直的奔著阮魚而去。
然後砰的一聲,似乎是撞在了看不見的牆壁上。
而後,四五條冰帶同時飛速奔襲而來,但依舊是同樣的下場。
一時間,砰砰的響動聲不絕於耳。
而omega就站在風暴的最中心,但她卻對於這些變故全然無視一般的,隻一雙眸子謹慎而冷漠的掃視著院牆,以及這院子裡的一切。
冰帶襲擊未果,似乎是轉換了對策,繞著人一圈圈的打轉,但無一例外的都無法靠近。
與此同時,那歌聲也越發的急促和刺耳,最後已經完全沒有曲調,是徹徹底底的雜音和噪音了。
饒是見過一些世麵的獵人,也被眼前這一幕徹底給弄迷糊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然後阮魚突然動了。
她縱身躍起,向著一側的牆壁飛去,然後一把薅住了什麼東西,握在拳頭裡,狠狠砸向地麵。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刹那間隻聽一聲巨響,整個地麵都震顫了起來,連帶著屋裡桌上的碗筷都被震到了地上。
花園擺設的雕塑倒了,而院子鋪設的整齊石板地麵,更是被硬生生的砸出了一個坑洞,呈放射狀蔓延至四周。
Oemga臉上終於露出了惡意而滿足的笑容。
“...抓到你了。”
她將那東西拿在手裡,朝著房門的方向晃了晃:“可以出來了。”
眾人這才呼啦啦的湧了出去。
那是一個誰也說不出名字的東西。
它的身體是透明的,軟趴趴的分出好幾隻觸角,乍一看上去有點像個大水母。
但誰都知道這不可能是水母,海洋和陸地的區彆倒是可以暫且放在一邊,隻沒見過水母長了這樣一張麵孔的。
它隻有一隻眼睛,或者那是不是眼睛也未必,另外生了一整排的類似氣孔的東西,還在呼哧呼哧的喘著。
渾身軟趴趴的隻有一截骨頭,就在頭部和身體的連接處,但阮魚用的力氣過於大了,這截骨頭也已經分崩離析,起不到什麼支撐作用。
在場的獵人們誰也沒見過這種東西的,包括資曆最深的那位,從十來歲就跟著獵人隊伍走南闖北,至今已經有三十多年經驗的老獵人,也是頭一次見。
“這一排氣孔生的好彆致,聲音是從這裡麵發出來的?”
他用樹枝戳了兩下,那東西動了動,又淌出些乳白色的粘稠液體。
獵人搖了搖頭:“真沒見過——怪不得一路上都沒發現呢,好家夥,自帶隱形功能的!”
歪頭冰天雪地的一片白色,這家夥往那邊一趴跟個冰坨坨似的,誰能發現的了啊。
“不過這結冰的本事也忒邪乎了,我隻在神話裡聽說過。”
“這就孤陋寡聞了吧,以前就有過一種叫改造變異種,能吞雲吐霧的,隻是後來沒成功...”
“你看這東西哪裡像改造變異種?跟他比起來,我都更像改造變異種!”
還是裴銳打斷道:“好了,既然問題解決了,大家就彆在這裡站著了。”
“進屋去吧。”
他從洗漱間找到一個不鏽鋼的大鐵盆,將這東西的屍體放了進去,也拖進了屋子裡,讓獵人們可以繼續圍著觀察。
不過這討論也沒能持續很久,許是因為溫度的變化,它沒過多久就化作了一攤黏糊糊的水,不成形狀了。
於是話題又轉回到阮魚身上。
其實最開始同行的時候,這些獵人心裡是有一些小議論的。
這趟行程的危險係數心裡都有數,又不是去吃喝玩樂的,怎麼還帶著個omega呢!
但鑒於是雇主那邊的人,也不好說什麼。
隻是這一路上走來,卻真是改觀頗多,深深反思說不能以貌取人——跟這個小omega比起來,他們自己的見識和能力才是拖後腿的那個。
尤其是剛剛那一手,正常人可以徒手把地麵打出那麼大一個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