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高考表現最惹眼, 不是阮黛也不是周曜，而是嚴深川。
他以742高分奪得今年省狀元，大大出乎了學校意料, 雖然嚴深川學習很好, 但也隻是相對整個市而言，他語文是弱項, 作文拉了太多分，平時總成績一直穩定在720左右, 而他高考竟然超常發揮了！
王校長得知他們校出了個省狀元後, 大喜過望, 立刻拿出毛筆硯台, 要把這個天大喜訊寫下來, 親自給他金榜題目, 然後紅底黑字張貼在學校最醒目地方。
可光嚴深川一個人太單調了，王校長又讓各班班主任把上了五百分同學名單統計出來給他, 一起寫上去。
當他看到五班名單裡有阮黛名字後, 微微一愣, 然後喜形於色，比知道嚴深川拿了狀元還高興, 搖頭笑罵：“臭丫頭，考得這麼好都不告訴我一聲, 真沒良心。”
他有些感慨，明明她爸媽都不是讀書料，雙雙搞體育學武術，竟生出了一個如此聰慧水靈女兒。
他眼睛微紅, 喃喃低語：“念照, 阿梅, 你們女兒可有出息了，你們在天有靈，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王校長傷感過後，便開開心心地把阮黛名字寫下來，還私心地寫在嚴深川下麵。
郎才女貌，優秀又努力，多配啊。
他繼續謄寫，當看到十五班周曜時，毛筆尖又頓住了，覺得這個名字很眼熟。
他想了老半天，睜大眼，這不就是軟軟那個前未婚夫嘛！品行不良，作惡多端，還傷過軟軟心。
王校長頓時對這個名字一點好感都沒有，即使他考了六百多分也一樣，非常嫌棄地把他寫在了紅榜右下角，離阮黛十萬八千裡。
高考分數出來後兩天，各班班主任又把學生叫回學校聊誌願，屆時會有許多大學招生組過來招生。
周曜在阮黛家樓下等她一起過去，走到校門口時看到公告欄前圍了一圈人，離得老遠都能聽到他們議論嗡嗡聲。
周曜不感興趣，阮黛卻有些好奇，拉著他過去，“去看看貼什麼。”
周曜無奈，隨她到了最外圍，抬頭，一眼看到嚴深川大名掛在紅榜第一行第一個。
阮黛跟在第二個。
旁邊還豎批：龍飛鳳舞。
“……”
周曜麵無表情。
這是哪個傻缺寫出狗屎玩意兒？
活膩了是不是？
阮黛倒沒什麼特殊感覺，她早就知道嚴深川考上了狀元，班級群還有朋友圈都刷瘋了。
“嚴深川實在太厲害了。”
她由衷歎服，742……高考滿分也才750吧？
周曜注意點卻與眾不同，看著紅榜，皺起好看眉，“為什麼他離你這麼近，我就離你這麼遠？”
他看著活在犄角旮旯裡自己，想不通為什麼他考了六百多分，卻和一群五百分混在一起。
那個傻缺是認人不認分嗎？
周曜見阮黛和嚴深川名字並列，還那麼喜氣洋洋，像極了結婚請帖格式。
他異常不爽，尤其周圍還在不斷議論嚴深川，前麵兩個女生嗓門尤為大。
“嚴深川太神了，高考都能超水平發揮，學霸就是學霸。”
“聽說他這次作文寫得很不錯，還被摘錄下來編製進《全國高考滿分作文》裡。”
“真假，我覺得今年作文好難，題目是什麼難以忘懷人，還要求不準是親人，這讓人咋寫，嚴深川話，不會寫科學家吧？”
“不是，他寫是一個女孩，網上有人爆出來了，還說是喜歡女生。”
“哇，這麼浪漫嘛？”
……
周曜越聽臉色越淡，看向阮黛。
阮黛還在看紅榜，察覺到他視線，偏頭，“怎麼了？”
“我作文，”周曜慢吞吞道，“寫是你。”
阮黛：“……這就是你作文分低原因？”
他們在網上查過卷子，周曜作文分低得令人發指。
周曜揚眉，“雖然我文采不好，但心是真。”
“知道了知道了。”阮黛翻了個白眼，主動牽起他手，“要遲到了，我們快走吧。”
“嗯。”周曜唇角彎起，緊了緊她柔軟手心，嚴深川考得再好都和他沒關係。
隻要她還在身邊，他就什麼都無所謂。
他剛轉身，又聽到了那兩個女生聲音，似乎剛剛百度了嚴深川作文，情緒有些激動，“嚴深川作文裡寫女孩肯定是阮黛！太像了，漂亮聰明，又能歌善舞，簡直一模一樣！”
“是啊，還有結局也是，女孩最後選擇了彆人，阮黛也和周曜重歸於好了。”
“哎，意難平，周曜哪裡比得過嚴深川啊，紅榜上也是他們更般配啊，搞不懂阮黛怎麼想……”
她們根本不知道當事人就在她們身後，說起話來肆無忌憚。
周曜一字不漏聽得清清楚楚，腳步微僵，表情淡去。
“怎麼了？”阮黛見他突然沉默，轉頭看著他，“看榜之後就變得怪怪，不會是嫉妒嚴深川吧？”
“怎麼可能。”周曜輕嗤，安靜了一會兒，艱難開口：“阮黛，你說實話，你沒有勉強和我在一起吧？嚴深川……確實還不錯，你真對他沒……”
他話沒說完，就被阮黛捂住了嘴。
少女漂亮眼睛瞪著他，“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說這種話！”
她說完，心虛地往四周瞄了一眼，見沒人注意這邊後，飛快踮起腳親了一口他臉，眉眼彎彎看著他，抬起下巴自傲道：“沒人能強迫我，你也不行。”
所以喜歡你這件事，是我發自內心。
少年愣了一愣，然後低頭，手背抵唇，肩膀一聳一聳，沒忍住笑出聲，眼睛映著初陽，浮動著細碎亮光，笑得奪目璀璨。
阮黛情不自禁看癡了，以前就知道他生得好看，可真心笑起來，原來是這個樣子，她聽到他說：“那我和你正相反，除了你，沒人能強迫我。”
他們不在一個班，和周曜分開後，阮黛來到班上，教室已經來了許多人，鬨哄哄。
她隨意掃了一眼，走下去，在夏瑩西旁邊坐下，看到她桌上堆了許多封麵花裡花俏書，不由問：“這是什麼？”
“大學宣傳手冊啊。”夏瑩西笑著給她看封麵，“你來時候沒人發給你？”
“好像有。”阮黛想了想，“但我沒要。”
還以為是廣告。
她們閒聊時，班主任走進來了，紅光滿麵，精神抖擻，自從高考分數出來後，他整個人精神麵貌都不一樣了。
他一進來，教室習慣性地安靜下來。
班主任站在講台上，臉上笑眯眯地，先是表揚了他們一番，然後才談到誌願事，“大家考得都很好，沒有辜負老師對你們期望，尤其是嚴深川，你是我校驕傲……順便問一下，你誌願是？”
所有人都看向嚴深川。
阮黛也看過去，許久未見，嚴深川瘦了很多，剪短了頭發，這麼曬天裡，他皮膚依舊淨白，穿著白色短袖，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清冷禁欲。
“b大。”他淡淡開口，聲音如瓷似玉。
全班都愣了，包括阮黛。
班主任立刻皺眉，“b大雖然不錯，但你分數去國內頂尖大學綽綽有餘，s大，a大，哪個不比b大好？你去b大太浪費了。”
“……”
雖然阮黛已經決定和周曜報考b大，但也不得不承認老師說話，b大是綜合征院校，優點是專業多，但沒有突出地方，阮黛是考慮到周曜成績，再加上b大有藝術係，才選這裡，而嚴深川完全沒必要，a大s大都是精英聚集地，科研人才多，更適合嚴深川。
可一向沉穩內斂少年這次卻堅決異常，不容置疑道：“我已經決定好了，家裡也支持，老師你放心吧。”
班主任放心個屁，氣得吹胡子瞪眼，全校都指望嚴深川能考上頂級學府為校爭光，結果分有了，人卻不願去了。