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啦(1 / 2)

白蓮花失憶後 葉惜語 9727 字 4個月前

“你說……她要退婚?”

周曜愣了愣,緩緩放下手,沒想到阮黛竟然會主動提出退婚。

他們以前不是沒有吵過架,原因無非是他嫌她煩,天天像個跟屁蟲跟著他,哦不,是管著他,不準他抽煙,不讓他打架,阻止他曠課,每天都在身邊念念叨叨沒完沒了。

如果他不聽,她就會告老師來壓他。

周曜簡直煩透了,那時候用儘了各種辦法試圖趕走她,可無論怎麼無視她,羞辱她,她都像賴定了他似的,就是不肯離開。

周曜記得他們吵得最厲害的那次,她就算再難受也隻是回去找周父告狀,從來沒想過要和他斷絕關係,彆說是退婚了。

後來更是演變成他隻要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她就和周父打小報告,時刻關注他的行蹤。

簡直又作又煩人。

周曜從不覺得她會有主動離開的一天,就像現階段他擺脫不了她一樣。

“她爸親口說的,哪能有假?阮家那邊希望你能好好哄哄她。”周父見他陰沉著臉,神情晦暗不明,放緩了語氣,“我知道你心裡恨我,但不要遷怒到無辜的人身上,黛黛是個好女孩,又對你全心全意,她對你的好我都看在眼裡,現在的世道上,很難有這麼純粹的感情了,你……”

周曜冷笑打斷:“是她找你當說客的?”

“啊?”周父差點被口水噎到。

“退婚隻是一個幌子吧?”周曜根本不信阮黛會願意退婚,再加上周父這苦口婆心的態度,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測,“我差點就被你們騙了,聯手想要我回心轉意是不是?”

“人家怎麼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周父皺了皺眉,“你適可而止一點,趕緊去阮家給她道個歉賠不是,這事還有挽回的餘地,要不然錯過了她,你就等著後悔一輩子吧!”

“有什麼可後悔的?”周曜移開眼,嘴角扯了扯,“她要是真想退婚,那我求之不得,我早就說過了,我不可能娶她。”

他說:“你不是知道麼,我有想攜手一生的人。”

“你還惦記著小時候救你的那個女生呢?”周父簡直要被他氣死,“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都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你們當時才九歲,九歲!這就私定終生了?而且女大十八變,就算你現在見到了她都不一定能認出來,更彆談喜歡什麼的,你給我清醒一點好不好?”

“那又怎樣?”周曜抬眼看他,表情平靜淡漠,“我這條命是她給的,也隻會是她的,遲早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到她。”

“不孝子!”周父見他油鹽不進,肝火蹭蹭上升,表情難看且憤怒,氣得轉身就走,“不珍惜眼前人,有你後悔的一天!”

“嘭——”

房門被重重關上了。

他走後,房間裡重新變得安靜。

明明一點聲音都沒有,可周曜還是覺得煩,他閉了閉眼,儘力壓住心頭的躁意,翻了個身躺在床上,抬手用手背遮住眼,試圖睡覺。

昨晚為了找阮黛,他幾乎沒怎麼睡,明明很困,可扯著被子翻來覆去老半天,硬是睡不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從來沒覺得時間過得這樣慢。

很煩。

卻不知道在煩什麼。

周曜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睜開眼,抓了抓頭發,煩躁又不爽地“嘖”了一聲,他翻身下床,赤腳踩在地上,走到書桌前,拉開椅子坐下,偏頭打了個哈欠,表情不耐煩悶,氣壓很低。

他想到周父剛才的話。

你一定會後悔的。

周曜嗤之以鼻,誰會為這種事後悔,可笑。

桌上擺滿了阮黛送的東西,剛剛傭人聽了他的話,並沒有收拾掉。

他看著離他最近的馬克杯。

上麵有一個黑發藍眼的小男孩,穿著黑色晚禮服,手插在口袋,表情酷酷的,但配上他短小的四肢,感覺很滑稽。

她送給他時,說第一眼看到這個小人,就覺得很像他。

這哪裡像了?

周曜嫌棄地扯了下嘴角,這杯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他怎麼可能拿它喝水。

眼不見心不煩。

他隨手拿起馬克杯,想要把它扔了,卻發現垃圾桶被傭人拿到了門口,距離有點遠。

他的手頓了頓,又若無其事地把杯子放回原位。

算了,下次再扔也一樣。

周曜看著桌子上的東西沉默片刻,又緩緩打開了正中間的抽屜,淡淡的檀木香飄了出來,清幽淡雅。

抽屜很大,幾乎占了桌子三分之一的麵積,但隻有一個紅色戒指盒。

他拿出來打開,裡麵裝的不是什麼戒指,而是一塊圓潤的褐色石頭。

這大概是軟軟留給他的唯一東西。

周曜垂著眼皮想,拿起石頭在掌心中掂了掂,冰冰涼涼的觸感,很光滑,也很讓人懷念,一下就把他帶到了八年前的那個夏天。

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軟軟的存在,導致現在誰都知道他有個身嬌體軟的白月光,畢竟軟軟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軟。

而丁嘉豪他們也不知道發什麼瘋,到處傳他喜歡女生的類型是什麼小家碧玉,溫柔小可愛的軟妹子。

但其實完全不是這樣。

軟軟是個很男孩子氣的女生,性格大大咧咧,留著一頭利落短發,皮膚有點黑,喜歡穿背帶褲,從來沒穿過裙子,她長著一張雌雄莫辨的臉,笑起來眼睛很亮,臉頰會浮現兩個淺淺的酒窩。

周曜第一次見到她時,如果不是聽聲音,差點以為她是男生。

那時他被人販子拐到鄉下,賣給一個生不了孩子的老女人。

那女人把他關在雞舍裡,用鐵鏈子拴住,對他非打即罵,活得連畜生都不如,有次她三天都沒送飯來,在他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了時,窗口忽然竄出了一個黑乎乎的腦袋,稚嫩的聲音朝他小聲喊:“喂,你還活著嗎?”

周曜艱難地抬頭看過去,陽光從窗外瀉進來,女孩的臉被光照得看不清,卻讓他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那道小小的身影被他視若神明,成了一生的救贖。

父母感情不和,他從小缺愛,和軟軟相處的時光雖然短暫,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快樂,分彆之時,他用所有的積蓄在學校小賣部裡買了一枚銀色戒子,鄭重交給她,說等以後他會用比這個更值錢的鑽石戒指來娶她,讓她在這裡好好等著他回來。

軟軟似懂非懂,隔天也鄭重其事地回了禮,就是這塊石頭,說我沒有什麼好拿出手的,這個是我收藏了好久的石頭,就送給你吧。

雖然周曜將石頭翻來覆去看了個遍,也沒找出它有什麼特彆之處,但既然是她送的,他真的認真收好了,一直留到了現在。

周曜把玩著石頭,心中的那股不知緣由的鬱氣漸漸被石頭的冰涼壓下了。

腦中忽然晃過阮黛的臉。

少女膚白貌美,笑起來眼睛彎彎似月牙,之前之所以照顧她,就是因為她長得有點像軟軟,五官神似,但漂亮許多,是阮家女兒。

周曜一直都不待見這些出生名門的大小姐,嬌氣十足,動不動就撒嬌裝可憐,煩不勝煩。

而阮黛絕對是最膩歪的那一個。

她來他家玩的時候,發現了這塊石頭,被一個戒指盒裝著,意義一看就非同凡響。

阮黛吃醋了,小聲問他:“這石頭是哪來的?”

周曜不喜彆人碰自己東西,臉當時就冷了,從她手裡拿過石頭,“和你無關。”

“是……她送的嗎?”阮黛猜到了幾分,聲音變得低落,“這石頭有什麼好,不就是在地上隨便撿的嘛,你這麼寶貝它。”

周曜細心收好石頭,聲音冷漠,“哪裡都好。”

阮黛難過又不服氣,扯了扯他的衣袖,“我可以送你鑽石,珍珠,比石頭值錢多了,你也喜歡一下我好不好?”

“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